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曉琪似乎這纔回過神來,扭頭看了樑晨一眼,眼裡還殘留着點點驚惶,看得樑晨越發莫名其妙起來,“你到底怎麼了?”這是真被嚇着了?
關曉琪也察覺自己的狀態不好,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已經一片清明。
“我沒事了,先走了。”
樑晨看着關曉琪下了車,腳底下還踉蹌了一下,蹣跚着進了門,眼底更加深遠。
客廳裡還亮着一盞落地燈,幽黃的燈光灑落一地,帶着點點溫暖。關曉琪輕手輕腳地關了門,倚在門口等了一會,才走了進去。
“曉琪,回來了?”徐靜的聲音傳來,關曉琪一轉頭就看到坐在沙發裡的徐靜。
“您,您怎麼還沒睡?”關曉琪有些訝異。
徐靜朝着關曉琪招招手。
離得近了,在這幽黃的燈光下,關曉琪的臉色就顯得有些難看。
“曉琪,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發生了什麼事麼?”
關曉琪睜着眼睛看着徐靜,幾乎連眼睛都不敢閉,因爲一閉上,眼前就是那片翻騰的火海,幾乎要將人的靈魂都吞沒。
感覺到關曉琪的目光都有些呆滯,徐靜終於察覺到關曉琪真的很不對勁,伸手摸着關曉琪的額頭,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似乎是這個動作給關曉琪帶來了溫暖,又或許是關曉琪一直強行壓制的情緒終於到了臨界點,關曉琪一下子撲到徐靜的懷裡,抱着她,狠狠地,手臂都在顫抖。頭埋在她的頸側,貼着她的脖頸,似乎要將自己整個人都藏起來。
“曉琪?!”徐靜有些慌了,這孩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關曉琪緊了緊手臂,聲音裡滿是哀求,“您別動,求求您別動,求求您,抱抱我…”
徐靜只覺得脖頸裡熱熱的,一陣濡溼。心,倏地就軟了,伸手抱住關曉琪的後背,輕輕拍着,一下接一下,像對待小嬰兒一般。
關曉琪的身體終於漸漸放鬆下來,聞着徐靜身上溫暖的味道,她的心終於趨於平靜。
“謝謝您。”關曉琪沒有擡頭,依舊保持這樣的姿勢,聲音有些悶,但是掩不住真誠。
徐靜輕嘆一聲,拍背的手撫着她的頭,順着髮絲,緩慢而溫馨,“告訴媽媽,到底怎麼了?”
關曉琪慢慢從徐靜的懷裡起來,仍微垂着頭,“剛剛出了個小意外,我又想起了我,落水的時候。”
徐靜爲她理順發絲的手微頓,隨即又順下來,彷彿剛剛的停頓根本不存在,聲音也格外柔軟,“好孩子,都過去了,全都過去了…”
關曉琪始終垂着頭,徐靜沒有看到她眼底的溼潤。
關曉琪感冒了,也許是昨晚吹風着了涼,雖然現在天氣還很熱,但是夜晚北京的郊區的氣溫仍然不免有些低,又或許是昨晚關曉琪的情緒起伏太大。總之,今天早晨一起牀,關曉琪就覺得嗓子又幹又疼,頭也有些暈暈的,鼻子不通氣,反正就是各種不舒服。
徐靜的意思是不讓她上學去了,在家裡休養一天再去。關怡情在一邊陰陽怪氣了幾句,被關怡正呵斥了一句,早飯也沒吃,嘟着嘴巴就出去了。
徐靜不贊同地看了關怡正一眼,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個飯盒,放了雞蛋還有包子進去,又熱了一包牛奶塞到關怡正的手裡,“還不快給你妹妹送去!”
這會功夫,關曉琪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走到關怡正身邊,“那我們去上學了。”說完,也不等徐靜迴應,就率先走了出去,剩下徐靜在後面只來得及“哎”了一聲。
看到關怡正和關曉琪一起上車來,關怡情哼了一聲,偏頭看向窗外。關怡正也沒理會她的小脾氣,只把手裡的飯盒塞到她手裡,“這是媽帶給你的早餐!”
手裡的飯盒傳來陣陣溫熱,關怡情總算還記得因爲她不高興,關怡正也還沒有吃早餐,心裡就有些過意不去,“哥,咱們一起吃吧。”
關怡正看了關怡情一眼,微嘆口氣,“你吃吧,曉琪也沒吃早餐,等會我們在路上再買好了。”
提到關曉琪,關怡情的火氣又涌了上來。身子一扭,連關怡正也不再搭理,連飯盒都丟在一邊。而關怡正則乾脆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路過早餐店的時候,關怡正還是讓司機停了停,問關曉琪想要吃什麼,準備下去買早餐。
這會的關曉琪只覺得暈暈沉沉的難受,一點胃口都沒有,就搖了搖頭拒絕了。
關怡正倒沒說什麼,徑自去買早餐。回來的時候,除了包子,還另外買了兩碗粥出來。回到車裡,就把一碗粥放在關曉琪懷裡,“我知道你沒有胃口,可還是要吃一點。”
關曉琪點點頭,雙手捧着手裡有些燙的粥,似乎鼻腔都通暢了些。
這些看到關怡情的眼裡,必然是又打翻了心裡的小罈子,正生悶氣呢!關怡正把另外一碗粥放在關怡情懷裡,語氣有些寵溺,也有些無奈,“我也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海鮮粥,趁熱喝,涼了可就腥氣了。”
關怡情這才緩和了臉色,雖然仍然一副彆彆扭扭的樣子,但終歸是打開了蓋子,一口口吃掉了,瀰漫了一車廂海鮮粥騰騰的香氣。
關怡正先把關怡情和關曉琪都送到了教室門口,纔回了自己的教室。
教室裡正熱鬧着,可不正是古戰駱浚在聊着昨晚賽車的事,周圍圍着一圈男生,一臉興奮。而樑晨,雖然坐在人羣中,卻是一副沉靜的樣子,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老關,你來了!”駱浚先看到關怡正,立馬招呼。
關怡正把書包放在課桌上才走了過去。古戰和駱浚招呼着關怡正過來,圍着的人知道他們這是有話要說,很自覺地分開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看來昨晚上你們玩得不錯?”關怡正靠在桌子上,歪着腦袋看樑晨。
樑晨似乎是沒睡醒的樣子,關怡正過來,他也沒說句話,甚至都沒扭頭看一眼,就坐在那裡低着腦袋,不知道是夢是醒。
過了好久,樑晨才貌似剛剛睡醒一般,歪着腦袋看了關怡正一眼,眼裡帶着點點戲謔,“你猜昨晚上我在賽車場碰見誰了?”
關怡正眼眸沉了沉,“曉琪?”不知道爲什麼,樑晨這個模樣這樣問着,他直覺就想到是關曉琪。昨晚,關曉琪說她去思嘉家裡去了,只是樑晨今個這麼一問,結果立馬就明白了。關怡正的臉色沉了沉,“她怎麼到那裡去了?!”
樑晨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鼻子,嘴角彎起一抹笑意,“老關,這回咱們跟徐謙澤是一塊對付韓東那混蛋,可是到底是兩個陣營的。有些事,還是該分扯清楚點的。徐謙澤什麼人,你我都明白。”
“我心裡有數。”關怡正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關曉琪到底是沒吃那碗粥,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沒胃口吃不下去而已。老人說,越是生病的時候,越是要吃些東西增強抵抗力,不然只能越來越嚴重。老人們的話都是有些譜的,這不,關曉琪就覺得她的病好像嚴重了。
早晨剛起牀的時候,她就是覺得鼻子不通氣連帶着頭也有點疼。可是這會,簡直有點頭痛欲裂了,暈暈地好像坐過山車一樣一會上一會下的,最後整個人都有點糊塗了。
“曉琪,曉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思嘉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關曉琪的回話,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關曉琪迷迷糊糊地,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沒有什麼精神,哪裡還能聽清楚思嘉說了什麼話?
“你說什麼了?”說的有氣無力的感覺。
“我問你昨天到底賽車怎麼樣啊?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沒精打采的樣子?”
“我有點頭疼。”關曉琪說着,終於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
思嘉終於覺出來關曉琪不對勁,“你是不是病了?”話說着,就伸手去摸關曉琪的額頭,下一秒就忍不住驚呼起來,“你發燒了!病了怎麼不說話,走,我帶你去醫務室!”
關曉琪這會整個人都迷糊起來,眼睛重得不像話,身上卻是半點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跟着思嘉去醫務室。思嘉剛扶着關曉琪站起來,接着人就軟在了地上,惹來思嘉又一陣驚呼。
“曉琪!”
“關曉琪!”大課間,黃博佳出去溜達了一圈,一進教室,就看見關曉琪癱在了地上,連帶着思嘉爲了護住她也被拖在了地上,當即大驚失色,快走兩步過來接住了關曉琪,“怎麼了這是?!”
“曉琪病了,好像還發燒了,你快點送她去醫務室!”思嘉急得聲音裡都帶着點哭腔。
黃博佳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燙手,臉色也有些凝重起來,彎腰一手穿過關曉琪的腿窩,就把人橫抱起來,大踏步往外走。思嘉也是一臉擔憂地跟在後面,一起去了醫務室。
黃博佳抱着關曉琪一路跑進了醫務室,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去了。在初中的校園裡男孩子抱着一個女孩子這麼跑,着實抓人眼球呢引人八卦遐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