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臨見她掩飾,自然也不再多問。
兩人間沉默,程錦兮突然笑了,露出少女的俏皮活潑,“不說我了,好像本來是你想發泄什麼。”
江寒臨見她笑了,只覺得整個眼前都是一片明亮,好似無數花朵迎着驕陽綻放的感覺。
“沒關係,我很願意聽你講這些。”他溫潤地答,又主動問道,“這樣的出身,你從來沒有怨天尤人過嗎?”
程錦兮很雲淡風輕地說:“過去的我,性格太軟弱,不知道應該怨誰,只想怎麼活着。現在的我,認清了現實,更加不用怨天尤人了,因爲這沒有絲毫用處,反而讓自己活得更痛苦。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把這些時間和精力用來強大自己,讓那些幸災樂禍跟落井下石的人,看着我活得好好地卻拿我沒辦法。”
聽到這番話,江寒臨不吃驚,但心裡還是對眼前的女孩兒產生了由衷的欽佩。
相比之下,自己那點憋屈煩悶,的確不值一提了。
什麼父母不理解自己,什麼人生由不得自己做主,什麼父子關係僵冷——跟眼前的女孩兒一對比,他簡直就是矯情了!
“你很特別。”最終,江寒臨只說了這幾個字,菲薄英俊的嘴角勾起,是真心的讚美。
“是嗎?”程錦兮也不知爲什麼,今晚會突然跟他講這些,不過見他陰鬱的眉眼已然舒展,英俊的臉龐又恢復高貴清雅,她笑了笑玩笑地說,“看來,我成功地用自己悲慘的身世經歷安撫了你。”
江寒臨笑起來。
“不過,我可以預見,你的人生以後定然輝煌無比。”
程錦兮聳肩,也笑起來,“是因爲跟你搭檔後,也要一併榮光起來嗎?”
年輕男人愣了一秒,隨即愉悅地笑,卻又糾正:“不是因爲我,是因爲你自己,不服命運,敢於抗爭。外公說得對,你的確很適合參軍,怕是我跟你相比,也沒這麼堅韌好強。”
程錦兮落落大方地抿脣,腦袋輕盈一點:“謝謝師兄誇獎!”
她跳起來,站在石階前。
這樣的相處,美好的猶如夢境,她好想一夜都坐在這裡,好想一直一直坐在這裡。可是,不行,他明天還要考試。
“師兄,不早了,既然心情好了那就去睡吧。我知道以你的能力,高考也不過是一個程序,但還是希望你能超常發揮,最好拿個狀元什麼的。”
江寒臨也站起身,他本就修長挺拔,站在石階上更是居高臨下,如神祇下凡。
“你很希望我能拿狀元?”
“那當然!”
年輕英俊的男人笑,“好,我試試。”
時間的確不早了,程錦兮也覺困了。
兩人對視,男人目光清幽勝似月色,她心跳惶惶如同擂鼓。
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但彼此又都知道,那些東西不能在現在揭穿,於是心照不宣,絕口不提。
女孩兒雙手被在身後,纖細的身子搖了搖,“那……晚安。”
江寒臨點頭,“晚安。”
兩人住的房間就在一層樓,但江寒臨卻等她先上樓回房了,他才凜了凜臉色,靜靜回房。
這一晚,在以後的很多年裡,他依然清楚地記得那秀氣靈動的臉頰,記得她深黑清亮的眼眸,記得她說話時,輕軟卻堅定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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