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過後,班級裡的學習氣氛越來越濃郁,不用老師督促,同學們相互間自己較着勁比着學,就怕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會被從一班甩出去。
何安安暈頭暈腦的做了一天卷子,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放學,進了家門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把自己癱牀上,一動不動。
何安安站在門口正換鞋呢,客廳裡座機響了起來,姜媽剛接過她的書包,趕忙叫道:“來電話了。”說着,扭頭往客廳奔。
何安安耷拉着腦袋,沒精打采往屋裡走。
現在學習太累了,倒不是說題有多難,關鍵是總髮卷子小測驗,還掐時間,弄的精神特別緊張。各科老師幾乎節節課壓堂,想要上趟廁所都得舉手請假,一溜煙小跑着趕過去。
饒是何安安開了前一世的外掛,也不中用了,鋪天蓋地的卷子,練習冊,只要想完成作業,就沒有一天能在十二點之前爬上牀,早自習時間已經提前到六點半了,天不亮就得起牀,連早飯都只能趁着坐車去學校的功夫吃一口。
身心俱疲,何安安感覺自己有點超負荷了。
她正拖沓着腳步往臥室裡走呢,就聽着姜媽叫:“安安,你外公家來電話了。”
“誰?”何安安站住了,混僵僵的大腦裡好容易涌進一絲清明。
“你外公家!”姜媽又叫道。
何安安愣了愣,反應過來了,騰的擡起頭,小跑着衝過去,一把握住話筒:“喂?”
“喂?喂!安安!我是外公啊!”
王衛東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語氣裡帶着掩飾不住的激動和喜悅。
何安安捏着話筒驚喜的叫道:“外公!”
王衛東家裡安電話了,今天剛接通的信號,想着何安安上學不在家,特意讓王尚志打電話給何建斌問清楚了何安安的放學時間,早早的就坐在沙發上,盯着牆上的掛錶,盼着時間快快過。
“哎!哎哎!”王衛東笑的合不攏嘴:“你這是剛放學啊?”
“啊,我才進門,就聽到你來電話了,外公!家裡什麼時候安的電話啊?”何安安笑眯眯的舉着話筒,
後背因爲高興挺的筆直,臉上帶着興奮的笑意,一雙眼睛閃閃發光。
“今天剛通信號,我掐着時間給你打的電話。”王衛東隔着電話笑得特別開心。
何安安一聽到外公的笑聲,頓時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渾身都有勁了,摟着話筒跟外公撒嬌:“外公,我可想你了。”
“哎呦,外公也想你啊!”王衛東笑得眼裡泛起了淚花。
何安安叫了聲外公,鼻子一酸,好懸沒哭出來,紅着眼睛硬忍着:“外公,你最近過的怎麼樣啊?”
“好,好,可好了。哎,安安,你等會啊,你外婆也想跟你說兩句。”
電話裡很快傳來冬嬸的聲音:“喂?喂喂?安安哪!”
“外婆!”何安安趕忙叫道。
“啊,我是外婆,安安!”冬嬸以前也沒打過電話,也激動,叫了兩聲何安安的名字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把話筒趕忙着塞回王衛東手裡:“快,你和安安再說兩句就掛了吧,孩子這麼晚了才放學得早點休息。”
“啊,安安哪!外公沒別的事情,就是告訴你一聲家裡安電話了,你纔回來晚上吃飯沒啊?還得學習呢吧?別太貪黑了,早點睡啊?”王衛東是真不放心,隔着電話光能聽到聲音,也不知道她在那頭到底怎麼樣,只能連聲囑咐,自己說完了,也不等何安安回答,就趕忙說道:“哎呦,不和你說了,這都九點半快十點了,你早點休息啊,外公這頭挺好的,你甭惦記,我掛了。”
何安安握着掛斷的電話,特想哭,冷不丁聽到了外公的聲音,突然就覺得挺委屈,學習上的枯燥勞累,到得此時纔算是被徹底激發出來。
何安安摞下電話,扭頭回臥室狠狠哭了一場。
姜媽站在門外聽着了,沒進屋,知道孩子這是想外公了,在心裡頭跟着嘆氣。
隔天,撿着沒人的功夫跟趙迎鬆唸叨:“安安這孩子不容易,昨晚想外公想的狠了,哭了一晚上,我聽着,這心裡都跟着不是滋味。”
趙迎鬆聽着姜媽唸叨,心裡頭有些煩躁,他最近手頭壓着的事情一直沒有頭緒,偏偏方慧敏催的緊,當着姜媽的面又不能表現出來,強壓着,等着她念叨完了,才隨口敷衍了一句:“那你就對她好一點,安安是個好孩子,值得人心疼。”
姜媽也是這麼想的,當天特意去了趟超市,買了點芒果回來,做了安安愛吃的芒果餡的小蛋糕,晚上家裡人都跟着嚐了嚐,她又特意包出來四份,分別給四個孩子帶去學校吃,何安安的那一份,她多放了三個。
姜媽有心照顧何安安,只是身份使然,心有餘而力不足。
隔天姜媽偷偷把何安安那份蛋糕給她塞書包裡,當着家人的面, 兩人誰都沒說話,眼神交流。
何安安知道姜媽給她帶的蛋糕肯定比何方瑤姐弟和張靜的都多,沒吭聲,默默的在心裡領了情,跟着何建斌去學校。
十一月底的月考取消了,因爲要籌備期末考試,這一次是全市聯考,學校格外重視。
爲了多鞏固知識點,課間休息取消了不說,中午和晚上休息時間也從之前的一個小時改成了半個小時,匆匆忙忙在食堂吃口飯,就得趕緊往回跑,時間長了,同學們開始養成從家帶飯的習慣,整個高二學年乾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上廁所幾乎就紮在班級裡的座位上,一動不動了。
何安安每天沉浸在學習的無涯苦海之中,一天裡唯二的樂趣,一個是晚上放學時,跟樊學智並排坐在車裡,偷偷摸摸牽着手說說話,另一個就是風雨無阻的每晚一通外公打過來的電話。
其實電話裡也說不上幾句話,王衛東總嫌浪費電話費,掐着分秒的準時在二分五十多秒掛斷,何安安哭笑不得。但就是這短短的二分多鐘的電話,卻總能輕鬆的將她積壓一天下來的所有煩心事一掃而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