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傑爲了他做了很多犧牲,其實,在楚家那麼大的家族中叛逆性格的楚防傑誰的賬他都不買,就是能聽進去楚防震的話。
而且,在楚防傑離家出走的這些年中,一直都是楚防震去看他,就連讀中醫大的學費生活費都是楚防震在背後支持他。
當時怕父母發現,有很大一部分的錢都是楚防震自己賺的,畢竟楚家上一代就是古董商行出身,他鑑寶的能力與生俱來,搗鼓點小玩意兒出手賺點錢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反正你也不想讀研究生,就讓防傑代替你研究生就是了!"陳雙以爲只是單純的因爲這件事。
"你想簡單了,防傑多年前能離家出走,現在回去讀農大研究生,你以爲他樂意嗎?我真擔心他到時候畢業了,不研究農業,滿地種的都特麼草藥!他要不是因爲我,他是不會回去的,現在大家都進退兩難。"
楚防震半開玩笑的說道:"不說別的,就說防傑代替我讀農大的事情,到時候要是暴露了,你猜猜看會有什麼後果?"
"你爸不是農大的副校長嗎?這點兒還搞不定?"陳雙若無其事,其實她也不是非要楚防震回家,只是想,自己現在在京北發展,要是想要照顧他,又要照顧事業的話,他不是一樣還得跟着去京北才行。
楚防震呵呵一笑,笑的有些諷刺的冷意:"這是教育局的事情,這種大事一旦揭發連我的學籍和防震醫科大的學籍都得給吊銷不說,連老爺子都得受牽連,你當是鬧着玩啊!"
"那……那照這麼說,你回不去了?"陳雙蹙眉,沒想到事情的後果這麼嚴重。
楚防震怔怔的看着陳雙,她爲什麼總希望自己回去?難道,她就不怕到時候家裡人看不起她嗎?
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他一早被送到醫院搶救回來的時候就回去了,何必等到現在,而且,他第一個家屬電話就是打給楚防傑的,要麼誰給他付醫藥費。
知道家人得到他死訊之後的第一時間不是滿世界的找他,而是找到楚防傑去頂替他。
這讓楚防震的心有些拔涼,正如他一開始想的那樣,或許他們倆從一出生就已經奠定了將來繼承家業的一生。
"我說你,爲啥老想讓我回去?我在這裡多好?天高皇帝遠沒人管我,也沒人問我,也沒人逼着我考研!"
楚防震依舊說的很輕鬆,好像他現在的日子是他渴望了二十多年終於好不容易盼到的一樣。
"我……我也沒別的意思啊,我現在準備在京北發展,要是動工了忙起來,我哪有時間來看你?"
陳雙嘟囔着說道。
楚防震微微一愣,忍不住嘴角溢出一絲滿意的弧度,不着痕跡的拽過陳雙纖細的手握在自己雙手之間:
"你是盼着我出院呢?我就說呢,只要您陳雙大小姐一句話,我爬都爬出醫院!"
陳雙猛然抽出自己的手,一拳頭砸在他的胸口:"你這人啥時候能正經一回?"
"我要是正經,哪能把你追到手?是吧!"楚防震揉了揉胸口,故作一副心疼的模樣,可嘴巴還是貧的讓陳雙想打他。
"你……臉皮真是厚的跟城牆拐彎一樣!"陳雙的面頰緋紅,心突突的跳動,起身說道:
"我忙着呢,不在這裡聽你貧嘴,先走了!"
楚防震調轉輪椅笑看着陳雙的背影,一點都沒有要留她的意思,還說了一聲拜拜。
陳雙蹲下腳步,回頭看去,這個楚防震,也不知道說一句留人的話,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呢,飯都沒吃呢!
陳雙一跺腳硬着頭裡出了門,剛出了病房的門,陳雙的腳步頓下了,回頭站在病房門口,偷偷的往裡看去。
楚防震面頰平靜,目光略顯渙散的看着某一處,宛若望眼欲穿,那分明是一張惆悵的臉,眉心隱藏着幾多憂愁,他在想什麼?
陳雙覺得他應該是想念自己的,不然剛纔他就不會眼眶微紅。
站了一會兒,看見楚防震從病牀枕頭下掏出了手機,撥了一串號碼,面無表情的說了幾句話。
隨後掛了電話,他滑動輪椅再次停在雙槓前,擡起手,咬牙撐着身子站起來,試探着一點一點的把力道施加在右腿上。
陳雙默默地轉身離開,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不行,她得趕緊在京北安頓下來,總是住賓館不是辦法,等安頓好了,她就來接防震出院。
這樣平時就可以給他按摩一下,而且,防傑也在京北,他懂鍼灸……嗯,就怎麼決定了。
陳雙當天就返回了京北,和劉雪梅商議了一下,在距離市區偏遠一些的郊區可以五六萬塊錢買處民房。
即便京北的發展條件比其他省城地區都要快許多,但是每一個地區都有貧富差距,所以,五六萬買下一處京北的老宅子,即便是四合院,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你確定要在鄉下買?"劉雪梅不反對,但是有些不贊同,因爲距離房產開發的位置有點遠,開車都得半個小時,相當於橫穿京北中央的鬧市區,橫跨了京南到京中的路段。
而且交通也不便利,鄉下的衚衕巷子,青石板街道,就算是有一輛車,也進不去衚衕巷口。
"我買一輛自行車,應該不耽誤事兒!"陳雙一邊收拾賓館的東西一邊說道。
劉雪梅見她心意已決嘆了一口氣說:"那看來,我得住市區了,不過到時候不忙了倒是能去你那邊蹭頓家常飯吃!"
"那當然好!"陳雙說道。
陳雙買下了房子簽了地契當天就搬家挪過去了,劉雪梅也跟着去了,一進四合院,她就蹙眉。
四合院裡住的有六戶人家,院子裡橫七豎八的拉着曬衣服的繩子,院牆邊上還長着一顆碩大的核桃樹,樹根盤根錯節都把院子裡的青石板頂起一個個大包。
就連那可憐兮兮長滿青苔的院牆都眼瞅着要被樹根掀塌了。
院子裡三五個穿着開襠褲的小孩抹得一臉人不人鬼不鬼的在嬉鬧,還有兩個八九歲扎着羊角辮的小丫頭在跳繩,嘴裡唱着:"一八一五六,一八一五七,三八三九二十一……"
隨着蹦蹦跳跳,羊角辮兒也隨着節奏跳躍着,宛如兩隻調皮的翅膀。
院子裡的晾衣繩子上還掛着噴騷的尿布,牆角一堆沙土,看來這四合院裡有新出生的孩子。
陳雙倒是不以爲然,她本就是農村出生,這些反倒是給陳雙一種親切感。
一早來看房子的時候,陳雙就知道這個院子裡一共大大小小有八個小不點兒,所以這次搬家陳雙特地買了很多糖果,一進門陳雙蹲下身子招呼小不點兒來吃糖。
沒想到的是,除了那只有三歲的小狗蛋兒拿了一塊還有些忐忑不安,其他大一點的孩子根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