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程安安叫了一聲,那張充滿中性陰柔之美的臉上頭一次流露出渴望的微笑。
陳雙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轉身出門之際,陳雙不得不感慨,安安把自己弄得像個男人,可是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時,她又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世界上最淑女的那位。
骨子裡,也變得越發感性。
“你來幹什麼?”
陳雙一愣,不由得回頭看去,靳子良打着石膏的胳膊放在潔白的被子上,臉上也貼着紗布。
點滴平靜的連接着他的左手默默地往下滴。
“我……我來看你啊!”一向高傲的程安安也啞然了,要是擱在以前,她一定拳腳相向,分個高低上下。
可眼下,這話問的是不是有些太寒心了?要知道程安安可是準備嫁給他的,他當初也答應了做上門女婿的。
“不用了,我好好的!”
話語十分絕決,程安安的心都沉到了大海,一想幹脆利索的她什麼都沒說,轉頭就走。
沒有哭,沒有詢問,也沒有動手逼供。
她覺得一定是當時子良被囚困身陷險境時,自己卻被父親找人給帶走了,他才記恨。
“安安!”陳雙看着從眼前離開的身影,不忍叫了一句。
“子良,人家來看你,你咋了這是?”陳雙見程安安離開,進了病房問道。
靳子良欠身:“嫂子,你……你怎麼來了?”
“我和安安姐一起來的!”
陳雙說道,靳子良斜着身子,把自己牀底下那張從來沒用過的凳子拽了出來,示意嫂子坐下。
“嫂子身體還好嗎?”
靳子良淡淡的問道。
陳雙是很詫異的,曾經的靳子良雖然皮膚比較黑,個頭兒也才一米七六上下,在部隊,這身高才勉強夠用。
可是,他的眼睛很亮,整天不正經的偷奸耍滑,好像骨子裡天生就蘊藏着不眠不休,也一樣存着耗損不盡的精氣神兒。
說難聽了,是孩子王,說好聽了,精力充沛,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永久不變的軍魂。
而眼前,他就像是被抽走了軍魂一樣,像個沒有着陸點的一葉扁舟,在浩瀚的大海上搖曳着,找不到方向。
“你怎麼了?”陳雙沒有回答靳子良的話,且蹙眉反問道。
“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一點都不好!”陳雙斬釘截鐵的打斷。
從始至終,靳子良的右手都打着石膏耷拉在自己的大腿上,掛着點滴的左手放在被窩裡。
畢竟點滴的藥液比較涼,天也慢慢冷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靳子良打着點滴的左手從被窩裡掏了出來,手背上還掛着針頭兒,雙指之間卻捏着一枚勳章遞了過去。
陳雙一看,這可不是普通陸軍所獲勳章,正想着,還沒回過神,醫生進來了。
原來靳子良的藥滴完了。
“換藥!”醫生繞過牀腿,拿出新的鹽水瓶,往裡注射了藥劑,隨後熟練的掛在鋼架上,把輸液管拔掉後插進了新藥瓶內。
一股氣泡騰起,隨後,滴液在真空囊內有節奏的滴着。
“子良,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雙接過那枚勳章,要知道勳章對於軍人來說就像是自己曾經踏過的生死路,是榮耀,是用生命換來的榮耀。
陳雙見靳子良不理她,目光從勳章上挪移開,落在了靳子良的臉上。
他目光扭曲變形,起身拔掉了針頭,血,順着他手背上的針眼兒呲了出來。
“那個醫生……”
陳雙愣了,反應一向不慢的她沒起身就叫了一聲:
“攔住那醫生!”
外頭的兄弟腦子裡只有任務,軍嫂一聲令下,二人快走幾步,一腳踢了出去,手中的衝鋒槍把手直接右甩,磕在了那醫生的右邊太陽穴上。
那人直接被厚重的搶把給砸暈在地。
不知情的病患家屬嚇得繞道前行,還以爲殺醫生了呢。
走廊裡聚集的人只多不少,沒有人在意病房裡發生了什麼,等到人羣散去的時候,病房裡已經沒有一個人影子了。
潔白如雪的牀單上還有幾滴零零散散的血跡。
點滴的針頭垂在半空,隨風搖曳着,一滴一滴的落下。
宋德凱的臉已經不能用陰沉形容了,那顆心臟就像是被人擰緊了一般,疼的他連喉嚨都在抽搐。
…………
冰冷的手術室,無影燈打下來的白光都是刺骨的冰涼感,將熟睡中的女人那張本就蒼白的臉,照耀的更加蒼白了!
一旁穿着淺藍色無塵服的醫生驚恐的看着打下手的護士。
是的,那些帶着嚴實口罩的背後,各個都是男人。
“這是犯法的,我……我不能幹!”
那中年男醫生脫下了口罩,一臉驚恐的說道。
“幹不幹隨你!”
一把鋒利無比的手術刀被其中一個人握在手心,就從後背抵住他腎臟的部位:
“很多有錢人得了腎病沒有腎源呢,這一把不會折了本錢!”
當下,這醫生的冷汗就流了出來,顫抖着雙手,拿起盤中一枚注射器,就朝着女人的太陽穴扎去。
那可那針頭距離女人太陽穴越緊,醫生就越發的緊張,心裡默唸着:
“這一針,不會出人命,也不會影響你腹中胎兒,你就像睡了一覺,很快就好了,就兩個月,最多兩個月!”
李偉終於紮了下去,隨後,掏出自己的針饢,給陳雙頭部幾個穴位紮了幾針。
“這是做什麼?”
“額,刺激血液循環,增強藥力!”
李偉擦了一把額頭的汗,他是第一次被挾持做這種勾當,腦子裡想的不光是他自己的安危,還有妻兒老小。
“我們老闆說把她弄成傻子!”
“會成傻子的,我就是腦神經專科的大夫,出國留學好幾年呢!”
李偉儘量穩住自己的心性。
他從沒害過人,這一次,他真的手下留情了,藥劑就使用了十分之一,按照正常體質,兩個月就會恢復正常。
好歹……好歹先讓他們把自己的妻兒放了。
七天,足夠他帶着妻兒出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女人被推出了手術室,一切都好像很正常。
醫院的護士來回走動詢問者病患者。
來就診的病患者在導醫臺忍着痛苦尋找去向。
可就在這時候,一位特別的病人直接迎到了手術室門口,無塵口罩還掛在李偉的耳朵上。
“你上次說的我有可能存在雙重人格的可能,我自己也感覺到了!”
李偉面對楚防震有些啞然,說是沒回過神來那纔是真的,他爲了調整方纔的起伏,直接讓楚防震在辦公室等他一小會,藉故說他還有一位病人需要專門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