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衍覺察到眼前的人情緒不對,皺了眉。
他是醫生,多少可以辨別得出,宴時遇此刻是犯了病。
“你是不是有心理疾病?”
姜景衍詢問,跟着站了起來。
以他的判斷,宴時遇的心理疾病已經到了病入膏肓,達到了一念成魔的地步。
他倒是大意了,一開始沒覺察到。
宴時遇冷眸,徑直朝着玄關走去,摔門而去。
動靜不小,姜檀兒聞聲出現,她剛洗好澡,只穿了身白色毛衣裙,棕色的長髮披肩而下。
“二哥,宴時遇去哪兒了?”
她想都沒想,直接朝着玄關走。
“糖寶,宴時遇有病,你不能靠近他。”
姜景衍擔憂,不是一般的病,是嚴重的心理疾病。
通常這種人會意識失控,做出不受自己控制的舉動,易燥易怒。
“我知道,邊緣人格中最嚴重的毀滅性人格。”
姜檀兒隨口應着,穿着一雙棉拖鞋就追出了門。
姜景衍一怔,毀滅性人格是暴力扭曲性人格,這種人一旦失控,不單單是傷人這麼簡單,而是濫殺。
糖寶會有危險。
姜景衍腦海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跟着跑了出去。
……
姜檀兒望見宴時遇的身影消失在一條昏暗狹窄小道,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剛踏進小道,就被躥出來的黑影,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擡腿踢過去。
藉着微光,隱約可以辨別出是宴時遇。
“不要跟着我。”
男人隱藏在黑暗的地方,聲音低啞,難掩狂躁。
“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了?二哥是醫生,他可以幫你。”
姜檀兒柔聲,慢慢地靠近。
邊緣性人格,在犯病時,有極強的攻擊性,重生前的二哥跟她說過,所以要儘量避免激怒他。
顯然宴時遇並想要她靠近,不斷地後退,直到被她逼得退無可退,暴力地將人按在了牆壁上。
“哥哥,你弄疼我了。”
姜檀兒聲音軟軟得,帶着哭腔。
她的手腕要被捏斷了,可疼了。
可眼前的人根本不搭理她,一手握着她的雙腕,一手扣着她的腰,似乎是想弄斷她身上的每一根骨頭。
“哥哥,我真得好疼。”
姜檀兒委屈巴巴,她可都連着叫兩聲哥哥了,還不鬆手。
她真得太高估宴時遇了,這瘋批根本沒人性!
“哥哥,我要死了。”
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淌,她是真得沒捏疼了。
好在是握着她的手終於是鬆開了,沒來得及做反應,重重的一拳頭朝着她砸了過來,落在了她耳邊的牆壁上。
“離我遠點。”
宴時遇忍得辛苦,用力把人推開。
他不是每次都能控制住自己,他現在已經是頭疼欲裂了。
只能是一拳一拳地砸牆面,來發泄腦內飆升的狂躁。
姜檀兒險些被他推到,踉蹌了幾步,好在是被趕來姜景衍扶住了。
“先出去,等他冷靜了再說。”
姜景衍冷靜,扯着妹妹的胳膊,把人拉出了小巷子。
兄妹倆就待在巷子的出口。
“二哥,有沒有什麼辦法?宴時遇會受傷的。”
姜檀兒焦灼。
宴時遇出拳特別地狠,這麼打下去,他說不定會把自己的手砸壞了。
“只能他自己冷靜下來。毀滅性人格只有兩個端,要麼毀滅別人,要麼毀滅自己。”
姜景衍解釋,據他觀察,那小子的理智沒有徹底崩潰,至少他不想傷了糖寶,所以只能自毀來壓制自己的暴戾。
姜檀兒急了,這算什麼辦法。
她瞥見路邊的垃圾桶旁側有啤酒瓶,順手拎了一個,果斷又進了巷子。
“糖寶,你幹什麼?”
姜景衍吃驚,跟着進了巷子。
還沒靠近,就聽見啪地一聲,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糖寶?”
姜景衍嚇壞了,心底一顫。
“二哥,我沒事,快來幫忙。”
巷子裡側傳來姜檀兒的聲音。
姜景衍提溜到嗓子眼的心回到了它該在的地方,快步上前,接過了姜檀兒努力抱着的人,半抗在肩頭,帶出了巷子。
“糖寶,叫救護車。”
姜景衍下意識把人送去醫院。
可姜檀兒不依,努力地搖頭,“二哥,要是被人發現人是我砸暈的,我說不定要被關禁閉了。”
在她的勸說下,姜景衍終於是同意把人再送回公寓。
“糖寶,女孩子家家不能這麼暴力。”
姜景衍戴上一次性手套,用鑷子處理宴時遇腦袋上的玻璃碎渣。
糖寶太虎了!
“我就是太着急。”
姜檀兒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她對天發誓,絕對不是故意傷人,只是擔心瘋批美人不受控制地暴走。
她可不想看榕城再被炸一次了,所以拎着就瓶子就砸了。
“二哥,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她是小心翼翼地打聽。
可不能把人惹得更瘋了。
“腦震盪,醒來會有噁心感。”
姜景衍一邊解釋,一邊擦拭宴時遇手上的血跡。
這瘋小子是真狠,要不是糖寶那一酒瓶子,他估計能把自己手給廢了。
手不僅破皮了,甚至連骨頭都能隱約看見。
他可真是仁慈,竟然給最討厭的人包紮傷口。
“二哥,你真好。”
姜檀兒撒嬌地抱了姜景衍的脖子。
二哥雖然嘴上維護姜甜甜,可身體很誠實,行動上還是向着她的。
“那當然了。”
姜景衍傲嬌地板着臉,心底卻暗搓搓地樂開了花。
糖寶變得開朗了不少,自從她幼時發生過意外,性子就變得敏感,自卑,輕微自閉,因爲一些小事就會鬧得整個姜家不得安寧,甚至要跟姜家人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二哥,我保證高考完就回江城,回姜家。所以剩下三個月,讓我自己安排生活,好不好?”
姜檀兒軟軟地商量,嘟着嘴賣萌。
重生前,高考後,宴時遇就消失了,再回來就讓姜家破產了,所以她準備在三個月內去改變宴時遇對姜家的敵意。
姜景衍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他是抵禦不了糖寶跟他撒嬌,可又不想宴時遇待在糖寶身邊,這真得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二哥,宴時遇不會傷我,我保證他會乖乖聽話。”
姜檀兒舉手發誓。
“糖寶,你真是毫無防人之心。你知道他母親在重症監護室吧?一個連母親生死都不關心的人,你指望他有什麼人性可言?你根本就不瞭解他。”
姜景衍反問。
“我的確是不瞭解他,可宴時遇瞭解我不就可以了。二哥,他好像真得認識我。”
姜檀兒若有所思地斂着茶棕色的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