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到機場接您啊……”
謝凱剛回家，就看到院子裡好長時間沒見到的母親正在看着兒子在院子裡面撒野。
這小王八犢子，淘氣無比，院子裡面莫齊種的不少花都給拔了出來，渾身是泥，看得謝凱恨不得衝上去揍他一頓。
這王八犢子，怎麼都不像自己的兒子啊，自己小時候哪有這樣不愛乾淨的？
老孃看着謝六一九直樂，還不停地鼓勵着。
很多花的種子，都是莫齊在邊遠山區助學時候親手摘回來，親手種的。
要是莫齊看到，非得冒火不可。
莫齊倒是不會找老孃，到時候只能埋怨自己，說謝凱連兒子都管不了。
“小九兒今天怎麼沒去上學？他不是應該在學校麼？”這熊孩子看着謝凱，反而變本加厲，折騰得更厲害。
“今天星期天，不上學！”柳旭一看見謝凱就火大，柳眉一挑，指着謝凱的鼻子，“你說你這當的什麼爹？連孩子上不上學都不知道……昨天老師打電話，孩子在幼兒園發燒了也沒人管……好好說說你媳婦兒，整天瞎忙，連自家兒子都不管……”
謝凱愕然地看着老孃。
他真不知道今天星期幾，孩子上不上幼兒園。
對這事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老孃越來越強勢。
沒幫老孃承包服裝廠前，整個家庭，是和諧的，老爹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從老孃掌管服裝廠，且服裝廠在謝凱的支援下不斷髮展壯大，進一步讓老孃去了蘇聯那邊，跟一幫子蘇聯高官太太拉關係，老孃在家裡的威風那是日益見長……根本不管家裡。
老爹謝建國一說到這，都是唉聲歎氣的。
雖然謝建國沒有指責謝凱，可謝凱自己心裡知道，老爹是埋怨自己的。
讓老孃出去搞事業，這是開啓了潘多拉魔盒。
謝凱自己的事情一大堆，莫齊從孩子上了幼兒園後，不僅回去上學去了，還幫助希望工程到處籌集資金，幫着考察項目基本情況，更重要的是，她自費，很多事情都是她來負責了……
兒子根本顧不上。
別說兒子謝六一九是野生野長的，連謝凱很多時候忙起來，衣服都是髒得不行……
謝凱的兒子，辦事處裡面，誰有時間就幫着照看一下，這小子也不認生，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帶。
實在沒辦法，直接丟到辦事處，也不怕丟了。
“媽，我這剛出差回來。累死了，我先休息一會兒……”說完，謝凱就往房間裡走。
繼續待下去，老孃估計越說越來氣。
現在整個老謝家，就眼前這小犢子在老孃心目中有地位。
“站住！”柳旭見謝凱想逃，厲聲呵斥：“你說說你，整天不着家，男人忙事業，沒問題，你說你活得窩囊不，自己媳婦兒也管不了……”
“我爸能管得了您麼……”謝凱翻了個白眼。
這是老謝家的傳統啊。
“什麼你爸管不了我？他是尊重我，覺得我給他當牛做馬這麼多年……”
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說得我好像不是兩歲就進了託兒所一樣……”謝凱不滿地反駁着。
老孃對自己，除了揍，好像不曾上心過。
那時候整天都跟着老爹在實驗室待着，自己跟基地裡一幫孩子一起長大。
當然，在基地裡，也不擔心小孩丟了的問題，蚊子都飛不進來，周圍也沒啥危險地方。
“情況能一樣？這是什麼地方？外面人販子那麼多！萬一孩子丟了怎麼辦？”柳旭眉頭擰在了一起，教訓着兒子。
謝凱幹活倒跟謝建國沒區別，忙起來好多天門都能不出。
可這不是謝凱對自己孫子不上心的理由。
“沒您說的那麼嚴重，周圍都是咱們的人，外面還有警衛。”謝凱苦着臉，“媽，我真的很累。這幾天往東北跑了一趟，權哥回來了……”
“鄭權回來了？他在什麼地方？”柳旭自然知道鄭權是誰。
鄭權在蘇聯的很多關係，還是她幫着牽線搭橋的。
“又回那邊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謝凱見成功轉移老孃的注意力，正準備開溜，結果謝劉一九從地上抓起一把泥，扔到他身上。
“小王八犢子，以爲你奶奶給你撐腰，老子不敢揍你？”謝凱當即竄上去，一把抓住兒子的胳膊，準備拍他屁股。
“奶奶，救命啊，謝不要臉要打死您親孫子了……”
手還沒拍上去，謝凱就連着被老孃踹了好幾腳。
被謝凱放下的謝六一九看到，在一邊指着謝凱哈哈大笑：“謝不要臉，看你還橫，之前就警告過你，再揍我，我找你媽打你……”
“媽，你聽聽這王八犢子說什麼！”謝凱那火，實在快要壓抑不住。
可老孃在旁邊虎視眈眈。
“外界不是都叫你謝不要臉，謝坑錢麼，有錯？他是王八犢子，你個小王八犢子是什麼？”柳旭眉頭再一挑，看着謝凱。“久了沒提着擀麪杖打你小子，皮癢了？”
謝凱嘴角直抽搐。
“這裡是辦事處，媽，留點面行不？”
謝凱不想提這一茬。
當初在基地學校時被老孃提着擀麪杖，滿操場追着跑，最後爬到白楊樹上。
這事情成了無數人現在還在議論的傳奇事件。
很多基地裡新進來的人，尤其辦事處的新人，聽到辦事處的老人說謝凱當初這些糗事時，加上謝凱平易近人，有些不怕死的人主動跑來問謝凱此事是否屬實。
現在老孃還提這一茬，如何不尷尬？
偷偷向周圍打量一圈，倒也沒發現有人偷聽。
要不然，這辦事處又得熱鬧一番。
“行！行！他是大爺！惹不起，我躲着不行麼……”
謝凱已經準備好，等老孃揍了，就揍這小王八犢子，還得讓莫齊管管她兒子。
一點都不尊重自己這個爹。
“奶奶，我爹瞪我，您走了，他又要揍我……他要跟他媳婦兒一起揍您可愛的親孫子……”
謝凱正準備開溜，六一九又抓起一把泥向他撒去，還特麼的告狀！
謝凱恨得牙癢癢，也沒敢過去揍這小王八。
估計還沒打上，老孃先把自己揍了。
“小子，等你奶奶走了，老子再跟你算賬！”謝凱看着謝六一九，冷哼一聲。
“奶奶，爸爸說您走了他找我算賬……”
“我曰！”謝凱直接冒出了粗口。
直接被老孃擰着耳朵。
“說什麼粗話？還當着孩子，現在長本事了，不得了了啊？”柳旭這是根本不講理。
耳朵被老孃抓着，又不能還手，謝凱只能滿臉憂傷地哀求。
這小王八犢子越來越不像自己兒子。
自己小時候皮，也不會這樣坑老子不是？
“你要是敢再揍他，老孃把你腿打折！”柳旭咬牙看着謝凱威脅，“飯點了，還不去做飯，要餓死老孃跟我乖孫子啊？”
謝凱如獲重釋。
哪怕他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廚了……
原本他想找保姆，莫齊卻不願意。
覺得他們這麼年輕，自己有手有腳，何況旁邊有招待所的食堂……
主要是莫齊擔心傳出去影響不好，說謝凱怎麼怎麼。
要不然，兒子平時也不可能沒人帶，就靠着辦事處的人幫着盯着，讓小傢伙自己玩兒……
至於被人販子拐走什麼的，根本沒有可能。
外面不僅有大量安全人員，也有基地內部穿着便裝監視着周圍一切的黑衛。
當然，更多的還有周圍的朝陽羣衆。
在老孃的淫威下，謝凱這個數年沒進過廚房的大老爺們，好不容整了個西紅柿炒蛋。
然後，跑到食堂裡去整了一份老孃愛吃的糖醋排骨，再弄兩個小青菜，也算應付了過去。
即使這樣，依然被老孃指責。
謝六一九更是一臉嫌棄，在碗裡不停地翻着，不吃。
無奈之下，老孃帶着謝六一九下館子去了，留下謝凱一個人在家吃。
見老孃走了，謝凱才鬆了一口氣。
還沒等他吃飯，就看到老爹謝建國一臉惆悵地回來了。
“爸，您還是管管您媳婦兒吧，好歹你也管着數十萬人的單位，您看看咱們這都是過的啥日子……”
“你還好意思說我？當初我反對你給她承包服裝廠，這老孃們現在翅膀硬了……”謝建國聽到兒子抱怨，心中憋着的怨氣也發泄出來了。
如果不是謝凱，至於這樣？
謝凱目瞪口呆，好像真的是這樣。
父子兩在老謝家，從來沒有多少發言權……
尤其現在老孃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後……
“你媽給我打電話，讓我趕緊回來，說伊蓮娜帶着她女兒葉卡捷琳娜來中國了，今晚來我們家吃飯……”
“來就來唄，媽接待她們就行。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謝凱疑惑地盯着老爹。
伊蓮娜跟葉卡捷琳娜是誰，謝凱不知道，也不在意。
“你忘記了米沙維奇夫斯基？”謝建國提醒謝凱，“蘇聯航空副部長。”
“啥玩意兒？”謝凱跳了起來。
“老孃究竟想什麼？她想搞得家庭不和嘛！”謝凱要瘋了，“莫齊今晚回來……”
謝凱可知道，莫齊表面上對他的事一點不上心，可要是他跟哪個女的多說一句話，莫齊都能給她記在小黑本上，秋後算賬……
“葉卡捷琳娜現在還沒結婚，據說不打算走了……”謝建國彷彿沒有發現兒子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