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之前,敖牧突然良心發現,決定補償一下被自己設計傷害過的敖。想趁着自己還有機會說話,將敖推上龍皇之位。
真信了,你就傻子。
不管牽到哪裡,牛還是牛,驢也還是驢。雖然敖牧的悲劇是愚孝造成的,但他本身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如果可以,他最想看到的便是周圍的人全部都死掉,然後他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龍皇。
敖牧知道自己是肯定不會再坐在龍皇的位置上了,上了斬龍臺的他將要面臨的結局只能是魂飛魄散屍骨無存。在這個時候,有人說可以讓他保有一絲元神等待轉生。這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明知道很脆弱,他還是沒有任何的猶豫的想要抓住。
遞出這根救命稻草的人是胡映雪,主意是慕天玄出的,等下會由尉遲瀚宇出手。條件有二,一是幫助敖登上龍皇之位,二是將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全部告訴他們。
雖然是敵對關係,敖牧還是相信胡映雪做出承諾就不會食言。所以收到胡映雪的傳音,他便直接以行動給出了答案。
蒲塵剛剛親口說出‘敖繼位龍皇’幾個字,廣場上的人都聽到了。在幾位禁地太上長老中,蒲塵的地位相當於老大。以前還有個弘俊和他玩心眼,現在其他人都絕對以他馬首是瞻。更不用說其他幾位本來就屬意敖接任龍皇,哪可能提出反對意見。
目光掃過敖,蒲塵對他更加不喜。但話已出口,在龍族剛剛經歷一場大亂之時他擔心再改口會帶來又一場動亂,心中再有千萬個不滿意也只能將敖推上去。
蒲塵眼中的陰鷙,敖牧看的清清楚楚。對上蒲塵的目光,他滿眼的挑釁。換個人,他還不會這麼做,或許會用稍微軟一些的態度。是蒲塵,他就敢篤定對方不會對自己說太多,因爲蒲塵會怕他說太多了。
敖牧當龍皇的這些年,除了弘俊一直把他當做傀儡一樣使喚,蒲塵也沒少讓他做事。蒲塵是個私心很重的人,不斷找他給他所屬的銀龍族要特權,還多次讓他刻意打壓黑龍族。想要坐穩現在這個位置,蒲塵可不敢讓人知道那些事情。
蒲塵之所以會不喜敖,最關鍵的一點原因便是他一看便知敖不會像敖牧那樣遵照他的吩咐做事。敖牧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很樂意將敖推上龍皇之位。即便是不會讓蒲塵怎麼樣,就叫他堵心鬱悶也能讓他開心。
敖牧和蒲塵不是心有靈犀,至少蒲塵是根本摸不清楚敖牧現在的想法。看出了敖牧眼裡的挑釁,蒲塵腦中警鈴大作。大腦飛速轉動,認爲敖牧是看出他對敖的不喜纔有之前的一番舉動。這樣既噁心了他,又能讓敖日後的日子不大好過。
但轉念一想,蒲塵又覺得以敖牧的個性不可能這樣就算了。這時候再對上敖牧滿是挑釁的眼神,心裡又是一緊。生怕再給敖牧機會開口會讓他說出不該說出來的事,他馬上說道:“讓敖接任龍皇之位是我們已經商量好的,就不勞你再費心了。現在,你該想的是如何在雷罰之下贖清你身上的罪孽。”
敖牧看着蒲塵冷笑,“上了斬龍臺,我就有心理準備了。反正都是要受雷罰,早些和晚些區別不大。不過你這話說的可是讓人不得不多想。突然將話題又轉回到我身上,看起來你想用我轉移大家注意力,讓大家忘記你剛纔說會立下誓言的事。”
“你這賊子滿口雌黃,這個時候還想污衊我等。你說我等不會留下誓言,那我等現在就立下誓言。”蒲塵從敖牧的冷笑了看出來了威脅,心下很緊張他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點什麼,這話脫口而出。
還是那句話,話說出口就不好收了。被一衆人看着。蒲塵只能逼出一粒血珠抹在眉心:“天道爲鑑,蒲塵今日在此立下誓言。敖接任龍皇之後,除非關係到龍族存亡大事,不會主動干預他的任何決策。”
衆目睽睽之下,旁邊還有修爲不弱於他的人在,蒲塵不敢玩什麼花招,只能期望天道現在忙的沒空理會他這種誓言。可惜天道沒聽到他的心聲,他才吐出最後一個字,他的頭上便憑空出現一道光。那道光遁進他的眉心,剛剛抹上去的血痕便消失無蹤。
血痕消失就意味着誓言成立。其他幾位禁地太上長老見狀,也紛紛用同樣方法留下同樣的誓言。這些人倒沒有什麼不情願,本來他們平時就不參與那些事,只在出大事的時候鎮鎮場子。立下這樣的誓言,真的一點壓力都沒有。
蒲塵散開神識,很希望現在跳出來一個反對敖成爲龍皇的人。只要敖做不成龍皇,那他剛剛立下的誓言就不會對他有任何約束。這是他找到的一個可以利用的漏洞,卻發現竟然沒有人配合他。
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會支持敖登上龍皇之位,除了之前忠心支持敖牧的,還有些人有他們願意效忠的對象。關鍵是除去弘俊這個叛徒的禁地太上長老都用誓言表示支持龍泉,前一任龍皇還在斬龍臺上綁着,有幾個膽大到在此時提出反對意見。
蒲塵目光在廣場上掃一圈後又在各個高臺上掃了一圈,他因爲找不到反對敖的人皺起眉頭被誤會成看他們還不表態不高興了。作爲皇族的紫金龍一族最先站起來,幾位長老帶着一衆紫金龍齊聲表示願意輔佐敖管理好龍族大小事宜。看到紫金龍一族起了頭,其他龍族也紛紛表態。
一個一個的輪下來,眼看就剩下銀龍族還沒有表態,蒲塵可是對他們抱有很大期望。現在銀龍族已經不復以前的風光,但因爲蒲塵的的關係,還依舊被當做是地位僅次於紫金龍的一支。只是地位雖然還在,卻已經無法再與黑龍族分庭抗禮。
說實話,銀龍一族的確是很不想敖成爲龍皇。別忘了敖和銀龍族有仇,殺姐之仇。雖然和敖有大仇的銀澤、銀驍父子已經叛出了龍族,他們這些留下的當初也參加過圍堵敖的行動。以己度人,他們不認爲敖會那麼大度的揭過去。
但現在的銀龍族元氣大傷,銀澤叛離時帶走了不少高手。自身沒有實力,即便是有蒲塵撐腰,那在其他龍族分支跟前也一樣沒有底氣。別的分支都表示支持敖,他們那位老祖還率先表示了支持,心裡再不願意,起身後也是齊聲表示支持敖。
蒲塵現在很想殺人,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不高興的情緒。胡映雪一直用神識關注着蒲塵那邊,和慕天玄一起用傳音將蒲塵從頭到腳批了個遍。蒲塵自以爲掩飾的很好,卻有很多地方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看他心裡堵死卻還要裝作很高興,胡映雪這邊一直偷着樂。
沒見到蒲塵,胡映雪就對這個人沒有好印象。雖然沒有找到直接證據,但易辰卻記得差點刺死他的那一下帶着誰的氣息。當年將易辰找回龍族的就是蒲塵,說什麼不能讓英烈之後流落在外。結果呢,當易辰遭遇陷害,就是他根本不給易辰開口辯解的機會。
也不知道蒲塵的臉皮有多厚,看到易辰居然還有臉上前打招呼。一陣長吁短嘆,看着是很想坐實他當年那麼做是有很多不得已,把一切過錯都往弘俊身上推。卻想不到忘憂當年之所以選擇叛出龍族,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知道他在那件事中擔任了什麼角色。
可以這麼說,蒲塵在胡映雪的眼裡就是一個小丑。不管蒲塵現在如何努力的阻止他不願意讓人知道的那些事被揭發出來,都註定是無用功。他們是來龍族討債的,再者龍族也不差這麼一個禁地太上長老,怎麼可能會選擇放過他。
“差點忘了,我們還沒有問過敖是否願意呢。”蒲塵一臉和藹的看着敖,面上看着就像是在看一個得到自己認可的優秀後輩,其實心裡想的是趕緊說拒絕。
敖向前走了一步,“當初……”
鬆峰上前打斷敖的話,“敖,當年的事,大家現在都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然呢銀澤、銀驍父子逃走了,大家還是會給你們姐弟一個公道。你可不能因爲這件事對大家心存怨恨,辜負大家對你的一片期望。”
鬆峰說完,馬上就有幾人出聲附和。話說的多少有些詫異,核心思想一致。就是要敖不要因爲往事心有記恨,大家都是誠心支持他做龍皇。
敖看起來似乎有些感到受|寵|若驚,“我擔心自己的能力不足。”
鬆峰笑道:“你憑一己之力在神界建立了萬泉城,大家可都看在眼裡。謙虛一些是應該的,但過度謙虛就不怎麼好了。”
敖轉頭看了一圈,最後看着像是做出了很重要的決定才擡頭迎上蒲塵的目光,“敖自知自身能力還有許多不足之處,但一定竭盡所能去學習,不會讓大家後悔今日對敖做出的支持。”
敖也沒說這是誓言,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卻有一道光憑空出現在他的頭上。和蒲塵等人立誓時一樣,等他話音落下,那道光便遁進了他的眉心。
陽瑞擊掌大笑,“當年,有人說替敖卜算了一卦,卦象表示他會成爲龍皇。當初我和他的父親都當說這話的人是在開玩笑,沒想到那一卦是準的。當初我們哥倆可是把卜卦的那位給惹惱了,稍後得去找到人好好賠賠不是。”
陽瑞這話提醒了很多人,讓他們想起敖出生後的確有傳言說他會成爲龍皇。那時候選擇相信的沒幾個,都當是有人想離間敖牧與陽瑞、敖濱之間的關係。後來敖逃走時敖牧似乎出手幫了他,有人還因爲覺得敖牧這是絲毫沒受傳言影響而大加稱讚。
那時候有多欣賞敖牧,現在看着敖牧就有多憤怒。敖牧接任龍皇之位已是板上釘釘,接下來大家的注意力又轉回被捆在斬龍臺上的敖湫、敖牧父子。
這個時候,胡映雪擡手將敖身上的禁制解開。禁制才鬆開,衆人就聽敖湫吼道:“弘俊老賊,你趕緊滾出來救我。救了我,到了主上那邊,我會幫你求情。”
慕天玄挑了下眉,“映雪,你趕緊讓他知道弘俊已經自身難保了。”
胡映雪白了慕天玄一眼,擡手將靈獸袋中的弘俊扔到了敖湫所在的斬龍臺上。看到趴在他腳邊的是弘俊,敖湫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瞪的太厲害,裡面的血絲一根根爆開,還算完整的那半邊臉上立刻多了一抹血痕,讓他看起來更加猙獰可怖。
弘俊身上綁着一根劣質的仿冒牌捆仙繩,掙扎着靠兩條腿站起來。先是看了眼敖湫,再看了眼隔壁斬龍臺上的敖牧,轉頭在廣場上掃了一圈後目光落在蒲塵身上。
有一種人,他很不好,就看不得別人好。弘俊就是這種人,所以他看到蒲塵人模人樣的坐在禁地長老的席位正中就一臉嘲諷的說道:“蒲塵,你竟然還能坐在那裡。你做的事雖然比我少了些,可都好不到哪裡去。就比如說當年陷害易辰,你可比我這個主謀還積極,親自出手給了他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多年養尊處優把你給養廢了,居然都沒能殺死他。”
廣場上頓時一片譁然。弘俊做了什麼已經在龍族內部傳開,不過他說的話還是有很多人選擇相信。即便蒲塵現在應該是龍族最有話語權的人,還是有很多人一臉憤怒的看着他。尤其是黑龍族,要知道當年他們可是指望着易辰再創戰神神話。
成爲被指控的人,蒲塵就不能再坐在正席主位上。不等人提醒,依舊看起來很鎮定的他主動站了起來。剩下七個禁地太上長老有點懵,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指着敖說道:“敖,你現在就是龍皇了,儀式稍後補上。趕緊過來,接下來的事就全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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