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回到空落落的家裡,就像是左手右手中少了點兒什麼。
但是,她得去工地了,最近這兩天工地很忙,因爲改建的問題,工期必須要重新定製,等忙完了這陣子進度穩定下來,陳雙得回鳳城一趟。
昨晚上一點多的時候繼宗可能是怕叨擾到陳雙睡覺,只是給她發了個短信說家裡有點急事,請看到速回電話。
陳雙一邊推自行車前往工地,一邊給繼宗打電話,那頭很快就接聽了,可是繼宗卻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說什麼。
"什麼急事你快說!"
陳雙怎麼一催促,繼宗才低聲說道:"老邢開車碰着人了,傷者家屬和老邢家屬鬧起來了,不讓二傑哥出車!"
陳雙頭皮一陣發麻,本來回家一趟一來是安排市場人員,二來是該算算賬了整合一下了,到時候一旦京北這邊動工,陳雙和劉雪梅手頭兒必須有綽綽有餘的週轉資金才行。
老邢是陳雙新招的一位卡車司機,沒想到,細問之下說,傷者家屬就在鳳城解放軍區醫院住院呢,老邢也掏了一部分住院費,可老邢家裡不同意了,說是替陳雙開車的,他們就算有責任也不能全部怪他們家老邢。
這不,兩家合起火正在杏花村鬧着呢,老邢的媳婦兒直接躺在二傑的車頭前就是不讓出車。
陳雙一個頭兩個大:"繼宗,讓他們直接走法律程序!如果還不管用,打給肖隊長,讓他把人給弄走!"
繼宗微微一愣,沉吟了少卿答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今天必須得出車,不然鳳城那邊的倉庫要斷貨的話,影響太大,再說,這種胡攪蠻纏的辦法陳雙見得多了,她也就只能用這一套了。
再說,陳雙就算是長翅膀飛回去那也是明天才能到的事兒。
到了工地,幾位管事的人坐在一起喝茶把工期的事情確定下倆,重新簽了一份合同,中途繼宗打了三個電話,會議一結束陳雙就急匆匆的又給繼宗打了個電話。
"雙姐,事情……好像鬧大了!"
"怎麼回事?"
杏花村
陳雙家老宅子門口停着一輛裝滿蔬菜的農用車,孫二傑坐在駕駛艙裡剛點上煙,見繼宗掛了電話伸出頭來問:"小雙咋說的?啥時候回來?"
繼宗打了個噤聲手勢,當即就對躺在車頭底下的四十多歲婦女說道:
"我們老闆說了,你這樣鬧也不是辦法,直接去法院告吧!"
周圍圍了大半個村子的鄉親們,個個都議論着說:"陳雙賺了那麼多錢,賠點兒錢不結了嗎?"
"就是啊!"
可一聽到陳雙的指令是讓人去法院告,個個不由的覺得陳雙是個摳門的人。
"俺不,俺不懂!"婦女一聽臉色發白,她一個鄉下婦女根本接觸不到什麼法律,總覺得這是大人物纔會做的事情。
繼宗見說不通,就給肖隊長打了一通電話,肖隊長對陳雙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再加上她現在建學校的事情沒有人不知道,縣長都對她尊重有加。
接到電話帶着倆手下自行車鏈子都差點蹬飛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場,當即就要把這鬧事的人給帶走。
一看公家的人來了,沒想到老邢的婆娘眼瞅着自己就被擡走了,攢了一口氣猛然把人推開,一腦門子撞上了車頭上,當時腦袋就流出了血:"不給錢,俺就死在這裡……"
這一舉動嚇得孫二傑嘴裡的煙都掉了,那可是牟足了力氣往上撞的,畢竟孫二傑坐在駕駛位,他能感受到車體傳來的一絲微顫。
沒見過這種市面的繼宗嚇得手一哆嗦,手機掉了都沒來得及撿,一把把老邢媳婦兒給拉開老遠,肖隊長衝上前跟按蛤蟆一樣把女人按在地上:
"你不要再鬧了昂,再鬧下去可是犯法的!"
聽到這裡,陳雙問道:"老邢呢?"
"他……他沒來!"可能覺得拿老闆的工資不好意思摻和着事兒,自家女人來鬧。
陳雙聽到這個結果心裡不顫抖是假的,但是經歷過那麼多的陳雙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繼宗,你不要害怕!你把電話交給肖隊長!"
繼宗的聲音明顯有些緊張,答應了一聲把手機遞過去了,那頭傳來肖隊長噓寒問暖的奉承話語:
"小陳,我這一接到電話馬上就趕來了,就是事情有點不大順當!"
"謝謝肖隊長了,回頭給你帶一條京北這邊的好煙!"陳雙也寒暄了一句:
"你現在以妨礙公務,公民配合態度惡劣以及預謀恐嚇嫌疑的罪名把她帶醫院去,找兩個人隨便看着點兒就行,醫藥費我出。"
"這……"肖隊長不由得走遠:"這合理嗎?"
"鑽空子而已,你回去補補你的專業知識!"陳雙說話一點都不留情面,她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先把這個人給弄走:"我明天到了再說!"
"好!"說着沒來記得掛電話就招呼一聲把人給帶走了。
"喂,雙姐!人被帶走了,可咱家車上有血咋辦?"繼宗拿過電話趕緊問道。
"放盤五百響的鞭炮!"陳雙說道,鄉下人多少都有些迷信,可繼宗不會不知道出車講究個出入平安,放一盤鞭炮什麼的也就過去了,看來他還是擔心的很。
陳雙本來打算把繼宗鍛鍊一下,去做市場開發以及維護的工作,這樣他就不用總是悶在大山裡,而且陳雙也必須得找一個靠得住的人維持菜市場的正常運營。
她一下從鳳城跳到了京北發展,這中間的問題種種陳雙之前考慮過,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掛了電話,陳雙去了京北火車站,隨後給劉雪梅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劉雪梅自從和小白臉徐昌分道揚鑣以後,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特別肯幹。
或許正如陳雙說了解的那樣,她有些後悔背叛賀明瞭,她現在無非就是想要安安穩穩的拼一把,等待自己的男人出獄的那一天覆婚。
當晚,陳雙上了火車纔給楚防震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回一趟老家的事情。
"你在碼頭做的怎麼樣?會不會很悶?"
"那當然,太清閒了,要是你在的話,就有意思很多了!"
二人在電話裡頭呵呵的笑着,可楚防震卻急着掛電話:"我這邊有事兒了,回頭給你打電話!"
陳雙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以前,楚防震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個勁的猛打電話,突然感覺就聊了幾句就掛了,有點空落落的。
……
京北海港碼頭在陽光下,來往船隻絡繹不絕,承載着商人幾個月甚至半年的心血,在波光粼粼的北海上漂浮着,終於抵達了彼岸。
碼頭貨運工人忙着卸貨的卸貨,裝貨的裝貨,每一位工齡在半年以上的貨運員臉上都留着黑紅黑紅的膚色,那是風吹日曬留下的痕跡。
碼頭岸上,一輛輛集裝車被慢慢的填滿,其中一位瘸着一條右腿的年輕小夥子,伴着商家楚字封條的貨箱抗在肩上,艱難的拉着右腿往集裝車挪去。
"哎,這傢伙到底是誰介紹來的?"光頭對着身邊一直拿着文件夾檢查貨物的文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