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呢……”鄭濤嘆了一口氣，準備繼續開口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名身材矮壯，穿着洗得發白的中山裝的老頭走了進來。
扭頭一看，居然是一機部副部長魏國成。
“首長！”會議室裡的人都急忙把煙掐滅，站了起來。
魏國成不抽菸！
“跟日方的談判如何了？”魏國成問道。
“領導，小鬼子一點誠意都沒有，還談個啥？”羅振興抱怨，“口口聲聲說是爲了避開巴統禁運，沒法給咱成套數控設備……那是放他孃的屁！”
魏國成瞪了羅振興一眼，沒說話，也不坐下。
“首長，咱這不是沒辦法嘛！日方現在威脅咱們，如果不做出決定，就取消談判……”鄭濤哭喪着臉。
“反正二手的設備，我們不要，我要是同意要了，非得被我們領導扒皮抽筋不可。咱們經費本就缺，還用來買這些垃圾玩意兒……”譚慶元依然表示不同意合作。
要讓他們同意，也沒問題，二手的設備他們不要，只要數控系統。
“既然日方不沒誠意，那就先不談了。”魏國成平靜地說道。
幾個相關部門的負責人都清楚，日方從一開始就在漫天要價。
中方卻無法直接回絕，因爲中方需要他們的技術。
數控技術，屬於國家重點發展的幾乎，不僅涉及軍事領域，民用領域用途更加廣泛。
“首長，這怎麼行，萬一激怒了日方，他們不談了，咱就什麼也得不到了。美國方面直接回絕了，西德倒是有心想跟咱們合作，卻繞不開巴統的監管，他們的每一套系統，每一臺設備都處於監管中……rb可是我們獲得的唯一途徑……”鄭濤急了。
就因爲如此，所以rb人才如此要挾。
雙方誰都清楚，失去了rb這渠道，中國方面幾乎搞不到。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剛剛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告訴我，咱們自己的數控系統研究成功了，這比我們跟rb談判的數控系統好很多，而且比美國的也要好不少……”魏國成認真地說道。
“真的？”
“哪家單位？”
幾人都是一臉驚喜地問道。
“涉及到保密單位，暫時先不說，小譚啊，你回去讓你們頭兒組織一下五機部下屬的機牀生產廠跟數控技術相關研究單位，必須得可以接觸絕密級別以上的人員才能參與……”魏國成的話，讓所有人都是懵了。
“絕密級以上？”所有人都是愣了。
隨後，會議室裡面其他人員都是聰明地告辭離開了會議室。
絕密，最重要的國家機密，一旦泄露，將會使國家安全跟利益遭受到特別重大的損害。
聽到這個，級別不夠的人，自然得離開。
何況，絕密級別以上！
“首長，究竟是啥單位？怎麼會這樣高的保密程度？數控技術也沒有到這樣程度啊！”見到人都走了，鄭濤纔開口問道。
“技術保密程度沒有這樣高，但是研究出這技術的那單位就是這樣的保密級別。”魏國成嘆了一口氣。“雖然那基地逐漸在撤離研究單位，機密程度不如以前，但是沒有到解密的時候，自然也沒法……”
“啥單位啊！”譚慶元也是一臉好奇，“不弄清楚，我可沒法交差。”
“404基地的紅旗機械廠。”魏國成笑着說道。
“404基地在哪裡？”鄭濤皺着眉頭問道。
他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單位，不過也清楚，國內很多保密級別很高的單位，有的甚至他都沒有權限知道。
“紅旗機械廠？首長，您別開玩笑了。之前不久，他們還組了個團跑到我們部裡要訂單，現在都沒走呢……”譚慶元清楚404的情況，雖然只是這陣子才清楚的。
404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完成建設，不過今年已經全面停止了建設。
這是一座涉及到國家八個工業部門的大型絕密級單位，從80年開始，大量的科研單位從404城撤離出來，使得整個404城的生產訂單急劇減少，只有少量精加工單位還有業務。
都好幾個月沒錢發工資了，還有超過兩萬人，他們單位派出了十多名幹部正在首都到各個部門要項目要錢要訂單。
“是啊，他們那個廠雖然加工技術高，國內第一批數控機牀都給了他們不少，可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研究啊……”羅振興也知道情況。
鄭濤更疑惑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現在那些單位自己搞項目，不也是正常的嗎？是不是真的搞出來了，咱們去看了才知道。所以，跟三菱重工的談判，暫緩。如果他們真取得了突破，就跟他們談更先進的，他們不同意，就不談了……”魏國成也沒法解釋得太清楚。
畢竟現在他不清楚是否是真的研製成功了。
所以，也不能全面停止跟三菱重工的談判。
饒是心中有着懷疑，譚慶元跟鄭濤也沒法懷疑，魏國成一個副部長，總不能給他們開玩笑不是，當即帶着疑惑回去向自己的領導彙報，安排過去考察的人員。
“他們覺得目前談判無法取得進展，暫停談判？”吉川正雄聽到井邊三郎的彙報，不由疑惑了，“之前他們不是一直表現得非常急切？”
“是的，部長閣下。不知道支那人在打什麼算盤。”井邊三郎巴不得談判破裂。
小田富源更是詫異，“我們不是已經向他們下達了最後通牒？”
“他們說正在研究討論，他們的各部門領導非常忙，可能需要一週之後纔會有結果……”井邊三郎點了點頭。“這是他們常用的談判策略。”
中方在跟國外企業談的時候，一旦無法達到他們的心理預期，往往會採取暫停談判的策略。
一方面，研究進一步談判的方案，另外一方面也是爲了給談判對手壓力。
畢竟，在談判的雙方，都是有着自己的談判目的。
如果不想達成合作協議，誰會浪費時間浪費精力繼續談判？
“既然他們覺得我們還會讓步，就告訴他們，隨着國內的人力成本等上升，每套系統的價格上浮20%！”吉川正雄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
小田富源跟井邊三郎等人，都是豎起了大拇指。
用漲價的手段來逼迫中方，中方還能淡定？
到時候再提出別的條件迫使中方讓步。
“領導，rb人提出漲價，每套數控系統上浮20%！”商務部的人接到rb方面的進一步要求，不由氣得快吐血。
信息很快反饋到了一機部跟五機部。
“虧得咱們有單位搞出來了，rb人這是逼着咱們接受他們的苛刻條件啊！”魏國成看着辦公桌對面一臉憤怒的羅振興，嘆息了一聲。
羅振興看着領導，臉上沒有絲毫輕鬆，“首長，如果紅旗機械廠那邊沒有成功，只是爲了項目研究經費呢？”
這是羅振興的擔憂。
即使從魏國成口中聽到，他也是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
“這一點，確實也有可能，而且404的鄭宇成向來都是喜歡瞎搞！”羅振興的擔憂，讓魏國成也是愁眉不展。
“叮鈴鈴……”突然間，魏國成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老魏啊，消息靠譜不？小鬼子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要是咱們被鄭宇成給坑了，損失可就大了……”電話剛接起來，五機部副部長錢興國聲音便傳了出來。
鄭宇成，他們都瞭解。
就擔心他是爲了項目經費而胡掐的。
“我也擔心這事情，給他說這幾天調集好人員就一起去他們那邊……”魏國成有些無奈。
大家都被小鬼子給逼急了。
“我看別等了，就今天，我讓譚慶元帶上幾個人直接去404，你那邊呢？”錢興國急切地說道，“要不然，咱們就只得同意小鬼子的非分要求了。”
“好，我讓羅振興馬上就準備。”魏國成心中更急。
中方剛提出暫緩談判，日方馬上提出漲價。
誰知道一週之後還回提出什麼更無理的要求。
得到命令，羅振興也沒有什麼收拾的，只是給妻子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週末休息陪她逛街的事情得取消，要出差，隨後便收拾東西出發了。
“中方對於我們的漲價沒有提出異議？甚至沒有如同之前那樣堅決反對？”知道中方談判團隊的反應之後，吉川正雄的疑惑更甚。
“部長閣下，難道他們在這方面研究取得了突破？如果這樣，我們的計劃就很難達成了。”井邊三郎皺着眉頭說道。“只有他們自己有了，纔會如此反應。”
“這不可能！中國在這方面的技術很差，特別是微型處理器方面，全靠着從國外走私回來研究……”小田富源一臉鄙視。“如果他們都能弄出數控系統，蘇聯人早就統一地球了！”
“小田君，這種可能不是沒有。雖然中國在這方面的基礎很差！”吉川正雄板着臉訓斥着小田富源，“中國人，是不能輕視的。否則，吃虧的只會是輕視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