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學智摸着黑溜回了自己家,把西瓜刀放回廚房,毛巾哪來的擺哪去,從廚房鑽出來回臥室時,警惕的轉頭四顧,確定他爺爺奶奶都在房間裡沒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扭頭回了自己房間。
樊學智前腳進了臥室關上門,後腳從書房裡鑽出二道身影。
樊老扭頭小聲問警衛員:“確定臭小子剛纔揣刀出去的?”
警衛員點頭:“嗯,去的宋連長家。”
樊老伸手搓了搓下巴,囑咐:“這事別跟他奶奶學。”
警衛員答應:“是。”
樊老緩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無聲樂:特媽的!這臭小子,真是我老樊家的種!有血性。
樊老樂了一會兒,突然愣住了,擡手一拍大腿,心裡罵:槽!這小王?八蛋還真看上人家安安了!
樊老笑不出來了,眉頭皺成結,撇嘴,自家熊孩子什麼脾性他再瞭解不過了,主意正着呢,這小子要是真認準一件事,十頭牛都甭想拉回來。
警衛員看樊老表情不對,問:“您沒事吧?”
樊老擺手,唉聲嘆氣:“我頭疼!”
醫院這頭送走了樊老一家,何建芳攆人,讓何建斌跟何老爺子帶着何安安都回家去。
何老爺子哪肯走,磨磨蹭蹭了一會兒,看了眼牆上掛錶,對着何建斌吩咐:“這都到吃飯時間了,你去買點飯回來,等着你妹妹妹夫吃完了,咱們再走。”
何建斌趕忙起身要去買飯,張恆叫住他:“哥,我跟你去。”
何建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何建斌跟張恆並肩沿着醫院外的人行道往前走。
何建斌輕咳一聲,主動開口:“張恆,大哥對不住你。”
張恆沒接話,心裡的火氣還堵着沒消下去呢。
何建斌察言觀色,一看他這臉色,在心裡頭嘆了口氣,保證:“你放心,回頭我一準收拾何方瑤,
這孩子都是讓你嫂子給慣的。”
何建斌經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別人看他臉色行事,正經挺長時間沒跟人這麼說過小話了,現在因爲何方瑤這個混賬,他不但得跟着人家說小話,還得看人家臉色賠不是,心裡頭多少也沾了些火氣。
何建斌憋着火對張恆誠懇道歉:“說來不怕你笑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瑤瑤居然能幹出這種事情來!我一直以來只顧忙着經營公司,家裡都是交付給你嫂子打理,對幾個孩子也沒怎麼上過心,唉,其實這事也怪我,是我教女無方,讓小靜受了牽連。”
張恆再生氣,再憤怒,也不能真對着何建斌發泄,畢竟何建斌是他大舅哥,他媳婦的親大哥,他女兒的親舅舅,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但是張恆只要想到自己寶貝女兒因爲何方瑤,被截肢了,就恨不得拿把刀把何方瑤也給砍了,劈了。
張恆強壓怒火,控制再控制,等着情緒稍稍穩定一些了,纔開口說話:“大哥,我也不是怪你,我知道這事跟你沒關係,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小靜的腳,我就,我就錐心!我這裡難受!”
張恆捶自己胸口,砰砰悶響,到底是夾帶出了滿腔憤恨:“孩子眼看着就要高考了,人生最關健的時候出了這事,我都心疼死了!怎麼不是撞的我,壓的我啊!要是讓我拿條腿換我家小靜兩根腳趾頭,我都心甘情願!”
何建斌哪能不理解張恆現在的心情,張靜可是他親外甥女,也是打小眼巴巴當成自己親閨女疼愛喜歡,看着長大的孩子。
張恆眼眶泛紅,聲音低啞:“大哥,你說,何方瑤也才這麼大點,怎麼心思就這麼狠毒啊?哪怕是我,都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她當時分明就是想要殺死安安啊!要不是我家小靜,現在安安早被車撞了,不知道成什麼樣了!這得是多恨一個人才能做到這種地步啊?”
張恆對何方瑤簡直是恨之入骨,說話時,恨屋及烏連方慧敏也一起怨懟上了,下午那會因爲何安安跟何方瑤拼命,方慧敏居然打孩子,張恆現在想來只恨自己當時反應慢了,沒上去幫着何安安狠狠教訓這對母女,替自家閨女出口氣。
現在話趕話提起來,控制不住的就帶上了點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意味:“孩子還小呢,能懂什麼?就算是爭風吃醋,怎麼就能動了殺意?安安跟何方瑤可是親姐妹,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但也是有着血脈關係的。。。。。。”
張恆咬牙切齒:“兩孩子打小一起長大,共同生活這麼多年,就是養條狗也處出感情來了。”
何建斌這會再不能不吭聲了,他轉頭看着張恆:“我也沒想到瑤瑤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等我回去再好好問問她。。。。。。”
張恆臉色突然變了,當場發飆怒吼:“問她什麼?問她爲什麼想殺安安?還是問她爲什麼會牽連到小靜截肢?她纔多大,能懂個屁!要是沒有大人在後面唆使,她能想到這些?能有這種心思?孩子再壞能壞到哪去?還不是要怪大人心術不正!”
張恆越說越火,嗓門很大:“大哥,安安是被你半道領進家門的,嫂子心裡頭就真的能願意收留這孩子?我家小芳不只一次跟我說,嫂子對安安根本就不上心,當年安安回她外公家帶去的年貨還是我家小芳幫着張羅的,她要是上心能這麼幹?不是自己親生的,怎麼着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了!”
張恆這火氣就是衝着何建斌發的, 他其實特想劈頭蓋臉罵何建斌一頓,要不是你一肚子花花腸子,在農村跟安安媽好,在城裡又金屋藏嬌,能出今天這事?
這件事歸根結底,罪魁禍首就是你!
就是張恆的這句話,何建斌臉色突然變了,他從來都不知道還有年貨這件事情。。。。。。
何建斌跟張恆在飯店打包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回來,幾個人對付着吃了一口。
何安安吃了兩筷子清炒菜芯,就覺得胃裡一陣陣翻騰有些不太舒服。
張靜躺在牀上,現在禁水禁食,只能眼巴巴看着別人吃。
她率先發現何安安不對勁,問:“安安,你怎麼了?”
何安安皺眉,擡頭想要回答張靜,不想一開口,哇一下直接把剛吃進肚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想忍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