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喜歡女人是什麼意思?”洋洋似乎沒反應過來,畢竟,正常人的邏輯思維在這個年代,不會第一時間就想起所謂的性取向問題。
可老氣橫秋的趙光耀,一耳朵就聽明白了,平日裡就把獨生女護的跟蠍子似的,眼下,真不想讓女兒聽到這般不雅的事情,當下氣的一哼哼,帶着趙洋洋離開了。
楚雄連忙跟出去解釋,說都是媒體瞎報道的,他兒子楚藍宇之前交往的對象是某銀行行長的女兒。
而且楚藍宇次日就曝光了豔門照,順帶着又多解釋了一通,什麼年輕人難免在婚前接觸過一些不識大體的女人,但是現在的楚藍宇是乾乾淨淨的。
沒有和任何姑娘有說不清的關係呢。
“可是你兒子不同意入贅,這門婚事,也就咱們這當長輩的操心這些問題,如果倆孩子相處的好,自然萬事大吉!”
趙光耀畢竟是靠着自己打拼,包攬了京北這周邊地區一代的汽運行業。
雖然膝下無子,但是,他對女兒的寵愛不亞於兒子,就憑他有錢有勢的社會地位,招個上門女婿,估摸着能踏破了門檻往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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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想有些事情在臺面上說的太過於難堪,有什麼事日後再說。
楚家鬧笑話的整個過程,華木能聽見,但是屁股連板凳都沒分開過。
金啓凡這股子火本身就壓着,眼下,他是一點吃飯的心思都沒有,還是先回家一趟,不知道今晚那小妮子又跑到哪裡鬼混去了。
實在不行,他也沒法包庇了,直接給老爺子去了電話,北海市那邊金家派了車,跟押囚犯似的,把金啓娟給押回了家。
至於楚雄,如果不是覺得是親生的,他真想一柺杖敲死楚藍宇算了。
從小到大就覺得他一直在給楚家丟臉,好好的男子漢不當,竟然喜歡男人?
這事兒,要是深究起來,那叫喬夢奇的小白臉,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當時爆料出楚藍宇是同性戀的時候,緊急的給壓制下來了。
細細想想,這小白面書生還算是有情有義,知道以大局爲重。
可是再看看眼前頹廢的兒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門婚事要是搞砸了,你就永遠不要出門了!”
一句話如同閻羅令,可楚藍宇的反應異常平靜,他攏了一把頭髮,訕笑着看着父親,眼中流露出一股絕望又諷刺的眼神:
“我好幾年都不在國內,最近纔回國,這段時間我瞭解很多關於二叔家的事情,真的……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父親,你說楚防傑爲什麼從小就這麼叛逆?”
以至於整個楚家家族都不太待見他。
“防傑?哼哼哼……從小就不知禮數,五歲開始見着楚家長輩就不知道叫人,這種孩子天生不懂禮數!”
“你錯了!”楚藍宇苦笑着繼續說道:“他是被楚家逼死的!”
楚藍宇從小和楚防震接觸的很少,因爲他看不慣楚防震那副文嗖嗖的模樣,但是楚防傑就不一樣了。
酷愛醫術,他有好幾個大學同學都是拖他找關係聯繫防傑的。
讓楚藍宇覺得這堂弟最叫人敬佩的地方是——不受人支配,只執着自己想要追求的理想。
楚雄眼珠子一瞪,手裡的柺杖已經擡高,蠢蠢欲動一觸即發,卻遲遲沒有落下去。
“你是想到打死我呢?還是想逼死我?呵呵,也對啊……反正都是個死。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說一句……你們這一套國內的商業交易手法,早就過時了……你看看……你自己擅自做主,可連個死人都鬥不過。
要說丟臉,您老,豈不是挑着頭號旗幟?而且,還搖旗吶喊,就恨不得別人不知道你蠢笨?”
…………
第二天清晨,媒體竟然挖到了楚藍宇被父親打進醫院的頭條新聞,其實,楚藍宇也就捱了幾柺杖。
便被報道的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財經報道的是他被陳家打壓後一蹶不振,得了抑鬱症。
娛樂新聞,拉出了楚藍宇之前同性戀的事情加以渲染,說是受不住廣大羣衆的歧視喝了毒藥才進了醫院。
至於可信度有多少,陳雙就不得而知了。
清晨的陽光如水,帶着入秋的清涼,就連報紙上都沾染了不少晨露的氣息,只是,露氣終究遮掩不住這剛出爐報紙的印刷味兒。
“雙姐,我還是覺得我昨天沒發揮好!哎&……”
繼宗回來後就把整個過程跟陳雙說了,可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此刻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陳雙笑笑:“咱們村上那寡婦劉大腳,每次跟人幹仗了之後,都覺得自己沒發揮好!”
“啥意思啊!”繼宗迷糊了。
“過去都過去了,總結一下經驗不就好了嗎?何必耿耿於懷?難不成在重新來過,讓你再主持一次員工大會?”
陳雙笑看着繼宗,這傢伙,成長的已經很快,只是,站在不同的高度和立場,看到的,想到的,感受到的都不一樣。
就好像,階層的員工遠遠不知道老闆爲什麼要這麼做,可等你站在這個位子的時候,才知道,做老闆就必須要這麼做的道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也詮釋了陳雙將來的路,她甚至想到了古代爲什麼秦代年間就被成爲寡人?對啊,孤家寡人……
深謀遠慮的秦皇,何曾顧及過子民的理解?不在這把交椅上的君主,永遠不知道後顧之憂幾斤幾兩,平民百姓若是能體恤君王所想,所感,那恐怕,世界上就沒有迂腐與聖人之分了。
朝綱,也沒有君臣之分了。
夕陽漸漸落下,就掛在遠處的信號塔尖兒上,像是一顆雞蛋黃被一根籤子從中間插了進去似的。
溫度,也隨着傍晚的風徐徐撩撥着陳雙淡色的睡衣。
草坪盡頭通過的那條兩邊鑲嵌着花壇的水泥路,能看到鑲嵌在餘暉下“將軍府”的警衛室。
花壇裡還殘留了幾顆開的嬌豔的月季,因爲季節的原因,明顯不如夏天開的花朵那般招搖。
時不時有人拿着一沓文件進來,隨後離開。
寬闊敞亮的柵欄門,能讓人站在牀前就看到外邊的一切。
一人似乎已經站了很久很久,似乎是站累了,挪動了一下雙腿,點了一根菸。
直到夜幕降臨,那人才緩緩轉身離開。
陳雙放下窗簾,不由得蹙眉:“繼宗,你跟華木說了什麼嗎?他知道我還活着?”
繼宗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住了,當下懵了一小會兒,隨後搖搖頭說:
“他確實問過我你在哪裡,我說你已經去世了,怎麼了雙姐?”
“沒事!你下樓吃飯吧!”
陳雙說道,繼宗訕訕的看了雙姐一眼,轉身下樓去了。
陳雙蹙眉許久,似乎很艱難的下定了決心,她拿起手機,準備給華木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