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
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正打開門前的信箱,依舊還是沒有來自東楊的信。
趙高紅再次失落。
“高興哥哥,你就真的把我忘記得徹徹底底的了麼?”
每每一想起,去年過年前,她的心彷彿被撕碎了。
過年前母親去吳家溝探訪昔日那些鄉鄰,她則是往張家河溝的方向而去,她去找她的高興哥哥,可是張媽媽說,高興哥跟媒人去別村說親去了。
“說親。”
那兩個字眼彷彿是一道晴天霹靂。
爲什麼高興哥哥要上門去找別人家說親,她能感覺到高興哥哥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高興哥哥,可是他怎麼去說親別家的姑娘了。
結婚,嗚嗚,高興哥哥要結婚了。
趙高紅本來從未考慮過結婚這件事情,畢竟她還只是學生,自己沒有想到那麼快,可是這一次她深入地想了一想,高興哥哥他不是學生,特別是在地裡刨食的農村裡,他確實是已經到了一個男大當婚的年紀了。
可爲什麼高興哥哥不能等自己兩年,爲什麼高興哥哥不跟自己講說親的事情。
一想到結婚這字眼,趙高紅現在想着想着就淚流滿面。
她以後如果一生非要和一個男人在一塊生活,過日子,她腦海裡浮現的就是張高興,從前年開始,二人已經產生了愛情的騷動,他們在一起吃飯,一起探討學習,她覺得和高興哥哥在一起真的很幸福,那就是她想要的和男人一起的生活。
可是,可是一切隨着高興哥哥去說親,她不知道自己在高興哥哥心中是什麼樣的位置,高興哥哥難道從來沒將自己當過未來結婚的對象麼,所以他纔會去相親。
趙高紅感覺心裡說不出的痛苦。
愛情曾在她心裡有多麼的幸福快樂,現在心裡就有多般委屈。
……
一段時間後,趙高紅漸漸意識到,高興哥現在是二道販子,是農民,而她現在是大學生,這年代大學生出來就是國家幹部的身份,她是吃公家飯的人,是城裡戶口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距離,是這種距離讓高興哥哥覺得和自己不可能嗎,然後他要跟別的姑娘結婚。
趙高紅她覺得她纔不在乎那些,自己都不在乎,爲什麼高興哥哥要在乎,高興哥哥你只要再等兩年,我大學畢業了,我就嫁做你的新娘,我纔不稀罕什麼幹部身份,稀罕什麼城市戶口……
她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寫在了信裡,但是那些信,高興哥哥卻是一封信也沒有回。
趙高紅不知道她媽媽將她寄出去的信和趙高興寄來的信,她都從租住房子的信箱給截胡了。
兩個年輕的男女本來彼此都萬分地思念着對方,但是卻是在哪一個小小信箱那裡完全掐斷。
趙媽媽在那些信裡感覺到女兒的巨大痛苦,也許如果出現一個合適的男孩,女兒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所以趙母開始在濱江物色合適女兒的人選,一次聯誼上,一位濱江市對外貿易經管主任的兒子,他也在濱江大學念大三,正是女兒的學長,小夥子她十分喜歡,趙媽媽有意介紹了女兒的一些情況。
當徐向東看到趙高紅的年輕靚麗的照片,他眼前就是一亮,在一次撮合下,徐向東見到了趙高紅本人,他這一下子就陷進了愛情的漩渦,他喜歡上了她,他開始對趙高紅髮起了進攻,寫信,各種邀請,甚至送花……
這位不同於張高興的男性,帶着大手錶,梳着後背頭,充滿了大人物派頭的青年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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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紅不太喜歡,她反而是對那種褲腳管都是用各色布片接長的農村學生感覺親切,自然他的一切熱情都被趙高紅乾脆地拒絕。
“每一個人都會渴望過時光倒流,將那些錯過的,或者是那些年沒有把握的把握住,前世今生你都是那樣出現在我的生命裡,那種感覺,如歌般婉轉悠揚,如夢般唯美驚豔,你是我生命中前世今生最想把握住的一部分,我渴望你的回信,愛你的高興哥。”
這是張高興今年寄出去的第六十八封信了。
這邊張高興除了陷入對趙高紅的無限思念之中,還陷入無限忙碌之中,瓜子的生意一直紅火着不說,那邊修造社木器廠已經快陷入崩潰的邊緣,隨時這個紅火的“巨人”要倒下,當然彭埠鎮也不只是修造社木器廠一家出現問題,很多鄉鎮企業的問題如同農村大集體制一樣,這些問題最終導致承包責任制的誕生,不僅是田地,一些鄉鎮的木器廠,油坊,磚廠,陸續被承包……
不過這種時候很多東西劃得不清楚,這些於危難之際的功臣爾後可能陷入無盡的風波,健力寶,加多寶,諸多聞名全國,有的是聞名當地的企業可能因爲這時候的股權不清晰,而給好不容易做起來的品牌未來會遭受巨大的風波,甚至品牌毀滅。
張高興可以爲修造社木器廠工人支付欠了幾個月的工資,可以爲木器廠還掉貸款,如今被孫玉保等人折騰的木器廠倉庫都沒什麼庫存了,修造社木器廠經過這幾年的折騰,如今已經幾近成空殼,一點都不值錢。
整個工廠都是負資產,張高興接手,明顯就是虧本的,但是他需要修造社木器廠的大牌子,需要鎮企業這個資質,按照後世上市就是所謂的殼,他才能做木器廠,轉型爲木雕廠,接外貿的訂單,不然,沒有殼,後世那些公司無法上市,如今自己沒有那殼,他也無法做木雕的生意。
因爲他接手下來木器廠他將要以承包的形式拿下,最重要地是在此基礎上,他將要成立木雕廠掛靠修造社木器廠,對外這是一個掛靠的鎮集體企業,他才能借殼做他要做的事情,打造東楊木雕產業,從這裡開始先行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