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哥，我做夢都想呢！以前咱們小，不準咱們搬炮彈……等咱們大了，基地光景又不好了。”錢胖子立馬回答。
“是啊，哥，你跟老鄭說說，咱們打幾炮。”羅峰舔着嘴脣說道。
其他人都是七嘴八舌地。
基地唯一能讓他們接觸的就是這個，有着炮兵在旁邊盯着，避免出現問題。
謝凱沒有理會其他人，只是盯着莫齊。
莫齊被謝凱看的臉都紅了，這種事情，她從來沒有想過。
電影裡面最強大的大炮，在這裡，可以讓普通人碰到。
“能行嗎？”莫齊眼中滿是期待，不好意思地問道。
“只要你願意，肯定能行。”謝凱堅定地點頭。
“你們趕緊吃東西，我去找老鄭。”謝凱見莫齊點頭，對着其他人說道，隨後起身離開。
這會兒才上午十點，基地的那幾門老炮各種檢查什麼的都不能少，安全第一。
“真的能行？這不會帶來什麼嚴重後果吧？”莫齊看着謝凱離去，擔心謝凱瞎搞，上次王浩開着裝甲車模型出來，謝凱搞來了更兇悍的坦克模型，雖然最後沒有聽說有什麼後果，她清楚，這樣的武器裝備，絕對不能輕易拿出來讓普通人玩兒的。
“不會，沒有基地批准，他再大能量也不可能弄出來。”孫娟興奮地說道，“以前我們基地人多，日子好過，到了過年，就把大炮給拖出來放炮仗聽響動，從我們記事開始就有了。只不過，這幾年，基地大量的科研單位撤離，日子越來越不好過，過年時候也就沒有了這些。”
曾經的基地，那是風光無限。
雖然地處西北荒蕪的戈壁，各種待遇是國內大多數單位都無法比的。
過年放炮仗，炸山聽響動，那是基地所有人都最爲期待的。
可惜，79年之後，基地就再也沒有幹這樣讓人期待的事情了，大家飯都吃不飽，生活沒着落，基地整天爲養活這些單位發愁，哪裡還有閒心花錢讓大家看熱鬧？
謝凱直接去了鄭宇成的辦公室。
過年放假了，大家都在休息，基地管理者們卻沒有那樣清閒，各種事情依然得處理。
“我以爲你小子不會來了呢。資料都在這裡，每個項目都寫得清楚，項目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原本技術指標是什麼……”謝凱進鄭宇成辦公室的時候，鄭宇成正在整理資料。
“這麼多？”謝凱看着鄭宇成辦公桌上厚厚的一摞資料，不由傻眼。
不過他現在不是爲了看下馬項目資料來的，當即說道，“這麼多資料，只能先放在您這，我帶回去不合適。”
“這倒也是，等這兩天年過完了再研究吧。”鄭宇成點了點頭，見謝凱也不離開，擡頭問道，“找我有事兒？”
“鄭主任，咱們今年放炮不？”謝凱擠出笑容，對着鄭宇成問道，“之前基地不景氣，好多年都沒見過放炮了。”
“你小子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鄭宇成笑看着謝凱，見謝凱尷尬，繼續笑着說道，“這事情不用你們提醒，之前老汪他們就在準備這事情呢。好幾年咱們基地都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今年多打點炮彈，把這穢氣全部給趕走！”
“打多少？”謝凱驚喜地問道。
“五車。”鄭宇成得意地說道，“五門炮，挨着打，怎麼也得一下午才能打完。這山裡好多年沒動靜了！”
“還是老規矩？”謝凱有些期待。
原本基地紅火的好日子，他沒趕上，等到後面工作了，基地更不景氣，再也沒有過年放炮的境況出現。
“讓你開首炮！”鄭宇成點了點頭。
“這不都是您親自開的麼，小子哪能呢！”謝凱更是意外，以往開炮，都是有鄭宇成這個基地一把手來。
謝凱要是開了首炮，非得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他肯定不會去幹的。
“基地有這境況，都是你帶來的。你就不用推遲了！”鄭宇成認真地說道。
“還是別了，鄭主任，如果您真的希望我以後回到基地裡面，就別幹這事情。”謝凱搖頭，首炮他可不能開。
那是在整個基地所有人的注視下開炮的，他只要幹了，各種猜測都會出來。
“你真不會有意見？”
“什麼時候開始？”謝凱懶得跟他爭論。
“下午兩點，一直打到天黑。”鄭宇成也不強求這事情。“就在359車間外面，還是轟對面那座山。”
基地西南邊上，距離約七八公里的位置，有着一座不高的山峰，以前每年基地就會對着那山轟。
中午12點，基地廣播響起，汪貴林在基地廣播系統中親自通知所有人，下午兩點，基地西南外的老位置，基地放炮辭舊迎新，請大家早點吃完飯去看放炮啥的。
整個基地在聽到廣播之後，就沸騰了起來。
已經整整五年沒有再聽到過這樣的響動了，大家都知道，基地放炮，那是明年的日子好過的證明。
“快點，咱們先去佔位置。”
“趕緊的，不然一會兒看不到放炮了……”
一幫子小孩子連飯都顧不得吃，就開始向着西南邊上的地方跑去，整個基地兩萬多人，到時候不站到前面，根本就沒有位置。
“他爹，別喝酒了，趕緊去佔位置，不然一會兒看不到！”
“孩子他媽，趕緊做飯……”
“哥，你讓基地搞的？”羅峰隱隱感覺到謝凱跟基地的管理層的關係，平時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事兒。
“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人家基地早就在準備了，今年打一車的炮彈呢。”謝凱說道。
五車炮彈有多少，誰也沒有清點過。
至少得有幾百發不是？
幾人也不回去吃飯，就在沙棗林邊上扯淡，廣播通知讓其他的小孩老早就跑去佔位置了。
莫齊不斷問孫娟基地裡面如同過年放炮這樣的事情，她覺得對這個基地瞭解的實在太少，更是不時地向謝凱看一眼。
到一點，幾人就開始收拾東西，垃圾什麼的都裝在塑料袋裡面帶回去，把火用泥土蓋起來。
到前面359車間外面時，已經是人山人海。
大家見面就相互打着招呼，在這基地裡面這麼久，認識的人自然不會少。
人羣中喧鬧無比。
“我們基地有這麼多人？”莫齊看着遠處一望無際的人海，驚奇地問着她保持了一段距離的謝凱。
“基地還有兩萬三千人職工，拋開大部分都是雙職工跟多職工家庭，算上家屬跟孩子，超過三萬人。”謝凱說道。
多少年，沒有見到基地這盛況了？
突然間，密密麻麻的人羣開始向着前面快速擠去。
守備團方向的路上，傳來了汽車發動機聲音。
“來了！122炮，54式122毫米榴彈炮！”
人羣中不時傳來驚呼聲。
“這炮好，聲音響！”
謝凱聽到這些話，無語的不行。
錢胖子等人早就跑得沒影兒了，謝凱跟莫齊兩人在後面，被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羣遮擋了視線，根本就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謝凱一把抓起莫齊的手，就向着人羣裡面鑽，莫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謝凱拖着鑽入了擁擠的人羣，等到反應過來時，臉一紅，心臟如有小鹿亂撞，卻只能緊緊地抓着謝凱有力的手。
五輛老解放汽車各自後面拖着一門牽引榴彈炮，這炮經常在電影裡面出現，粗壯的炮管，短促的炮身，沒有絲毫現代化火炮細長身管的那種流線美。
五門炮，每隔百米距離一字排開，這是爲了讓大家都能看得清楚。
“54式122毫米牽引榴彈炮，這是當年我們國家從蘇聯引進技術生產的第一款重型榴彈炮。原型是蘇聯1938年式122毫米榴彈炮，在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廣泛使用……”謝凱拉着莫齊的手，指着遠處守備團的人正把行軍狀態轉換成戰鬥狀態的54式牽引榴彈炮給莫齊介紹。
“能打多遠？”莫齊看着不遠處的炮，眼神就直了，也不尷尬了。
“最大射程11.8公里，最小射程3.4公里。身管太短，射程不夠遠……沒有炮口制退器……太過落後，所以在70年代我們國內就開始退役了，被改進型的54-1給取代了。”謝凱對莫齊介紹着。
他知道莫齊喜歡什麼，老男人現在正在不斷地展示他在這方面的知識，把自己的白菜給圈得更嚴實。
鄭宇成一行人，不知道啥時候出現在了這些排開的大炮後面。
守備團的炮兵在把大炮拆卸下來，固定在地上後，調整炮口俯角，隨後開始把停在旁邊的老街坊汽車上的炮彈箱搬運下來，幫忙把超過28公斤的炮彈裝到炮膛。
每一門炮後面，都立着數名官兵，一名手執紅旗的指揮口中含着哨子站在旁邊。
鄭宇成站在大炮後面，手中牽着拴在擊發裝置上引鐵上的繩子，當指揮手中紅旗猛地往下一揚，哨子被吹響的時候，鄭宇成猛地往後一拉繩子，在複雜的擊發機構帶動下，擊針重重地撞擊在炮彈的地火上面。
“轟！”
第一聲炮響，隨後其他四門火炮以此轟鳴起來。
“好……”轟隆的炮聲震得人耳膜生痛，卻沒有人嫌吵。
“走，咱們也去！”謝凱見到鄭宇成連開三炮後，就拖着莫齊向着前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