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這麼多,無非不就是想讓本宮同意嫁給謝承嗣,讓陳國公府站在毅王這邊。”臨安公主正色說道,“母后只生了本宮一個,將來無論是哪位皇子上位,本宮都是長公主,本宮何必要去蹚這趟渾水呢?”
若非不得已,臨安公主並不想與奪嫡牽扯上瓜葛。
謝卿淺淺一笑,道:“眼下不是公主您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您已經成了奪嫡的籌碼,誰都想得到。”
臨安公主臉色微僵。
“您的出身決定了您不可能置身事外。若是您只是一個普通的公主,大可以則以清貴世家下嫁,只要大越還在,榮華富貴一生當然不是問題。”
“大膽!你儘管拿大越王朝說事!”臨安公主厲聲斥道。
只見她眉目冷冽,鬢角高揚,與平日裡可愛嬌俏的形象大相徑庭。
謝卿眉梢微挑,這纔是這位嫡公主的真正面目吧,在皇宮的深水裡長大的人有誰是傻子呢?哪怕如葉德妃那樣的人,她只是腦子不夠用,犯蠢,但是她也依然會算計。
往日裡的可愛乖巧、心直口快的臨安公主,不過就是一層保護色罷了,。
“公主,您的身後還有皇后娘娘,還有陳國公府,由不得您隨心所欲。”謝卿淡淡地說道。
臨安公主臉色一冷,道:“你這麼處心積慮,還不是爲了讓本宮支持毅王,可是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趙王上位的把握更大啊。此次靈州的事情一成,他在朝中的功績就會大大的記上一筆,更的朝臣們的擁戴,到時候毅王拿什麼和他比啊。”
謝卿諷刺地說道:“趙王的功績?只怕是公主您想多了,引水之法是雲世子想出來的,趙王雖說是去實地考察,但是實際上真正出力的工部的人,從頭到尾趙王不過就是去做個過場。”
趙天麟在靈州都做了些什麼,馮伯早就傳信告訴謝卿了。趙天麟根本就什麼不懂,挖渠通溝之事全都是由工部簡大人絞盡腦汁想辦法。
臨安公主眉頭微皺:“你怎麼知道的?”
謝卿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是謝家的小姐,自然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即便是如此,外人才不管什麼真相呢?他們只會看到是趙王不遠千里前去處理災情。”臨安公主淡淡地說道,“而且父皇有多喜歡趙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從封號上,趙王,以國姓爲封號,這份榮耀父皇卻沒有給毅王。”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趙王母妃寵冠後宮,永慶帝對趙王也是寵愛有加,他又有功勞加身,上位的可能性比毅王大。
“陛下如此喜歡趙王,那爲何不封趙王爲太子,從此名正言順。”
謝卿此言讓臨安公主一愣。
“陛下也在觀望,趙王和毅王,誰上位還不一定呢。”謝卿淡淡地說道。
“你還不是想讓本宮選擇毅王,可是本宮如果偏不呢?本宮覺得趙王上位的可能性更大,本宮就選葉成軒呢?”臨安公主噘着嘴說道。
“別以爲本宮不知道,葉成軒非禮你,根本就是在你的算計之中,你做了這麼多,不惜以身犯險,是給本宮看得吧?”
謝卿點了點頭,眨了眨眼說道:“正如公主所料,謝卿就是想讓公主看到葉成軒的真實面目。”
看着眼前這個碧衣女子“真誠”的眼神,臨安公主表示懷疑:“你是故意敗壞葉成軒的名聲的吧!他能坐上御林軍統領的位置,怎麼會是一個輕易被美色所迷的人呢?”
臨安公主瞅了瞅謝卿清麗的容顏,小聲嘀咕道:“雖然你長得確實挺美。”
這一點臨安公主不得不承認,她自己的觀察過謝卿,容顏絕色,最難得是周身流露出來的氣質,清麗脫俗,這一點放眼京城,只怕也很難找出能與她匹敵的人,容顏傾城者常有,凡是美人各有各的美,但是這氣質卻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
同爲女子,臨安公主甚至有時候都有些嫉妒謝卿,爲她一個普通的世家女,會有這般氣質,連她這個皇室公主也做不到。
氣質這東西,舉手投足之間皆有體現,因而必須是骨子裡流露出來的東西,而非刻意能做到的。
“葉成軒是不是個沉迷女色之人,謝卿說不準,但是有一點謝卿可以肯定地告訴公主,葉成軒的陰狠毒辣,恐怕不是公主您能承受的住。”謝卿正色說道。
言下之意,臨安公主你拿捏不住葉成軒,日後只會被他壓得死死的。
身爲公主,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但是卻最終只能任人擺佈,諸如臨安公主這般人,如何能接受。
臨安公主緊緊地咬住脣角,開口說道:“你這般形容葉成軒,還不就是讓本宮不要選擇他,本宮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而且你憑什麼認定,本宮拿捏不住他!”
“公主自然是有手段的,心中自有溝壑。”謝卿淡淡地說道,“不過公主你可別忘了,葉成軒是怎麼做上御林軍統領這個位置的。”
臨安公主眼睛一縮。
“葉成軒跟在趙王身後,提劍斬了李家所有的侍衛,血洗李家,親手將李家滿門下獄,李家滿門抄斬之後,葉成軒就被提升爲御林軍統領。”
謝卿的聲音淡淡的,叫人聽不出任何喜怒。
“他能對李家做的,也同樣可以用在別人身上。”
有朝一日,陳家對趙王已經無用了,葉成軒也同樣可以提劍斬了陳家滿門。
“陳國公府男丁都戰死沙場,就只剩下幾個姑娘了,他沒必要這麼做。”臨安公主在心裡告訴自己,要保持鎮定,不要被謝卿的話迷惑了。
謝卿的嗓音中帶着一絲沙啞:“公主您忘了,李家也只有一位小姐。”而且這位小姐還許給了趙王爲妃,李家只是趙王的岳家,但是卻不會有任何外戚的問題。
“是李家通敵叛國,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臨安公主咬牙說道。
謝卿諷刺一笑,道:“是嗎?真的是事實嗎?大婚之日,新娘子的孃家卻爆出通敵叛國,然後本來是姻親的人抄了人家滿門,這纔是事實。”
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李家通敵叛國,然後恰好在大婚之日被發現,然後喜堂成血堂,從此世間再無李家。
臨安公主是聰明人,自然意識到其中的疑點。
她攥緊了手指,咬牙說道:“謝卿,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爲罪臣說話!”
謝卿起身,朝臨安公主屈膝行了一禮,淡淡地笑道:“臣女不敢。”低垂着腦袋,髮絲遮擋下的嘴脣在顫抖,總有一天,她會要所有人都知道,李家不是罪臣,李家是冤枉的,她要將所有的兇手都公之於衆,讓他們接受應有的懲罰。
正說着,忽然船體開始距離晃動。
臨安公主大驚,連忙大呼:“怎麼回事?”
話音還未落,就聽見哀呼聲。
“小姐,不好了,有刺客!”靈芝連忙將謝卿護在身後。
說時,已經有黑衣人殺進來了,靈芝眼疾手快將人踢倒。
可是很快就有更多的黑衣人殺進來。
謝卿臉色一變,沉聲道:“公主,快走,靈芝,你保護好公主。”
遊湖遭遇刺殺,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連謝卿都沒有意識到,她眼下也來不及想到底是誰做的,但是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臨安公主無恙,否則她即便是活下來了,也會面臨巨大的麻煩。
靈芝護着臨安公主和謝卿,朝外走,然而還沒走出去,就已經被刺客纏上。謝卿帶着臨安公主閃閃躲躲,不知不覺見就已經與靈芝相距甚遠了。
“怎麼辦?本宮不想死!”臨安公主臉色發白,緊緊地抓住謝卿的手,她鮮少出宮,這還是頭一次遇到刺殺這樣的情況。
謝卿回握了臨安公主的手,正色說道:“公主放心,您不會有事情的。”
“是誰要殺本宮?”臨安公主說道,“本宮與人從不結仇,是誰要殺本宮?”
“公主殿下,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保住性命再說。”顧不得其他了,謝卿廣繡一揮,袖中藥粉傾灑出去,瞬間方纔還圍在她們的人都被一一倒下了。
“靈芝!”謝卿大呼。
眼下不是和刺客糾纏的時候,當務之急是保護臨安公主的安全。
可是那些黑衣人將靈芝緊緊纏住,多人圍攻,靈芝武功本就只是勉強,眼下要應付這麼多人,早就很吃力了,根本脫不開身。
謝卿眉頭緊皺,此刻船在湖中,根本靠不了岸,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如何將臨安公主平安送走。
正在謝卿一籌莫展之際,謝承嗣划着小船過來了,高呼:“公主,微臣來救您。”
臨安公主臉色大變,指着謝卿的鼻子厲聲說道:“你們算計本宮!”
“小心!”謝卿大呼,然而還是晚了,臨安公主已經被人推下水了。
謝卿手中的藥粉揮出,總算是將人打倒了,可是臨安公主已經落水了。
“救命啊……救命啊……”臨安公主疾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