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列車緩緩駛動,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鵝毛大雪正在片片飄落,好像一個個靈動的可人翩翩起舞,配上漆黑的夜色,顯得格外出塵,給人夢幻般的視覺衝擊。
“下雪了。”列車全力奔跑,窗外的景象已然看不真切,只覺呼呼的一片亮光在眼前不停的消散,林桐抱着吃食坐下。
“大晚上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將就着吃點吧。”說着,林桐拆開一包花生米自顧自的丟了一顆到嘴裡,林瓊咧着嘴將扒雞包裝袋上的灰塵拍掉:“這是八幾年產啊?”
“吃不死人就成了,哪兒來這麼多毛病啊。”搶過扒雞袋,林桐一把撕開聞了聞:“成,沒壞,老頭子還算實誠。”
看似專心的撕着扒雞,林桐擡高了聲調道:“姑娘不過來一起吃點嗎?”林瓊與夏侯晉動作一頓又拎過兩隻火腿開始撕包裝袋。
沉默了半響,一陣幽幽的聲音才自車廂的最深處傳回:“多謝道長好意,小女子向來確是吃齋,倒是道長身爲出家之人卻食葷腥怕是不好吧?”
扯下一隻雞腿林桐一口啃下大半,咀嚼了幾口便嚥下:“我等非是全真一派葷腥卻是可食,年關將近,姑娘隻身一人在此不知所謂何事?此處可不是太平地界。”
“小女子不過是一漂泊在外的野人罷了,是否到了年關也與小女子無甚關係,勞煩道長掛心了。”
“凡間種種不過過往浮雲,該放手的便應放手纔是,況且凡人壽命不過幾十載,何苦呢。”車廂最深處沉默下去,林桐也不再言語,三人自顧自的吃起來。
列車駛進隧道,車內安靜的詭異,只有三人的咀嚼聲,一餐吃了幾個小時,轉眼已經到了凌晨三點鐘,將吃剩的垃圾丟進紙簍三人站起身來,沉默了許久的幽幽女音再次響起:“小女子無心害人,不過是在等一個久久沒能達成的心願罷,還請三位道長成全。”
爲首的林桐沉聲道:“你已不是人界中人,怎可在人界滯留。”
“小女子不過是等一恩人,等不到他小女子實在無法離去啊。”
“癡兒,癡兒,貧道觀你也不是尋常鬼魂,本應有一番機緣,如此下去還不是壞了自己修行。”
“道長開恩,小女子便是舍了修行也願了。”
林桐雙眼一眯,忽然三人同時大喝一聲,三把飛劍帶着丈長的劍芒合道一處一劍劈進車廂深處,白光一閃,一個白圈擋在正中,和劍芒撞了一記頓時化作飛灰,一聲冷哼自車廂深處傳來。
“哼,妖孽,膽敢欺瞞貧道,若是真如你所說一般大可躲了貧道三人便是,如今卻自投羅網真當貧道是傻子嗎!”
“道長莫怪,小女子確實無害人之心,遇到道長也是無奈,小女子根本不能離開這節車廂啊。”
掏出一打烈陽符,林瓊低沉道:“以你的修行不出一年便可修得魔身,我等怎可留你,莫要執迷還可免得烈焰煉魂之苦。”
“喝!”三人輕喝一聲,提劍殺入,這時列車出了隧道,藉着月色,四周稍顯明亮了一點,一白衣女子站立在車廂盡頭,三人的劍芒一照可以看到那清秀的臉。
“貪戀凡塵。”
看這無話可說女子無奈,只能接招,芊細的手掌打出,帶起咧咧風聲,三人劍合一處,一道混合劍芒劈出,立時將女子擊飛來去撞到車廂上,她不過一鬼靈,確是還未成魔,怎是三個引氣中期道人的對手。
“三位道長就不能留小女子一條性命,待報的恩公大恩小女子必自投胎去。”
將烈陽符貼在劍上,林桐怒斥道:“荒謬!且不說那人是否還存於世上,你又如何等的到他,他又如何能見的到你,此時不送你進輪迴還等你修成魔身不成!
“君子成人之美,道長便不能外開一面嗎?”對面的女子激動的說道。
夏侯晉冷笑:“你也配?!”林瓊手一揮,一打烈陽符貼滿了車廂,微弱的土黃色光芒自符上凝聚,似乎是防止女子逃走的事物。
“道長這般不通情理那小女子只能得罪了!”女子雙手交叉胸前擺了個古怪手勢,隨着口訣默唸女子周身泛起青白的光芒,一塊拳頭大小橢圓形的玉石自女子胸口冒了出來。
三人一驚,夏侯晉冷笑道:“我道是怎麼回事,原來這妖孽還有幾分機緣竟不她得了件玉瑄練就的法寶。”玉瑄在玉石工匠口中被稱爲死玉,修道之人稱其玉瑄,玉石本身就是一種礦物,好處有很多,上品的玉石就可以拿來製作一些簡單的修道之人使用的工具,如果能得到一塊兒極品的玉石還可以拿來製作法寶,一般寒性的玉石爲佳,玉石品質越好表面就越是光滑溫度便越低,而且成色就更好,沒有雜質。而死玉則不同,死玉往往十分粗糙,不易加工打磨,易碎,雜質很多,這種玉在普通的玉匠看來基本就是廢玉一塊兒根本不能用,但是茅山派十分熱衷於收藏這種玉石,這種玉石可以儲存靈魂,捕捉精怪的茅山派人可以將這種玉石作爲儲存靈魂的容器,鬼修可以用來輔助修煉,效果奇佳,有茅山高人會將這種玉石做成法寶,專門用來鎖困鬼怪,不過這種法寶實用價值不是很高,而且比較麻煩所以十分少見,夏侯晉能看出這是玉瑄也是因爲茅山與天師道有一點淵源。
“佈陣!”
三人一個空心翻退後幾步,兩指併攏一指,三把飛劍頓時飛向白衣女子,女子剛要招架三把飛劍又分散開來,將女子圍在中間。三人各取出一打烈陽符,拋向女子,符紙到了女子身旁立刻結成一圈將女子包在中間,一股熾熱的氣流的立刻充斥在了車廂中。
女子驚得魂飛天外,驅動玉瑄做成的法寶企圖打破陣法,不成想飛出的玉瑄和飛劍撞了一記立刻被震了回來,女子的面龐忽的一白,看了一下玉瑄,已經震出了條條裂痕。
“你還是莫要反抗了,只會空吃苦頭。”
女子癱坐在地上,帶着哭腔喊道:“道長開恩,小女子不能入輪迴啊!求道長饒命!”
林桐心道,修行不易,你還差一點就可修成魔身了我怎能容這世間又多以魔頭啊。三人結出手印,口決默唸,隨着口訣越來越快,陣法的威力也開始漸漸增強,陣中的女子急速虛弱面孔已經煞白。
“好,變換陣法,將她的肉身打散!”林桐三人又起動作,這裡所說的肉身其實不是真正的肉身,鬼修成魔之前會凝聚出一具空殼,方便現世,卻柔弱無比,比起普通人的身體還要不如,算是能量凝結,不過一個表皮,其實是個空殼。
正當林桐三人做成了陣法正要發動的一霎那一股血腥味忽然充斥到了整個車廂。
“不好!後退!”三人向後一閃,女子周身突然一陣爆響,血紅色的光芒充斥了整節車廂,紅光散去,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的白衣女子身旁,林桐細看過去不由驚訝道:“是你!”
“是我啊,林桐同學。”手握一把三尺長,兩指寬長劍的餘化帶着微笑道。
林瓊破口大罵:“你這魔頭爲何出現在此!莫不成你二人是一夥!”正要提劍去打卻被林桐攔住了:“你看他那把劍。”林桐沉聲。林瓊和夏侯晉向那劍看去,先是疑惑後是震驚,隨後又在臉上掛起了一個表情,那個表情叫不信。
“血目劍?!不可能!”不待林瓊把話說完餘化接口道:“對,這是假的,仿品,不過就是仿品相信三位也未必能拼得過啊。”說着血目劍,這便要提到混沌開天,地獄初成的時候了,話說在十八層地獄之下有一血海,此中誕一生靈自號冥河老祖,巫妖大劫時冥河老祖想造一物種獲得造化功德藉此成聖不想因殺虐過多造出的物種卻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功德,冥河老祖初造几子從此開創阿修羅一族,這几子也被奉爲阿修羅先祖,這其中有一名爲大焚天的魔神,手中有一法寶便叫血目劍。傳聞這血目劍威力無窮,便是普通人拿了也能斬殺一返虛修士,當然前提是返虛修士不能還手,餘化手中的劍跟門中典籍中描繪的血目劍一般無二卻是嚇了三人一跳。
“你怎麼上來的!”
嘿嘿,餘化樂了:“我本來就在車上啊。”
“哼,不知魔頭來此有何貴幹啊?”沒這麼稱呼人的就,可偏偏林桐就這麼叫了。
“貴幹談不上,只是此女與我有緣,還請三位道友賣我一面子,放過她吧。”餘化呵呵笑道,有意無意的晃了晃手上的贗品血目劍。
“有緣?她是你老婆轉世啊怎麼着?!”夏侯晉喝罵道,他確是不認識餘化的。
餘化也不生氣,反而調笑道:“你還別說,還真說不準是這麼回事兒呢。”白衣女子聽了立刻鬧了個大紅臉,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啊。
“你!”
“呵呵,各位還有事否?沒事小子就帶這位姑娘走人了,不送,哎,對了,到站後三位也趕緊走吧,剛纔下手匆忙,沒來得及拉開車門,這東西可不便宜,反正小子賠不起。”不由分說,餘化拉起白衣女子的手飛快的鑽進了另一節車廂。
林瓊憋紅了臉,死命的吸氣,直到餘化已經看不到了,又垂頭吐了出來:“哎!~~”
不知不覺天亮了,林瓊也將餘化的故事完整告訴了夏侯晉,列車進站,三個少年信步下了車,空蕩的車廂中幾塊車門碎片躺在地上,檢查員驚慌的跑過去,正要叫罵幾句忽然發現車門的碎片下面壓着三張嶄新的百元人民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