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虛驚？陷阱？
‘COLOR TV GAME 6？’
‘這特碼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伊森·瓊斯眉頭緊鎖，明亮的眸子裡充斥着無盡的詫異。
因爲他無法在自己的大腦裡搜索到與這臺機器有關的前世記憶！
在他的印象裡，任天堂發行的第一代遊戲機不就是紅白機嗎？
而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雅達利大崩潰之後，八十年代的中期吧？
用《馬力歐兄弟》作爲護航大作的他們剛一問世便吊打了本子的所有遊戲廠商！接着，他們更是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了整個世界！
因爲任天堂在那個年代太強了，是遊戲行業裡第一個做到踩着其他遊戲廠商打的公司，所以身爲遊戲玩家的伊森·瓊斯那可是對這段歷史倒背如流，可現在……任天堂在搞出紅白機之前，竟然還有別的主機產品？
這這這這事情他好像沒有聽說過啊！
這玩意是被他的蝴蝶翅膀扇出來的？還是歷史中本身就存在的啊！
伊森·瓊斯有些迷茫，現在的他是真的有些分不清情況了。
而等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驚訝與不安，拿起報紙清掃上面的內容後，那灰底黑字的報道，更是看得他眼皮直跳！
因爲報道是這樣寫的——
【在命運遊戲的《星球大戰》引爆阿美利加的遊戲市場，引得無數民衆在大街小巷裡駐足瘋玩時，本報編輯也對遊戲製作人伊森·瓊斯的歷史成績產生了好奇，因爲在我們的記憶裡，伊森·瓊斯每推出一款遊戲都會引爆整個北美大陸，他的創造力和想象力讓我們歎爲觀止……】
【而在我們收集資料，規劃彙總，企圖獲得伊森·瓊斯自出道以來的真實成績時，我們發現，他在《星球大戰》前推出的兩款遊戲已經成功的銷往海外，在東方的本子生根發芽。而爲了保證數據的齊全，我們特地聯繫了本子方面的媒體，然後我們便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在兩個月以前，《貪吃蛇》還是本子的暢銷遊戲，如同一個巨人一樣統治了本子的遊戲市場，幾乎所有城市的街頭都能看到那綠色的小蛇，但從上個月初，也就是六月一日開始，它的風頭就已經被任天堂推出的新產品，COLOR TV GAME 6和COLOR TV GAME 15完全壓過……】
【由於這兩款產品的名字太過直白，所以我們也就不介紹它們是什麼了，而名字後面的數字，代表的則是當款機器搭載的遊戲數量……】
【由於這兩款產品目前只在本子發售，所以在文章發出來前，我們並沒有拿到它們的樣機，但據本子的媒體所說，這兩款產品剛一上市便直接脫銷，不管是機器性能還是遊戲內容都受到了廣泛的好評……】
【而最受本子民衆喜歡的，其實還是他們的價格，其中，搭載了六款遊戲的COLOR TV GAME 6售價九千八百日元，而搭載了十五款遊戲的COLOR TV GAME 15售價爲一萬五千日元……】
【光說這兩個數字或許很多人都無法理解它們有多麼的便宜，所以在此同時我們要告訴大家，本子去年的人均年收入爲一百五十二萬日元，他們買一臺COLOR TV GAME 15只需要花費年收入的百分之一，正應如此，它們目前的銷量或許纔會在一個月內突破十萬吧？】
【不過，就算他們賣的再好，我們也不擔心任天堂會和豐田、本田、日產汽車一樣進入我們國家，因爲我們有伊森·瓊斯，有命運遊戲，當《星球大戰》駕臨本子後，我想那兒的所有人都會爲之臣服。】
雖然整篇新聞稿都是以推崇命運遊戲的角度來寫的，雖然通篇新聞稿裡使用了不少溢美之詞來誇讚伊森·瓊斯，但當‘上市便已賣爆’，‘銷量早破十萬’這種話語出現在伊森的面前時，他還是覺得虛空之中有一柄重錘，朝着他的腦後來了狠狠一擊！
誠然，遊戲主機十萬銷量的成績放在後世那的確不夠看，因爲銷量排行榜上的神機都是按億出貨的，但當下可是一九七七年啊！
在互聯網時代尚未到來，信息傳播依舊需要一定時間，遊戲傳遞脫離不了磁盤載體的時候，一款家用主機上架就賣了十萬臺？
這尼瑪已經能算是引爆市場了好吧！
“這什麼情況？”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
十分鐘後，命運遊戲的會議室裡。
伊森·瓊斯揮舞着手中的報紙朝着公司內的財務主管憤怒發問：“阿倫·馬西！任天堂的報表難道不是按月按季按年傳來的嗎？”
“他們都已經這麼大規模的使用MOS 6502芯片了，我們爲什麼會不知道啊！這是你沒向我報告，還是他們壓根就沒有在報表上體現？”
“啊？！！！”
伊森·瓊斯憤怒怒吼！
停頓幾秒後，他又繼續道：“我知道這是我的私人業務！但我也對這部分業務的代理給你單獨開了工資對吧？”
“這麼大的異常出現後，你伱你你都不提醒我的嗎？”
伊森·瓊斯氣的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到目前爲止，伊森·瓊斯和任天堂共有兩個方面的三項合作，分別是內容上的《貪吃蛇》和《吃豆人》的代理，硬件上的MOS 6502的生產。
這其中，《貪吃蛇》的代理屬於伊森·瓊斯個人和任天堂的合作，因爲在簽訂合同之時，《貪吃蛇》並未註冊版權，而是以臨時專利的方式申請了法律上的保護，當時的申請人爲伊森·瓊斯和伊芙琳·約翰遜這兩個獨立的個體，所以這方面的收入屬於他們的個人收入，不用走公司的賬。
後來，當芭芭拉·巴布科克教授告訴他們，迪士尼已經大獲成功，以公司名義註冊版權可以獲得更好的法律保護後，伊森·瓊斯便讓尤莉絲·諾布爾以公司的名義爲《貪吃蛇》註冊了版權。
可就算權力擁有人已經出現了變更，但因爲時間順序的關係，之前簽訂的合同性質並不會就此改變，更別說，公司本就是他們自己的了，所以《貪吃蛇》在本子的街機業務收入依舊屬於伊森·瓊斯和伊芙琳·約翰遜的個人收入，而這方面的賬目，其實就不好讓公司再管了。
但又由於伊森·瓊斯覺得再請會計麻煩，而且《貪吃蛇》的當下版權就在命運遊戲，讓獨立會計師代管他的個人收入勢必需要和公司多次對接和溝通，這個過程怎麼看都很麻煩。因此，在瞭解到加州的僱傭條例並不禁止公司財務爲老闆代理其他業務後，他便把這些事情繼續交給了阿倫·馬西，並單獨給他再開了一份工資，之後的MOS 6502，那也是同理。
在伊森·瓊斯看來，這種一把抓的處理能夠讓他有效的瞭解到所有事情，不用因爲信息的零碎而不停的歸納各方的報告，也正是因爲在他的操作下，信息就已經在高度彙總了，所以當他發現，任天堂竟然出了家用主機後，他本能的反應便是追責，追問阿倫·馬西是如何看報表的。
而當那憤怒的質問聲出現後，阿倫·馬西卻表現的十分委屈。
“Boss，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啊！”
“《吃豆人》和MOS 6502的代理合同都是在去年八月份簽訂的！”
“而在我拿到的過去十個月的報表裡，他們根本就沒有被正式生產！至於原因……那還是你跟我說的，說他們表示建廠需要時間，而且他們清楚，《吃豆人》的推出一定會影響到《貪吃蛇》的收益，所以決定在今年八月之後再正式推出這款遊戲的街機……”
阿倫·馬西兩手一攤。
雖然他的父親給伊森的姨父、伊芙琳的老爹托馬斯·約翰遜幹了很多年的活，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願意去背這種莫名其妙的黑鍋了。
而他的話語也讓伊森愣了一瞬。
接着一拍腦門，坐了下來。
對啊！
在去年商談合作時，山內溥的確和他說過想要‘榨乾’《貪吃蛇》這款遊戲的全部價值，他不會在《貪吃蛇》風靡本子的時候推出《吃豆人》街機，他會在《貪吃蛇》的日常銷售出現頹勢後再推出新遊戲。
而這個時間，應該是一年。
具體的節點，那就是1977年的8月。
更重要的是，本子在CPU上的生產並沒有自己的優勢，MOS公司之所以能夠將芯片的生產成本打下去，那是因爲他們使用了PerkinElmer研發的新機器，而非原來柯達的老東西，將電路圖投射到晶圓體上的設備在阿美利加很好採購，但要是想要運到本子，那就必須經過一系列的審批，他們任天堂和MOS公司能夠搞定這一切，但需要時間，而等那些機器運到本子去時，最起碼也要半年，因此具體的生產，也應該是在今年展開。
當初，在聽到這些安排時，伊森沒有任何異議。
因爲山內溥那時可是拍着胸脯和他表示，就算《吃豆人》街機沒有售賣，他們在今年結算去年半年期的收入時，也會按照一萬臺的出貨量先給他預打一筆售賣提成，以表示他們任天堂巨大的誠意。
可現在……
誠意不在了？
任天堂揹着他搞出了自己的家用主機？
可這也沒道理啊！
在任天堂自己都拿不到MOS 6502的情況下，他們是怎麼搗鼓出COLOR TV GAME 6和COLOR TV GAME 15的？
伊森·瓊斯想不通。
他覺得，就算山內溥腦子再怎麼不好，也不可能在獲得芯片生產權的情況下去採購別人家的芯片生產家用機吧？
“抱歉，阿倫，是我太憤怒了。”
想到這裡，伊森·瓊斯立刻向阿倫·馬西道歉。
“噢老闆……沒關係……我其實也很詫異……”阿倫·馬西搖頭擺手，道：“任天堂他們這臺機器出現的也太詭異了。”
如同阿倫·馬西說的一樣，此時此刻的伊森·瓊斯只覺得任天堂那些人和個鬼一樣，他們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推出了兩臺家用主機了呢？
由於那兩臺主機目前只在本子販賣，北美根本就沒有他們的產品，所以現在幾乎沒人知曉它們真正的情況，於是伊森·瓊斯便讓尤莉絲·諾布爾立刻聯繫刊載新聞的報社，想要獲得更多的情報。
很快，《舊金山日報》的編輯便被她請到了命運遊戲。
但可惜，他們的情報並不能讓伊森滿意——
“瓊斯先生，我們做的這個專題報道只是爲了向大衆介紹你有多麼的厲害，我們最初的本意並非是調查本子又出現了什麼遊戲商品，而且本子出什麼遊戲商品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啊？那些機器在本子賣的再好也不可能跨過大洋來到我們的市場，因爲我們這裡有你撐着呢！所以，任天堂的機器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們也不清楚。”
“我們只知道他們的機器售價是多少，賣了多少臺，至於其他的？也就是機器尾號的數字代表着機器內搭載的遊戲數量……”
這番話語聽得伊森·瓊斯很是無語。
身爲一個媒體，你們沒有搞清楚事情的具體情況就開始報道了？
你們的專業性去哪了？
但伊森·瓊斯也知道，現在並不是置氣的時候。衝着對方笑着點頭表示感謝，接着讓尤莉絲·諾布爾給了他一些車馬費。
送走對方後，伊森·瓊斯又撓起了頭。
因爲他發現，整個事情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衚衕。
他想要知道本子那邊的信息，但他沒有渠道。
‘這怎麼辦？’
‘難不成我自己跑一趟？’
‘去把這兩臺機器買回來？’
伊森·瓊斯的腦子裡冒出了這一念頭。
接着，他的眼睛便越來越亮。
雖說這個想法怎麼看都不靠譜，因爲他不懂日語，而且據《舊金山時報》的人說，任天堂的機器在本子已經賣脫銷了，就算他跑一趟那也有可能是空手而歸，但……他可以拜託別人幫忙啊！
好萊塢的大片不是經常在本子上映嗎？
斯皮爾伯格的《大白鯊》不是在本子引起了轟動嗎？
他們那邊應該能問到消息吧？
想到這兒，伊森直接就給斯皮爾伯格去了個電話，決定繼續去薅這個國際大導的羊毛，而當對方得知，伊森似乎是被自己的合作伙伴背刺時，這個因爲《星球大戰》的合作而對伊森充滿感激的傢伙立刻說道——
“你想要知道任天堂新機器的事情？”
“沒問題！”
“我們環球在本子有發行公司！我現在就讓人去幫你調查！”
斯皮爾伯格回答的很痛快，而他的動作其實更快。
四天之後，曾和伊森見過面的斯皮爾伯格的司機來到了命運遊戲，將一個行李箱大小的包裹送到了伊森的面前。
“瓊斯先生，斯皮爾伯格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他說你想要的東西都在這裡，而這些都是他讓環球在本子的工作人員直接背來的。”
這個事實讓伊森大喜過望，連聲道謝，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箱子。
緊接着，他便瞧見了三個小盒子。
其中，有兩個紙盒是橙黃色的，上面分別印刷着任天堂的logo和COLOR TV GAME 6以及COLOR TV GAME 15兩個標識。
另一個盒子則是書本大小，上面沒有任何封裝。
打開之後，一份黑色的錄像帶出現在了伊森的面前。
沒有猶豫，伊森先把錄像帶插進放映機裡，一陣雪花點後，任天堂的新品推銷廣告出現在了電視機的屏幕之上。
和所有的電視廣告一樣，任天堂的新品推銷廣告也只是在向大衆介紹自己的產品，雖然伊森聽不懂日語，但他看得懂圖像，而當新品展示環節出現後，他那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了。
因爲他發現，甭管是COLOR TV GAME 6，還是COLOR TV GAME 15，那都不是紅白機那樣的CPU遊戲機，而是最原始的電路板遊戲機！
這一事實讓他鬆了口氣。
而等他把斯皮爾伯格弄來的遊戲機拆開，連上索尼電視，插上電源轉換頭後，遊戲機裡搭載的《壁球》、《網球》、《足球》、《乒乓球》，各種球的遊戲呈現，讓他把一直懸了好幾天的心放了下來。
“踏馬的！虛驚一場！”
伊森將遊戲機隨意一丟，整個人斜靠在座椅上。
“我還以爲任天堂是提前弄出了FC呢！結果原來是個奧德賽？”
“嘿！什麼垃圾玩意兒！”
沒錯！
伊森之所以會緊張，那是因爲他被雅達利的新世代和米羅華的阿波羅弄怕了！
他以爲在自己那雙蝴蝶翅膀的扇動下，任天堂提前弄出了FC！
如果COLOR TV GAME 6和COLOR TV GAME 15真的是FC的提前問世版，那他現在一定會急得跳腳！
因爲在去年的島國之行裡，他可是親眼目睹了任天堂四巨頭的誕生！
在他的前世，那些人在起步較晚的情況下都能統治一個時代，將任天堂送上游戲之巔，而現在，全世界的遊戲市場在他的刺激下已經提前展現了無窮的潛力，任天堂要是在這個時候準時上馬了？
後果會是什麼樣？
他根本就不敢想！
不過還好，一切都是虛驚一場，任天堂並沒有提前搗鼓出他們的‘家用電腦’，而他伊森·瓊斯在踩掉雅達利和米羅華後，依舊有時間來研發自己的主機，從某種角度來看，在整個戰役裡，他依舊是‘遙遙領先’。
“還好還好，不是什麼大事……”
“這特碼的差點嚇死我……”
而就在伊森感慨着，任天堂或許真的很牛逼，但也不可能比自己這個掛逼更牛嗶，因爲他的腦袋裡好歹裝着一個世界時……
靠在座椅上的他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等一下！”
醒悟過來的他重新坐正了身子。
“COLOR TV GAME 6和COLOR TV GAME 15是電路板遊戲機？”
“而且裝載的全都是球類遊戲？”
伊森喃喃自語。
此刻的他好像是發現了華點的盲僧一般，死死的盯着電視機上的顯示畫面，那和米羅華奧德賽幾乎一樣的遊戲展現讓他的呼吸再次急促！
“MFxxk！”
“這特碼的哪裡是什麼COLOR TV GAME啊！”
“這明明是米羅華奧德賽！”
“任天堂發佈了本子版的米羅華奧德賽？”
“臥槽！”
“這個產品怕不是有大問題吧！”
伊森·瓊斯瞳孔驟縮。
他覺得……
自己特碼的好像被人坑了！
而且還是被人合起夥來一起坑了！
因爲他想起來了！
米羅華奧德賽那款機器上，搭載了任天堂的光槍！
“草！”
注：①現實中的任天堂的確在1977年的6月1日發佈了COLOR TV GAME這個產品，這個系列是任天堂的第一個遊戲機系列，也是非常成功的一個系列，全系列賣出了300萬套，而COLOR TV GAME 6的銷售量是30萬套。這個數字現在看起來很少，但在當年是非常牛嗶的，而米羅華奧德賽賣了三年才賣了35萬套。任天堂在芯片和電路板的項目上的確是同時起步的。②有關提高CPU成品率的機器當年阿美利加沒有對外禁售，本子的理光在拿到MOS的授權後就直接採購了投影遮罩的刻錄機器，這裡不存在禁運的BUG。③環球的發行公司名叫CIC（Cinema International Corporation），由環球和派拉蒙共同組建，誕生於1970年。這就是好萊塢裡環球和派拉蒙的全球發行公司，現在依舊存在，只不過叫聯合國際影業（United International Pictures）。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