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了數日,此間還被刑警攔截過,馬振華等人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才被放行,可謂是吃盡了苦頭,日夜整天在車內顛簸,能躺在牀上美美的休息一下算是十人最奢侈的願望了,有時跑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破地方還只能棲身在車裡,用段躍進的話說那就是連痔瘡都出來了。
從北京到陝西必須穿過黃河,若是硬要繞道的話那估計這要比紅軍長征還多出一倍多,雖說當初先輩們是用腳丫子走如今是做越野車吧,走上三萬公里的話一夥人也差不多顛死了。
從北京出發到河北宣化,再往北不遠就是張家口,可惜沒時間去見識見識。從宣化上了高速公路一直走直到山西大同,中途補充了一下物資,逗留了兩天後離開。
十人隨時私自出行但也不是什麼全國通緝犯,沿着高速公路差不多跑遍了大半個山西,中途輾轉幾次終於到了,位於山、陝交界處的柳林縣。從柳林向西有半天的車程就是黃河口,那時候不比現在,有跨河大橋可走,要想去陝西那就要乘船。
奔波了好些日子大家也都累了,馬振華決定在柳林休息一晚明天再去黃河口,他也到了極限了,人老了經不大起折騰。
在柳林縣城邊上找了個招待所住下,這年頭住招待所的也不多了,整個招待所就林桐他們一夥人,招待所裡就倆人,一個服務員加以保安,服務員還兼着炊事員,小姑娘不過二十許歲,伙食也是有限,林桐在外面買了點熟食整了箱啤酒,加上招待所添的幾個炒菜和米飯一行人好好吃了一頓。
要說這招待所還不錯,起碼還有洗澡水供應,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一行人美美睡了一覺,直到第二天九點多才起來。一結帳還真沒花費多少,招待所按一天算,每人五塊,加上伙食費總共六十塊錢,這擱在現在還不夠一人住的,讓林桐感嘆還是現在的世道好啊。
因爲早上走的晚,到黃河口時已經是下午4點多了,到了黃河一看林桐才忽然想起一件事,現在可還是一月份呢,陝西屬於大陸性季風氣候,年平均氣溫不過9到16攝氏度,這會兒的黃河還是結冰期呢,船是找不到,確實可以直接開過去。
“林兄弟,這河面不要緊吧?這要是不結實可就遭了,從邊上掉進去還好,要是從中間掉進去那可是誰也救不了啊。”曹鵬神色古怪的看着河面。
在河面上狠狠踏了幾腳,林桐點頭:“沒關係,現在天氣這麼冷,我估摸着這河面的冰能有兩尺後,咱們這越野車就是再重上一倍也沒問題。”
冬天的白晝時間短,此時已經是五點多了,天色漸黑,林桐招呼着衆人上車,儘量趕在天黑前過河。
上冰面前,曹鵬坐在車裡跟林桐商量:“我聽說過這些大河時不能說些犯忌諱的話,像翻啊,覆啊,說了船就要沉底兒,咱是不是也小心點兒。”對於這種事兒林桐還真解釋不清楚,按理說翻船一般都是偶然的,這年頭河裡也什麼妖怪,都是謠傳,不可信,但是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理念,林桐還是採納了曹鵬的建議。
從這裡下來,林桐到林瓊的車邊去,敲了敲車窗,示意林瓊打開窗戶後,林桐將話說了一遍,除了林桐兩人其他人都是幹考古的,一些邪門的事或多或少都聽說過,經歷過,不管是真是假還是答應了,少說幾句也不會憋死。
冰上越野車跑得也不快,走了大半個小時纔到了對岸,也就是陝西境內,中途林桐曾經感覺到冰層下方有巨大的生物存在,按照林桐估計差不多有十多米,不知道是什麼大魚還是其他的東西。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六點了,天色已經全黑,這裡是一個叫做吳堡的縣,要說這名也真夠衰了,吳堡不就是“無保”嗎?天色晚了這時候再去縣城有點危險,畢竟不認識路,迷路就不好了,河岸上有不少倉庫,林桐知道那是放漁船的地方。
將車開到一個建在高坡的倉庫邊再看,果然在不遠處可以看到一些稀疏的燈光。
人家說朝山走累死人,林桐覺得朝燈走也差不多了,附近沒有路,林桐一行只能朝着燈光的方向直進,期間的道路之忐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單是斜坡就遇到四五個,還要一夥人用手把車推上去,還好冬天的土地硬,若是趕上下雨天,這車是不用想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天色已經漆黑,林桐他們總算到了目的地,看這樣子似乎是個小漁村。村裡的漁民還很熱情,村長沒一會兒就過來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健壯男子,村裡沒有招待所,村長將一行人領自家去住。
村長家房子還算不小,一行人湊活着就能住下了,因爲上輩子經常到陝西出差陝西話林桐還聽的懂,陝西是考古大省,馬振華等人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溝通方面倒是沒關係。村長姓解,是個比較少見的姓氏了,叫解放(真省事),村長家除了外村長還有一個老婆,一子一女,村長的老婆不好看,不過很健壯,嗓門也大,對一夥人很熱情,跑前跑後的招呼林桐等人,準備做飯。村長的兒子飢解鐵軍比林瓊還大一歲,跟村長長得很像,也很結實,村長的閨女叫二丫,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那時候沒有現在的保鮮手段,漁民打的魚一般會用鹽醃起來風乾成魚乾,村長的老婆從屋外拎了只不知名的魚到屋裡放到清水裡解凍,林桐看那魚的個頭恐怕有半米長,一條魚一夥人說定都吃不上,不知道做出了味道如何。
烤着爐火解村長和馬振華嘮嗑。
“馬博士啊,你們是知識分子,不像餓,餓時粗人,除了會打漁啥子也不會咯,就是俄這小子,啊,打小兒這腦袋瓜子就靈,可誰叫咱這地兒沒校堂來捏,想讓俄娃上校兒都沒地兒送啊。”
“額,是教授,我們國家發展很快,相信學校很快就會開設到這裡來的。”
“唉,小軍兒不小了,有校堂他也是上不成了,就是餓這女娃哦,也到上校的歲數了,要是真有校堂了餓一定要把餓這女娃送到校堂去。”
馬教授點了點頭:“解放同志你這個思想觀念很好啊,全中國人如果都有你這種決心那中國一定會飛速強大起來了的。”
幾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解放村長突然想起一件事:“前陣子,在俄這村北邊拿塊兒地塌了片地下去,聽說裡面有個大洞好像是啥古代有錢的個墳,這事讓派出所報上去了,因爲天兒太冷市裡也一直沒來人,說到了開春再說。”
馬振華一聽來了興趣:“哦?不知道那洞是什麼情況,能不能跟我具體說說?”林桐一聽壞了,這老傢伙來興趣了,不會去看看,這一去一回的難免出什麼變數啊。
解放村長罷了口旱菸:“那地方離餓這兒挺遠,詳細的餓也不清楚,不過聽說那裡面出過玉器,應該是很寶貝的吧。”
沒等馬振華有所表示,林桐趕緊搭腔:“教授,我們這次可只帶了一份證件啊,只能發掘一個墓。”咱可一張證件都沒有,你去了會被人當倒斗的抓了,解放是外行人,到沒聽出林桐在扯淡。
馬振華也醒悟過來,還是九州鼎要緊,不再提這件事。
一會兒解村長的老婆將魚做好了,端了一盆過來,一夥人圍在一起開吃,這有點像火鍋,魚被切成一片一片的,只是沒有火而已,盆裡放了不少辣椒,一夥人吃的汗流滿面,直覺全身都暖洋洋的,整整一盆被十幾個人吃了個見底兒。
就着這股暖和勁道,一行人抓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