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兒是亂臣賊子前輔韓爌、前禮部右侍郎王繼謨、投靠建虜的大漢奸寧完我等行刑的日子。
數十位曾經烜赫一時的東林大員被鎖在囚車裡,此時一個個都耷拉着腦袋,沒人說什麼,數月在東廠的日子已讓他們受夠了折磨,此時行刑對他們來說已是一種解脫。
但人對生命終究有股眷念,當看見囚車外那些活生生的人時,他們這種感受更爲強烈。
可是,此時,那些曾經被自己不瞧在眼裡,但現在卻能大罵自己貪官污吏還將石頭糞便往自己身上砸的百姓,讓他們更想立刻逃脫這裡。
如果可以重來,他們也許不想再爲了什麼權位卻觸當今陛下的逆鱗,此時此刻,他們才恍然大悟,他們在皇權面前其實什麼都不是。
韓爌本以爲靠着自己學生支持朱由檢可以讓如同數年前壓制萬曆那樣,鬥倒支持閹黨的朱由校,誰知到如今卻淪落爲了階下囚,而自己支持的信王殿下卻成了自己的監斬官。
王繼謨也是欲哭無淚,他家在家鄉是鉅富豪門,良田上萬畝,如果他當時告老歸鄉的話,沒準自己現在還能做一逍遙自在的富家翁。
人總是到臨死的時候才知道後悔,倒是被押解在最前面且即將遭受最重刑罰的寧完我還掛着笑容,當今聖上最恨漢奸,所以對於寧完我,朱由校直接命令直接執行凌遲之刑,且當不低於三千刀。
也因此,寧完我在行刑的最後一個月內並沒有受到折磨,相反還是大魚大肉,爲的就是讓他多漲幾斤肉,到時候好割。
現在已經略顯富態的寧完我臉上的傷疤已經結了痂,對於新來的痛苦他也不敢去想,也沒太在意,甚至還朝前面騎馬的監斬官朱由檢喊了一聲:“信王殿下!”
朱由檢心情不是很好,對於這些即將引頸待戮的東林黨魁,他沒有朱由校那麼強烈的恨和憤怒,甚至這裡面有許多人以前都是因爲自己才成爲了叛逆之臣。
朱由檢有些愧疚,但他已經在朱由校前面已經求過情了,但得到的卻是一陣怒罵,但他並沒有因此生朱由校的氣,相反他覺得朱由校罵得對,因爲當一個人企圖謀殺你的時候,你還有必要對他寬仁嗎?
朱由檢知道自己皇兄不是懷蛇的農夫,而他如今也開始習慣了服從命令,哪怕這令旨是讓自己做自己不願意的事。
所以,他沒有嚴詞拒絕當監斬官的差事,不過從東廠大牢到菜市口,他也沒有和這些曾經與自己關係甚密的人說一句話。
在細雨綿綿的這個早上,除了百姓當成熱鬧看以外,朱由檢和待斬的亂臣賊子們是出奇的安靜。
“你認識孤?”朱由檢已恢復了王爵的虛爵,所以總算是可以用以前的自稱,對於眼前這個投靠建虜的漢奸,朱由檢也沒有什麼好感,但見寧完我喊他,他還是迴應了一句,而且他與寧完我之前並不認識,如今這漢奸卻一眼認出了自己,朱由檢也有些略感驚訝。
“天下藩王,除了當今陛下的親弟弟也就是信王您能在京城外,誰還能在京城“,寧完我笑說了一句就又問道:”寧某想問殿下一事,殿下覺得自己能活多久?“
“本王活多久,用不着你來操心,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個兒吧”,朱由校有些感到好笑。
寧完我似乎很想要跟朱由檢說話,儘管他看的出來朱由檢有些不耐煩:“殿下以爲朱由校真會因你是親兄弟而放過你?自古皇家無親情,若不是如今他根基未穩,危機重重,只怕殿下你今日也會同寧某一起領死。”
雖然朱由檢也知道自己始終是皇兄朱由校潛在的政治威脅,而他自己也已做好了被朱由校斬草除根的心理準備,但這話從寧完我口中提出來時,他還是有些憤怒,他不喜歡自己被人就這樣看穿。
“孤死不死跟你沒關係,即便如你所說,孤也不會像你一樣去給韃子做走狗!”
朱由檢說後就沒再搭理寧完我,而這時候行刑之處也已經到達,整個行刑的平臺早已被看熱鬧的百姓圍的是水泄不通,好在五城兵馬司的官兵清理出了一條專門供監斬官和刑犯走的通道。
跪在地上的寧完我和韓爌等人心裡可謂是五味陳雜,兩眼直勾勾的盯着在陽光下隨着光影緩緩移動的日晷上的指針,心裡默默的算着他們還能活多久。
“時辰已到,行刑!”
到了午時三刻,朱由檢手上的令牌一丟,兩名士兵就各自拉着一名刑犯摁倒在劊子手前面,唯獨寧完我與衆不同,只見一名士兵拿着一根檀香木木製寶劍,一士兵拿着一張網來且往寧完我頭上一套,就開始使勁的勒。
直到寧完我被網給擠壓成一球形體,且許多肉從網格子裡突出來時,一根檀香木製寶劍也對準了寧完我某一地方。
“蒼天啊!爲什麼會這樣,我韓某不想死!”
韓爌等人先哭喊了起來,但還沒喊完就身異處。
而這邊寧完我則哈哈大笑起來:“信王殿下!你看着吧,寧某的今天就是你日後的下場!哈哈!”
朱由檢現在恨不得一刀直接結果了這不停挑戰自己憤怒極限的傢伙。
不過,也沒等着寧完我笑多久,他就出一絲撕裂的慘叫聲,此時劊子手已經在他身上開始動刀了。
嘴硬的寧完我不得不對這劊子手哀求起來:“這位仁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否請你先割掉我心臟,這樣我也少受些折磨。”
“不行,已經有人出了價錢,在你嚥氣之前,我割你多少刀就得多少兩銀子,雖然朝廷規定不少於三千刀,但我相信我這次能賺四千兩,嘿嘿。”
聽了劊子手的話,寧完我當真是欲哭無淚,不禁仰天大吼起來:“蒼天啊!”
而劇烈而又綿長的疼痛也開始折磨起他的身體,神經末梢傳來的痛苦感受讓他甚至大小便失禁,他不得不放下了他的姿態,哭喊起來:“信王殿下,求你給陛下說說,寧某愧對祖宗,愧對大明,寧某願做陛下的奴才,只求他放過我一把!”
“陛下說過,我大明沒有奴才!”
這劊子手回了一句,又道:“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