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假王妃被揭穿1
“樂兒…樂兒…真是樂兒…”
“是，真是樂兒…祖母，您怎麼樣了？”
“樂兒…你…你二叔父他…他沒了…”老太太說着，又落了淚，傷痛至極。
顧明樂瞧着，心裡有些酸楚，扶起老太太：“祖母，還有爹爹和三叔父，還有樂兒，都會孝順祖母的，祖母莫要傷懷了，樂兒喂祖母喝粥…”
老太太靠在顧明樂身上，看着她，慢慢的止了淚水：“還有老大…老三…還有樂兒…”
“是啊，祖母莫要再多想，樂兒進宮幾日，祖母都瘦了大圈，樂兒餵你喝點粥可好？”
老太太神情有些呆滯，卻是點了點頭。習秋見狀，神色一喜，急忙拿起桌上的蓮子粥遞給顧明樂。
蓮子粥的溫度正好，顧明樂端了一勺送到老太太嘴邊，老太太很乖的張了嘴吃下去，看得習秋一陣欣喜。
顧明樂默默的嘆了口氣，大概顧天淮的死給老太太的刺激太大了，讓老太太改了些性子。
陪着老太太好一會兒，又哄着老太太睡下了，顧明樂方纔站起身子，動了動有些痠痛的手臂，吩咐習秋好好照顧老太太，自己則回長房大院去了。
關嬤嬤和寶菊在院門口等着顧明樂，一見她便圍了上前，問東問西起來。
“嬤嬤，有些事先讓寶菊告訴你，拉下來的事，我再一起告訴你們。”
關嬤嬤見顧明樂有些嚴肅的神情，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看向寶菊。寶菊明白了顧明樂的意思，拉着關嬤嬤到了僻靜之處，細細的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了關嬤嬤。關嬤嬤聽得一驚一詐，幾次驚呼出聲，都被寶菊捂住了嘴。
過了好久，關嬤嬤才消化聽到的一切，又愣了很久，才慢慢接受了，經過寶菊的一番開釋，方纔鎮定下來，和寶菊一起到了玉樂苑的主屋裡。
此時顧明樂正和馨貴妃坐在軟榻上，說着話。
“樂兒，我想估計這就這一二天了，若世子爺成功了，那世子爺就是未來的皇上，樂兒就是未來的皇后，只是…自古後宮佳麗三千…”馨貴妃沒有說下去，其實她說這番話有很大的用意。雖然與顧明樂僅幾日相處，卻十分了解顧明樂了，看似美貌溫柔，性子卻極爲主見倔強。若世子爺再納其她女子，估計顧明樂無法接受！
看着顧明樂，只見顧明樂微微低下頭，並沒有說話，再擡起頭來時，揚着淺淺的笑意：“娘娘，這事以後再說。”
馨貴妃愣了愣，默嘆了一口氣，卻只能點了點頭。
關嬤嬤和寶菊進了屋，還有躺在另一張軟榻上的小青，宮裡幾日，她已隱隱知道一些事，卻不敢隨意揣測。
顧明樂各處瞧了三人一眼：“關嬤嬤，小青，寶菊，你們三人是我最信任的，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讓你們知道，也就在這一二日裡了。”
“是，小姐。”三人都認真的點了點頭，既然再大的事，她們心裡都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追隨小姐，保護小姐。
“今日過後，天聖必有大動亂，大整治，其實這些事與你們也並無多大的關係，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太過驚訝，很多事情過去了，你們就會明白了…這幾日你們好好呆在府裡就行了！”
顧明樂的話簡單，卻表達了很大的意思，三人不是愚鈍之人，只點點頭：“是，小姐，老奴（奴婢）明白了。”
馨貴妃瞧着點了點頭，不愧是顧明樂的丫環，聽到這樣的事能夠不變神色，想起巧兒，當初知道自己的秘密時，饒是再沉穩也害怕驚慌了許久。
另一邊，鳳卿回到了鳳王府，立即有暗衛上前稟報：“主子，鳳王妃正打算出府進宮，被老王妃的人攔下了，現在在老王妃院子裡。”
鳳卿點點頭，進了府往老王妃院子裡走去，如仙的俊顏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格外耀眼，眸光中卻隱着一抹冽色。
老王妃的院子裡，老王妃坐在陰涼處，邊上站着兩個丫環打着扇，另一邊坐着鳳王爺，神情有些難受糾結。
而太陽底下，站着鳳王妃，美豔精緻的面容此時顯得有些狼狽，一襲煙雲衫已被汗水浸透，清晰可見微隆的小腹，身形有些不穩，想必已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會兒。緊緊抿着嘴，眼光有些幽怨的看着老王妃邊上的鳳王爺。
鳳寒坐着輪椅陪在鳳王妃身邊，眼底卻是無可奈何，猛烈的太陽讓他的臉色更加蒼白虛弱。
“把寒少爺推過來！”老王妃再次沉沉吩咐。
丫環們上前，看着鳳寒，想要去推輪椅，鳳寒卻瞄了她們一眼，平日裡溫潤的他，此時的眼光像極了鳳卿，叫丫環們好不害怕，站着不敢再動。
鳳卿眸光一沉，走到鳳寒身邊，握住輪椅後背，往老王妃的地方推去。
鳳寒愣了愣，見是鳳卿，只能無奈的擡起眼：“哥…母妃她…”
“她不是你的母妃！”鳳卿的聲音很冷，透在七月的悶熱天氣裡竟叫人不自覺一陣寒顫。
鳳寒一滯，緊緊的鎖起了眉頭：“哥…你說什麼，她明明就是我們的母妃啊！”
“卿兒…”老王妃也愣愣的朝鳳卿喚道，這些年，她一直有所懷疑，這女人根本不是鳳王府的媳婦，不是卿兒和寒兒的母妃，原來…是真的！原本已在心裡認定的事實，卻始終不肯揭破的事實，在聽到證實的話語之後，卻更加難受不堪。
鳳王爺也是閃了眼光，起身看向鳳卿，儒雅的臉上盡是糾結難受。
鳳卿的眼光對向鳳王爺，淡淡的，似乎沒有一絲感情：“父王，你的原配妻子，早已在五年前死在皇宮裡了！”
什麼？！……。所有人皆是震驚錯愕的看着鳳卿，包括院子裡伺候的下人們。
“七年前，祖父爲救我和寒兒，親自犯險，死在軒轅宇手裡，而那時，寒兒爲了救我…吃下了兩顆毒藥，變成如今的模樣，失去了七年前所有的記憶……”鳳卿說着，看向輪椅上的鳳寒，這些年他一直愧疚的，遍訪名醫，希望能找到方纔治好他的弟弟，沈老大夫曾說過，唯有天山雪蓮配之一味奇特藥引許能治好鳳寒，那味藥引是一顆落地即能生根的種子，只生五根，並不會散枝開花結果。這些年鳳卿派出百餘人，至各處尋找，若找到此種，便上天山摘取雪蓮！
又是一個震天般的秘密，老王妃身子一軟，無力的躺在涼榻上，無法想像！她早就懷疑老王爺的死，卻不知竟是…竟是被先皇…不…是被軒轅宇害死的！還有她的孫兒，原本該是和卿兒一般，風華逸人的絕世男兒，如今卻只能坐在這輪椅上，受盡病痛的折磨！原來這一切皆是拜他軒轅皇家所賜！一時間，這七年來所有的蒼涼，悲痛紛紛涌上老王妃的心頭！幾近昏厥。
鳳王爺也是呯得坐回了椅子上，擺着頭，看着鳳卿，這…這…七年前的事實竟是如此！
所有的人都無法想像，事情怎麼會是這樣的！最無法想像的是鳳寒，自己的祖父和自己這番模樣是先皇所迫，而自己親近了七年的母妃不是親生的？！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的！
“不…不可能…她既然不是我們的母妃，那府裡怎麼無人知曉？！祖母和父王又如何會不知曉！”他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寒兒，她只是和母妃同胞雙生，長得一模一樣而已。”鳳卿淡淡的陳述事實，他知道，這樣的打擊對鳳寒來說幾乎是殘酷的，可是他不得不說，他不能讓九泉之下的母妃傷心難受，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口口聲聲的喚着被派來監視鳳王府的女人爲母妃！
站在烈日下的‘鳳王妃’早在鳳卿說第一句話時便滯住了，額頭的汗不住的往下滴，身子幾近搖搖欲墜，脣間已被自己咬出血印，眼光看着鳳王爺，透出害怕和哀憐。
所有的人和事，彷彿在這一瞬間滯住了，烈日炎炎，偶爾從樹間傳來幾聲蟬叫，院子裡靜得可怕。
“卿兒…”似乎過了許久許久許久…老王妃才無力的開口喚道，看着鳳卿的眼光中充滿心疼：“七年來…你可是一直揹負着這些？！”這七年來，她寵愛這個長孫，因爲他是老王爺在世時最看重最喜愛的孩子，也是自己最期望的孩子。對於他的要求，她竭盡所能去辦到…可是她從未想到，這七年來，整整七年…這孩子竟獨自揹負着這樣沉重的傷痛與壓力，此時…除了心疼，她再無其它…。
鳳王爺低下了頭，沉沉重重的嘆了口氣：“卿兒，七年來…父王一直知道，她並非你們的母妃…”
鳳王爺的話又如同一顆巨大的石塊投入了大家的心裡，更刺進了‘鳳王妃’的心裡，不知是喜是傷，他竟然知道她並非姐姐，又爲何待自己這般好？！爲何一直不揭破她？！爲何僞裝得那樣好，甚至奪走了她的心！讓她以爲，她可能永遠代替姐姐享受他的愛，擁有他的心！
“從你來到王府的第一晚時，我便知道了，你並非我的歆兒…”鳳王爺撐着椅子站了起來，看着‘鳳王妃’，神情沉重夾着濃濃的痛楚和難受。
“歆兒從未喚過我夫君，只喚我僑郎…歆兒在臨睡前都會吻過我手上爲她而傷的疤痕，而你從來沒有…歆兒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吃韭菜，從不會讓下人做韭菜陷的餃子給我吃，而你卻總是夾韭菜陷的給我吃…歆兒會迴應我詩畫中的意味，而你從來不會…你說你的手受了傷，再不能繪畫寫詩，可你卻連吟也不能吟了，理解也不能理解了……”
“夠了…夠了…”‘鳳王妃’聽着鳳王爺一句一句的話，似回憶，似懷念，口口聲聲回憶懷念的卻都是她那個姐姐！心裡就像被針刺進去一般，疼痛不已，不停的搖着頭，死死的看着鳳王爺：“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爲什麼…爲什麼要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還對我這樣好？…你對我到底是真是假？！”
“我知道你並非歆兒，可是你卻與歆兒長得一模一樣，起初我不敢相信，不願相信…直到我看了你的腳心，並沒有痣…你真的不是歆兒…可是你又是誰？歆兒又去了哪裡？當時鳳王府發生了太多的事，父王無故病逝，寒兒大病失憶，卿兒變得冷冷淡淡、沉默寡言…我知道一定是鳳王府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從小到大就只喜歡吟詩作畫，我知道父王和母妃對我並無期望，這一輩子，我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歆兒，有了兩個這樣的兒子…”
鳳王爺說話時看向了鳳卿和鳳寒，繼續說着：“爲了母妃，爲了卿兒和寒兒，我明白，不能聲張，所以我秘密讓人調查歆兒的孃家，終於知道了，原來歆兒有一個同胞雙生的妹妹…”
“同胞雙生的妹妹…爲何我從來不知道，蘇侯爺有兩個女兒，還是雙生姐妹？！”老王妃定了些心神，十分疑惑的問道，不光是她，整個鳳王府，甚至整個京城，似乎無一人知曉蘇侯爺家竟有一對雙生姐妹！
“是，確實…所有人都不知道，岳父有兩個女兒，還是雙生姐妹，其實連歆兒也並不知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鳳王爺，除了鳳卿。
鳳王爺沉沉的嘆了口氣，卻是看向了‘鳳王妃’，神情低沉痛苦，沉沉道：“還是你來說吧…”
‘鳳王妃’看着鳳王爺，靜靜的…隨後“呵呵”的笑了起來，笑意十分的哀涼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