宴嬌嬌把湯碗舉到了白曉雪頭頂。
正想動手,那碗湯被突然伸出來的手推了一下,湯汁幾乎全部撲在了宴嬌嬌的臉上。
宴嬌嬌的空氣劉海上掛着幾片紫菜殘渣,狼狽不堪。
“誰家的麻雀吵得人腦袋疼。”
姜檀兒沒精打采站着,極其煩躁地皺着眉,粉脣也無意識地嘟了起來。
煩躁,生氣。
“姜檀兒,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哥要是知道了,絕對不會放過你!”
宴嬌嬌跳腳,慌忙用胳膊擦拭臉上粘着的菜葉子。
身後的幾個女生憋着笑,手忙腳亂地幫着摘黏在頭髮上渣子。
姜檀兒微微地勾起略顯慘白的紅脣,大步上前,用手指狠狠地戳了宴嬌嬌的額頭,“你哥算什麼鳥兒,嗯?跟你一樣屬麻雀的?”
仗着晏家是榕城一高的投資者之一,宴嬌嬌的氣焰都囂張到天上了,不過是宴家的一個旁系而已。
宴嬌嬌:……
“姜檀兒,你瘋了嗎?我哥可是宴少琛!”
宴嬌嬌一愣,慌忙後退,姜檀兒是追不上哥哥,所以神經失常了嗎?
平日裡姜檀兒爲了獲取哥哥的情報,可沒少對她卑躬屈膝,名貴的禮物也沒少送。
她都懷疑那些禮物是不是姜檀兒賣血換來的,畢竟姜檀兒瘦得像個六十歲的老婆婆。
“你哥是什麼東西,我管不着。宴嬌嬌,飯可以多吃,話不要亂說,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姜檀兒用兩隻手指捏起餐盤裡浸了湯汁的紅燒雞腿,懟到了宴嬌嬌嘴邊。
宴嬌嬌不吃,她只能稍微幫她一把,捏着她的兩頰強硬地塞進去。
“這就對了,浪費糧食不好。”
她笑嘻嘻地解釋,拍了拍宴嬌嬌因爲雞腿鼓起來的兩腮,這種人,就只能以暴制暴地教育。
宴嬌嬌掙扎不動,氣得乾瞪眼,瞧着姜檀兒轉身要走,準備把嘴裡的雞腿吐出來。
誰料想姜檀兒猝不及防地轉了身,只能把雞腿又吞回去。
“慢慢吃,別噎着。”
姜檀兒抿脣,挽着白曉雪的胳膊,揚長而去。
如宴嬌嬌所言,榕城酒店的事情在學校論壇上傳得沸沸揚揚。
姜檀兒軟趴趴地趴在桌子上翻看帖子,鼻涕眼淚不斷,桌角堆了白色的小山。
一樓 浪濤:一樓祭天
二樓 浪濤:世風日下,敗壞榕城一高的學生形象了,一人血書開除倆人吧
三樓 俗人:沒想到啊,小瘋批竟然喜歡乾巴巴的女孩子,也不怕運動太劇烈把小姑娘的胳膊腿捏斷了
四樓 美噠噠的小仙女:姜檀兒這種人也配暗戀宴學長,不要臉的bitch
五樓 美噠噠的小仙女:親身體驗,姜檀兒身上惡臭難聞,肯定不止一次跟那個小野狗廝混了
六樓 天選之子:一條野狗也配在貴族學校上學,風月場合混得女人能生出什麼好種,垃圾就該回到垃圾堆裡,附上野狗的狗窩定位和浪**的信息
七樓 溫柔的風:現在的學生都這麼隨隨便便了嗎,家裡人知道嗎?要是懷上了,難不成要大着肚子讀書
……
她果然是打亂了重生後的時間線。
原本是宴時遇被捕,在學校論壇引起熱議,現在她也榜上有名了。
“阿嚏!”
姜檀兒忍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眼淚啪啪地給微信聯繫人“搖滾一哥”發了信息,將帖子的鏈接發了過去。
小哥是個半吊子的計算機玩家,雖然技術堪憂,但是追IP翻牆刪帖子這種小事他嫺熟,平時沒少刪黑粉的帖子。
薑糖糖:小哥,江湖救急,定位發帖人的IP地址
叮,微信提醒。
搖滾一哥:知道大哥二哥不靠譜了吧,不是小哥吹啊,小哥這電腦技術,業界翹楚。老子敢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搖滾一哥:驕傲JGP
薑糖糖:……
姜家人都知道,小哥做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十八線男演員信心滿滿地跨行參加搖滾比賽,結果預賽就被刷了,最近又興致勃勃地參加男團海選。
不足五分鐘,姜檀兒的手機狂震動,語音短信一番轟炸。
搖滾一哥:那狗崽子是誰!竟然敢誘拐糖寶開房
搖滾一哥:老子要親手宰了那小子
搖滾一哥:老子要把那小崽子剝皮抽筋,大卸八塊
搖滾一哥:老子現在就告訴爸媽,全家出動,把那小崽子轟成碎渣
搖滾一哥:抓狂JPG
姜嘴角抽搐,小哥的果仁小腦袋果然不靠譜。
薑糖糖:小哥,是有人誣陷我,故意潑髒水
薑糖糖:無奈攤手JPG
搖滾一哥:MD,誰敢動我們姜家的小寶貝!
搖滾一哥:老子現在就把帖子刪了。
薑糖糖:帖子不能刪,但是你得想辦法把我同學家人的信息給隱了,其他的我另有辦法
一抹邪肆的笑意掛在脣角。
她重生回來,可不是爲了逆來順受,被人欺負的。
想玩,她奉陪到底。
“阿嚏!”
鼻子堵得難受,現在完全呼吸不暢了。
精緻嬌嫩的鼻尖被紙巾擦得泛紅,楚楚可憐。
正暈乎乎地聽着天書,白曉雪拋過來一小字條。
字條:請假吧,我陪你去醫院
姜檀兒瞥了一眼角落裡玩手機的少年,搖了搖頭。
作爲瘋批美人的監管人,不能擅離職守。
宴時遇報復心理極強,前世因爲她打斷了他一條腿,他拿整個江家開刀。
而現在宴時遇的母親宋藍玉的信息又被曝光在學校論壇裡,滿滿都是惡臭的字眼。
他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理,畢竟宋藍玉是他的母親。
前世宋藍玉的死,說不定就是宴時遇暴走的開端。
難保宴時遇不會鬧出點亂子。
腦袋越來越重,姜檀兒枕着手臂,歪着臉蛋,睨了一眼宴時遇,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是被白曉雪搖醒得。
“薑糖,你就別撐着了,去醫院吧。”
白曉雪擔憂,探了探姜檀兒的額頭。
滾燙。
姜檀兒虛弱地搖頭,去張望教室的一角,蹭地站了起來。
“宴時遇呢?”
角落裡的少年不見了。
“不是很正常,又逃課了唄。”
白曉雪望了一眼空蕩蕩的課桌,宴時遇又不是什麼好學生,逃課打架常有的事兒,老留級生了,二十歲還在上高三,比同班同學大二歲。
一扭頭,人已經飛奔到教室門口了。
“薑糖,你去哪……”
白曉雪最後一個字來不及出口,人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