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瑤撇了撇嘴:“還不是上一次學智哥哥不知道因爲什麼打了他。”
樊學智打了何宗超?
何安安有些驚訝,如果沒記錯,樊學智比她還要大一歲。
十一歲的樊學智居然把六歲的何宗超給揍了,這也太以大欺小了吧?
回想起上一世時永遠沉默寡言冷着臉的樊學智,何安安也不知怎麼的,就聯想到了何老爺子身上,都是一樣的冷漠面孔,他們倆倒是像極了祖孫,不像總是一副笑眯眯表情的樊老爺子,看上去總是那麼的和藹可親。
有着這樣內斂性格的樊學智會出手教訓何宗超,這一點倒真是出乎了她的預料。
她們這頭正說着,那頭何建斌已經陪着樊老和樊學智走進了客廳。
樊老和樊學智走進客廳時,何方瑤的手正牽着何安安的輕輕晃着,兩個人一個站在沙發前面,一個坐在上面,站着的人正低頭望着坐着的人。何方瑤只露出半張側臉,坐在沙發上的何安安則是微微仰着頭,帶着健康古銅色的一張小臉看上去平靜極了。
她穿着一套藍白相間的小海軍服,在明亮的客廳裡看上去特別清爽,一頭利落的齊耳短髮,襯得脖頸越發細長,因爲被拉扯着,她的身體稍稍前傾,手臂高高揚起,纖細的雙腿微微打開,保持着身子的平衡。
聽到動靜,兩個人一起轉過頭來,樊學智的目光從何方瑤的臉上一掃而過,落在了何安安臉上。
何安安也正轉頭望過來,四目相對,何安安目光淡然的打量着樊學智。
現在的樊學智只有十一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稚嫩的小臉雖然沒有笑容,看上去卻並不顯得疏離。
濃眉大眼,鼻樑高挺,樊學智的輪廓長得像極了樊老爺子,但是五官卻稍顯柔和,眉眼間顯得有些冷漠,一雙狹長的眼睛似蒙了層薄霧,讓人看不清裡面蘊含的情緒。
這時候的樊學智看上去要比同齡人矮上幾分,想到他成年之後那高大威武的模樣,範瑩瑩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縮小版的樊學智莫名的帶了絲喜感。
這麼想着她忍不住彎了嘴角,眼中浮起一抹掩藏不住的笑意。
在範瑩瑩打量着樊學智的同時,樊學智同樣也在看着眼前的範瑩瑩。
打從昨個晚上吃飯時,他就聽着爺爺奶奶談論着何家新接回來的孫女,說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生在農村守着生病的母親和窮苦的外公過活。
像這種別人家的隱私,他向來不怎麼感興趣,本想推開飯碗回屋休息,就聽見他爺爺談論起何安安母親去世的事情。
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樊學智奶奶感慨了一句,樊學智聽了這話,面上不顯,心裡卻似針扎的疼。他最忌諱別人提起有關於父母的事情,以前年紀小不懂得壓抑情緒,只要聽了一準變臉色,現在大了,知道有些事情只能埋在心裡,慢慢的,倒也習慣了。
只是眼下聽到奶奶的感慨,他握着碗的手又重新挪了回來,坐在那認真的聽着爺爺談論那個何家剛認回來的孫女。何安安。
沒見面時,樊學智覺得或許明天會看到一個敏感孤僻的小丫頭,又或者沒心沒肺的農村野丫頭,等真正見了面,他看着眼前坐在沙發上,微揚起脖子望過來,表情先是平淡,後又涌起淡淡笑意的女孩時,他還是有些驚訝了。
眼前這個何安安梳着一頭利落的齊耳短髮,配着一身藍白相間的海軍服,襯得她整個人越發朝氣蓬勃,若是不知道她是個女孩子,
一眼望去,倒像是個五官秀氣的小男孩。
樊學智看着她水盈盈的眉眼彎成好看的弧度,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何方瑤看到樊學智,趕忙着鬆開了何安安奔過來,到了近前,趕緊着叫道:“學智哥哥。”
“嗯。”樊學智應了一聲,不鹹不淡的掃了她一眼,移開了視線。
何老爺子迎到樊老面前,有些驚喜道:“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也沒打聲招呼。”嘴上似在抱怨,語氣裡卻半點也聽不出來。
樊老朗聲笑了笑:“你家門檻都快被我踏平了,和自己家有什麼區別?你還想着讓我打招呼?”
兩人相視一笑,樊老的目光重新落回何安安身上,一旁的何建斌瞄見了,趕忙着上前一步,對着何安安招了招手:“安安,過來,這是你樊爺爺。”
何安安聽話的走過來,瘦小的身子站得筆直,眉目微斂,目光不曾看向一旁的樊學智,老老實實的叫人:“樊爺爺好。”
樊老打量着何安安,見這孩子長得漂亮,看起來也不嬌氣,心裡喜歡,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事先備好的紅包塞進何安安手裡,慈愛的說道:“第一次見面,爺爺總是要給你個見面禮纔好。”
何安安沒有伸手去接,轉頭看向了何老爺子,見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才綻開笑容接過了紅包。
樊老爺子給她的紅包入手沉甸甸的,何安安一想到裡面便是白花花的鈔票,不禁喜上眉梢,臉上的笑意越發真誠了幾分:“謝謝樊爺爺。”
何安安當着衆人的面也不好拆開紅包,看看裡面究竟有多少錢,只能放在手裡捏來捏去估摸着厚度,自己胡亂猜測。
樊老看着她乖巧的樣子,頗有些豔羨的轉頭對着何老爺子說道:“孫女多好,又貼心,又聽話。”
何老爺子心裡有些得意,眉眼間的弧度微微一揚,客氣道:“你家小智多穩重,這麼好的孩子,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樊老一聽,笑了,臉上帶着滿滿的驕傲和認同。
何建斌笑着繼續介紹道:“這是你樊爺爺的孫子,樊學智,你要叫哥哥。”說着,又轉頭看向樊學智:“這是安安,我的大女兒,比你小一歲。”
何安安聽話的叫人:“哥哥好。”
樊學智瞥了眼被她緊握在手裡,看上去稀罕極了的紅包,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