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蘇聯人都沉默了。
誰都清楚這一點。
西方國家的間諜給蘇聯飛行員能接觸到的酒裡裝上劇毒的甲醇，就爲了讓蘇聯因爲戰機墜毀失去國際訂單。
蘇聯國內的經濟情況即將崩潰，不僅蘇聯高層知道，擁有無孔不入的間諜的西方國家不可能不清楚。
目前的處境是兩難。
出口發動機給中國將會對蘇聯目前的兩款戰機出口造成影響；不出口發動機給中國，將會使中國失去龐大的訂單，從而便宜西方國家。
各國的空軍在目前都迫切地需要升級。
至少，跟中國人合作，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不錯的選擇，大家都能的到不少的收益。
蘇霍伊的蘇-27可以獲得來自中國空軍的訂單。
而米高揚系統，則可以提供給中國大量的發動機，使得整個工廠擁有訂單，持續生產下去。
比起蘇聯一架戰機都賣不出去，全部便宜西方國家，跟中國合作，反而更符合蘇聯利益。
阿列克謝深深知道，出口發動機最終損失最大的就是米高揚。
米格-29會因爲中國超-7的大量出口失去更多市場訂單。
蘇-27是重型戰機，並且性能比米格-29要優異很多，雙方的戰機側重點不同。
蘇霍伊推動出口RD-33發動機給中國，是爲了犧牲米高揚的利益來成全他們自己。
甚至，蘇霍伊會因爲跟中方達成協議，得到更多的好處，這對米高揚來說，無法接受。
“這是出賣！赤果果的出賣！米哈伊爾，你們爲了自己的利益，不僅是出賣我們的利益，是在出賣整個蘇聯的國家利益！”阿列克謝知道，不阻止不行了。
一旦蘇霍伊跟中國人達成協議，回到國內，軍事工業委員會會爲了工廠的開工率而不顧米高揚的利益的。
奧列格·巴克拉諾夫看着阿列克謝，嘆了一口氣，“阿列克謝，難道你希望大家一起餓死？目前情況下，能有一部分訂單，就先開一部分的工吧。這樣總比大家都沒有訂單停工要好。我們這些單位的同志，都需要吃飯，都有家人需要養活。”
阿列克謝見奧列格·斯科勃林這位一向反對出口發動機給中國的軍事工業委員會大佬都同意了，頓時就知道迴天無力。
哪怕米高揚負責人在這裡，都無法逆轉。
除非他們能有訂單。
他也知道，軍事工業委員會跟航空工業部在爲了整個蘇聯的製造系統，不會考慮米格製造廠的利益的。
國家利益至高無上。
在國家利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得讓路。
奧裡格心情很複雜。
他一向都反對向中國出口，禁止RD-33發動機出口中國的事情，最開始就是因爲他的堅決反對。
可現在的事實就是，不便宜中國就得便宜西方國家。
相對來說，便宜中國蘇聯還能得到不少的利益，便宜西方國家，他們除了罵蘇聯人傻，謝謝都不會說一聲。
目前蘇聯和中國的關係正在不斷升溫，技術合作也越來越廣泛，出口大量的發動機，對於正在快速升溫的兩國關係來說，也是一大助力。
想通了這些後，奧格列無力地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同意出口發動機給中國，但是，在合作過程中，必須要求他們先行支付大部分的預付款，讓他們保證不能仿製我們的發動機，價格必須提高……另外，出口給中國的蘇-27，不能低於200架！”
他提出了一系列的條件。
這些條件，看起來，是非常苛刻的。
曾經，RD-33發動機，出口給中國人，一臺發動機價格僅僅只有115萬美元，中國人加個殼子，弄點不算先進的航電系統就賣1200萬美元。
蘇聯很不甘心。
米格-29的市場價格也不過1700萬美元，當然，那是基本型號的乞丐配置版本。
而中國同樣雙發的超-7B，目前價格就已經到了2200萬美元。
提供發動機，也不能太過便宜中國人。
只有大幅度擠壓中國戰機的利潤空間，利用發動機來搶劫中國超-7A的利潤，讓他們無法投入更多到新一代戰機的研發上，才能讓蘇聯的官員們心中好受。
出口蘇-27戰機給中國，將會進一步會擠佔中國國產戰機的市場訂單。
對蘇聯來說，這也是不錯的事情。
通過合作，可以讓中國人幫着賺取更多的利潤，同時也能拖延中國技術發展，何樂而不爲？
聽到這些話，被出賣的阿列克謝一臉死灰。
而蘇霍伊系統的人，卻一臉欣喜。
200加蘇-27，對於蘇霍伊系統下的雄鷹飛機制造廠來說，並不是太多，加點班，半年時間都能全部生產出來。
可在目前的經濟形勢下，慢慢生產，至少可以維持蘇霍伊整個系統五六年的運轉。
到那時候，蘇聯經濟形勢一旦好轉，蘇霍伊的日子就好過了。
“對，就得這樣，既然中國人都提條件了，我們爲什麼不能提？”米沙維奇夫斯基徹底鬆了一口氣。
蘇聯只有跟中國合作，才能得到更大的好處。
不合作，真心不行。
技術好有屁用，得把全國人民肚子填飽才行。
整個蘇聯的科技已經先進得一隻腳邁入了外太空，可蘇聯的民衆卻餓着肚子，窮困潦倒。
很多人甚至只能喝假酒……
蘇聯人決定如何，是否合作，什麼時候會同意，中方一點把握都沒有。
何況都認爲謝凱提的條件太過分了一些。
這就導致白彥軍等人擔憂無比。
這幾天，向中方代表團詢問的國家越來越多，雖然很多都是第三世界的窮國，採購數量可能也不多，加在一起總數都是極其龐大的。
可白彥軍他們，不敢接受任何訂單。
只說目前超-7戰機項目還未結束試飛，上級是否批准出口，都爲未可知的云云……
“紅旗機械這次是徹底火了啊！”趙玉軍看着遠處無數人圍着的進行靜態展示的超-7A，再看看他們這連看都沒有幾個人看的殲-8II，很是羨慕。
羨慕有什麼用？
殲-8II的各種缺陷都沒有解決，跟美國人的合作尚未結束呢。
中航技的總經理王成峰更是鬱悶。
按理，國內所有航空技術相關的進出口事宜，都應該交給中航技來處理。
奈何，人家紅旗機械集團有着上級特批的立項權，自主經營權，甚至還有進出口的許可，外匯更多，根本就不理會中航技。
趙崢也很無語，看着孤零零停留在展區的殲-8II，說道，“咱們得往好的方面想，不管怎麼說，都是咱們中國的。看看隔壁的印度，咱們已經很不錯了……”
他一說這個，趙玉軍跟王成峰都是笑了起來。
確實，他們比印度人強多了。
印度人在航展上，就彷彿是搞笑的。
說他們缺錢吧，每年都採購龐大數量的高端武器裝備。
說不缺錢吧，連只租了一個很小區域的殲-8II的團隊都覺得印度人太過寒酸——印度斯坦工業公司在航展上租賃了一個不大的區域，居然搭了一頂帳篷！
更讓人覺得寒酸的是，他們的展區，除了幾張畫有概念圖的宣傳資料，甚至連模型都沒有一個，更不要說實機參展了。
“對了，那邊的負責人這幾天好像一直都沒有出現啊。”王成峰還想着讓中航技在404龐大的訂單中分得一杯羹呢。
有些買不起超-7A的戰機，可以推銷殲-7，殲-8，強-5嘛。
“誰知道呢！”趙崢也不知道紅旗機械廠的人幹什麼去了，“我更好奇印度的負責人幹什麼去了。”
印度的負責人？
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到。
甚至連一個主管級的人物都沒有出現，搞這樣一個帳篷，好像就是爲了刷存在感。
“管他們幹什麼！”王成峰對印度人並沒有什麼興趣，“印度斯坦那技術，咱們國內隨便一家技術最落後的戰機工廠，都比他們靠譜。”
對於印度人的航空製造技術，王成峰非常不看好，“甚至，我敢打賭，他們嚷嚷的要搞自己的國產戰機，三十年都不一定能成功。”
要是謝凱在這裡，絕對會對王成峰這種驚人的直覺給嚇着。
連中國人都覺得印度技術不行，但是印度人自己卻不這樣認爲。
這會兒，他們正在向着以色列提出自己的各種要求。
“……不僅如此，我們的技術設計人員也需要參與到其中，掌握你們提供的Lavi戰機的全套技術，以便於我們對這種技術進行新一代的升級……”作爲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的總經理，阿米爾·潘迪特是傲慢的。
同時，他對他們自己的戰機制造技術，有着盲目的自信。
聽到這話，就連以色列航空工業公司的總經理拉迪諾都嘴角抽搐。
他想要罵人了。
想要問問這位印度斯坦的總經理，究竟是誰給了他這樣大的自信？
連先進一點的戰機組裝工作都無法完成，僅僅能對一些老式落後的戰機進行大修，居然大言不慚地提出，要在以色列修改了中國戰機的技術後，在這樣的基礎上開發出更先進的戰機……
可對方是財神爺。
人傻，錢多。
還是不應該搞得太僵的。
“這是自然。畢竟，要出口全套的技術跟生產線嘛。”拉迪諾的笑容，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