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王偉一眼在商場裡看到他們倆,主要是因爲兩個人王偉都認識。
相對來說,王偉更熟悉小高,那是父親身邊的警衛員。
王偉昨天聽大哥來電話說家裡的保姆找到了,找了個小保姆,人看着老實還不小家子氣,主要是很投老爺子的眼,王偉正好今天休假,這纔回來看一看,路上孫豔紅說要買些東西上門,在這裡才碰到李秀英和小高。
由此一來,王偉也猜到了家裡請的小保姆可能就是李秀英。
“王偉,東西買好了,咱們走吧。”孫豔紅提着兩瓶海棠果的罐頭和兩大盒點心走了過來。
仍舊是那件紅色的呢子大衣,一條白色的圍脖,燙着的大卷頭髮也披着,看着很年輕時尚,就是站在商場裡也會引來人頻頻的看她。
對於別人的目光,孫豔紅早就習以爲常,她面上微笑並不熱絡也不會太疏遠,舉指間還透着一抹冷傲。
“剛想起來還要去軍區那邊辦點事,今天再去首長家時間也太趕,還是下次吧。”王偉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又擡起頭,“我先送你回家再去軍區。”
一個人直接就把決定給做了。
很是霸道。
孫豔紅點點頭,有些爲難的把手裡的東西舉了舉,“這東西都買了。”
“到軍區我讓人帶着捎過去就行地。”王偉伸手接過東西。
孫豔紅也沒有客氣,由着他提着,兩個人才往外面走,路過賣手帕櫃檯的時候,王偉指了其中的一條,“這個給我拿着。”
“一塊二。”售貨員一邊將印着熊貓的手帕拿出來一邊說了價錢。
王偉從褲兜裡掏出錢遞過去。
孫豔紅在一旁看着,心下奇怪他怎麼賣了條女士用的手帕,難不成是給她的?可是一直到王偉坐着公交車送她到家,也不見王偉把手帕拿出來,孫豔紅在王偉的面前又一直保持着冷傲的形象,想多問一句手帕的事,最後還是硬生生的讓她壓了下去,面帶微笑的下了公交車,站在路邊對車上的王偉點頭告別。
王偉提着東西,從公交車下來後一直往大院那邊走,眉頭也緊緊的皺着,他將孫豔紅攔下一次不能往後的每一次都攔下,李秀英結婚過的事看來要抽時間和大哥說一下。
看着大院的門口近在眼前,王偉臉上的清冷之色又重了幾分,當年父母參加革命,他被寄養在老鄉家裡,七歲的時候找被認回來,那個時候親生母親已經去世,尋到他的也就是生父。
父親嚴厲,他又從小在農村長大,知道真實身世後也排斥着親生父親,所以一直在農村長大,最後到部隊才慢慢的與生父這邊走動,王偉的姓也一直也沒有改,除了家裡人,外人誰也不知道王偉與東家的關係,只以他是過來巴結首長家。
“首長好。”小高正好出來,就看到了王偉,忙上前來見禮。
小高在東家當警衛員也有幾年了,也一直不知道王偉的真實身份,可是卻知道老首長在家裡總是盼着這個王營長來,所以看到王偉的時候,小高也格外的熱情。
王偉回了一個軍禮,“你這是要出去辦事?”
小高尷尬的抓頭,不過馬上又立定身子,脆聲回道,“報告首長,我出去是私事,想借幾本初中的課本。”
“初中的課本?”
“秀英姐想看,我答應了,軍人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說到做到。”小高覺得自己這樣纔是個真正的軍人。
王偉點了點頭,“我那邊正好有一套,改天讓人捎過來,你就不要出去四下亂找了。”
小高聽了立馬笑了,一邊道謝的回了個軍禮,這才上前去接過王偉手裡的東西,套着近乎的和王偉一邊往裡走一邊笑道,“首長,你可有些日子沒有過來了,我們家老首長時常說起你呢。”
王偉淡淡嗯了一聲,“家裡新來的保姆怎麼樣?”
小高的話就多了起來,連昨天受罰的事都說了,說的最多的卻是昨天做的魚,“秀英姐做的菜的味道特別像我媽做的,我都好幾年沒有回家了。首長今天留在家裡吃吧,家裡今天包白菜肉的餃子。”
王偉快到門口的時候,把兜裡的手娟掏出來遞給他,“這是我在路上撿的,我也用不上給你吧。”
小高看了就高興的接過來,“這可巧了,今天秀英姐就想買個,看中的也是這個,她說太貴就沒有買。那我代秀英姐先謝謝首長。”
“就說是你撿的吧。”王偉接過話。
小高不好意思道,“這怎麼好?”
“就這樣說吧。”王偉直接做了決斷,人也拉到了房門。
小高應聲‘是’,這纔跟在後面進了屋。
李秀英已經把買回來的白菜切碎在熱水裡燙了一下攥出來,正在剁肉,王偉打開門進來的時候就聽到‘噹噹噹’的聲音。
他每一次來這個家顯得都太過冷情,這還是他頭一次覺得這個家有了點人情味。
東守安正在書房裡看書,書房的門也是看着的,擡眼看到進來的人,眼裡閃過一抹喜色,臉卻仍舊緊繃繃的,他放下手裡的書,看着人從由到近進了書房,才淡淡的開口道,“來了。”
王偉敬了個軍禮說‘首長好’,東守安也沒有攔着,待人敬完了禮才指了對面的椅子讓他坐,看到小高手裡提着的東西,他蹙着眉,語氣也格外的嚴厲,“說過許多次,來就來,不要帶這些東西,這樣影響也不好。”
“是孫豔紅給你買的。”王偉回道。
“你們處的怎麼樣?你今年二十七了吧?該成家了。”東守安一副長輩的語氣尋問。
“我和肖燕不合適。”
“什麼叫不合適?”東守安的嗓門立馬提了起來。
小高一看,知趣的退出去順手把門帶上,等進了廚房還不明白道,“秀英姐,你說首長真奇怪,王營長每次來他都要發脾氣,王營長不來他還一直唸叨,你說首長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王營長啊?”
李秀英正在拌餡子,頭也沒有擡,笑道,“當然是喜歡,這叫愛之深責之切,老人們不是長這麼說嗎?對了,哪個王營長?家裡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