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醫趕來之前,謝卿和陳皇后有一搭沒一搭地敘話,謝卿始終覺得陳皇后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陳皇后是宮裡的老人了,喜怒不形於色的能耐可謂是爐火純青。謝卿並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微臣見過皇后娘娘。”常太醫提了藥箱趕來,朝陳皇后行禮問安。
陳皇后擺了擺手:“常太醫平身,快給謝小姐診脈,本宮心中着實擔憂。”
“是,娘娘。”常太醫點頭應下。
謝卿伸出手腕,朝常太醫笑着說道,“有勞常太醫了。”
常太醫笑着點了點頭,他早就聽章太醫說謝家這個謝卿謝小姐溫和有禮,有世家風範。
一診脈,常太醫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陳皇后眼眸一凝,連忙問道:“常太醫,怎麼樣了?謝小姐身體如何?”
常太醫收了手,朝陳皇后稟告道:“回稟娘娘,謝小姐受了嚴重的內傷,好在醫治的及時,沒什麼大礙,不過還是需要好生調養,否則會留下後遺症的。”
謝卿眼眸微閃,常太醫說的是實話,但是有一點他沒有說,她受的內傷極重,是出自皇室密探之手。
旁人可能診斷不出來,但是見方纔常太醫眼底閃過一絲驚恐,謝卿當下就明白了,恐怕這位常太醫作爲太醫院的院首,自然知道的事情不少,包括熟悉皇室密探的手法。
常太醫不說,想來也是爲了明哲保身。
陳皇后眉頭微皺,道:“還會留下後遺症?這麼嚴重?常太醫,立刻給謝小姐開藥。”
“是,微臣遵旨。”常太醫點了點頭。
三兩下就寫好了藥方,遞給謝卿。
謝卿朝常太醫道謝:“謝卿多謝常太醫。”
皇后娘娘朝宮人吩咐道:“去將本宮私庫裡的那支百年人蔘找出來。”
宮人應下,轉身離去。
見常太醫寫好了藥方,陳皇后正色說道:“既然開好了藥方,也去太醫院抓兩幅藥來,謝小姐,你一會兒帶回去。”
還沒等謝卿說話,陳皇后又說道:“謝小姐,就讓你的丫鬟過去取藥吧,正好常太醫抓藥的時候也與小丫鬟交代一番,有哪些注意事項。”
謝卿眼眸一凝,陳皇后這是要支開小彎。
陳皇后笑着說道:“你在本宮宮裡坐一會兒,等你的丫鬟取了藥就過來,怎麼?難道還怕本宮吃了你不成?”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由不得謝卿拒絕,她只能點頭同意:“娘娘說笑了。”
轉頭向小彎說道:“小彎,你隨常太醫去太醫院抓藥,我在這兒等着你。”
“可是,小姐……”小彎咬了咬脣角,自從臨走的時候謝卿說宮中兇險,她就打定主意,要隨身保護謝卿,可不能讓謝卿糟了別人的暗算。
謝卿輕笑道:“沒什麼可是的,你快去快回就好。”
小彎咬了咬牙:“好吧,那小姐您等奴婢回來,奴婢會很快的。”
謝卿笑了笑,然後看着小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
陳皇后脣角泛起一抹冷笑,瞬間又恢復如常,笑着說道:“謝小姐,你這丫鬟都是有趣,本宮聽聞她可是個會武功的?想不到你一個閨中小姐,身邊還有會武功的丫鬟。”
謝卿莞爾一笑,不慌不忙地答道:“都是機緣巧合罷了,小彎原本家中就是開武館的,後來家鄉遭了災,不得已賣身爲奴,機緣巧合成了謝卿的丫鬟罷了。”
小彎會武,這不是秘密,謝卿也用不着遮遮掩掩,反正小彎進府時,身份背景都是馮伯安排好的,馮伯辦事,必然沒有疏漏。
“聽媛兒說,當時在紅葉湖遇刺,好在是你的丫鬟會武功救了媛兒,可是本宮記得,那丫鬟叫靈芝,不叫小彎啊?”陳皇后面露異色。
謝卿微笑着答道:“沒錯,謝卿有兩個丫鬟,一個就是小彎,另一個就是靈芝。靈芝的功夫還是小彎教的呢,謝卿有幸,能有這樣的一個丫鬟保護。”
也不用陳皇后問了,她自己就將陳皇后疑惑之處解釋地清楚明白。
“原來如此,果然謝小姐是福澤深厚。”陳皇后笑着說道。
這時,突然有宮人來報:“啓稟娘娘,謝淑妃聽說謝小姐進宮來了,想請謝小姐過去坐坐。”
陳皇后笑着說道:“謝淑妃倒是和本宮來搶人了。謝小姐,從太醫院到坤寧宮還有些距離,恐怕你的丫鬟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不如你先去謝淑妃那裡坐坐,你的丫鬟回來了,本宮命她去找你?”
那進來傳信的宮女,謝卿認的,是瑤華宮的二等宮女。
“那好吧,民女告退。”謝卿朝陳皇后福了福身,方纔隨那宮女轉身離去。
謝卿走後,陳皇后目光一冷,朝身邊的宮女說道:“都安排好了?”
宮女點了點頭:“娘娘放心,奴婢已經安排妥當。”
……
謝卿跟着那宮女去見謝淑妃,腳下一頓:“這裡不是去瑤華宮的路吧?”
宮女答道:“是奴婢方纔沒有說清楚,娘娘方纔在御花園賞花,聽聞五小姐進宮來了,就讓奴婢請您去御花園附近的清音閣,還請五小姐跟奴婢來吧。”
謝卿不疑有他,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道:“我記得你是瑤華宮裡二等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宮女小心翼翼地答道:“奴婢名叫銀歡。”
“銀歡……倒是個好名字。”謝卿笑着說道,然後忽然走着走着腳下一滑,整個人險些摔倒,好在是銀歡伸手扶住了她。
“五小姐,您怎麼了?”銀歡的語氣有些急迫。
謝卿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銀歡身上,道:“我好像是扭傷了腳。”
“這……”銀歡急了,“那這可怎麼是好呢?五小姐,您還能走不能?”
謝卿試着下地走動兩步,然而腳剛一用力,就忍不住呼痛:“好疼,不行,我不能走了。”
銀歡急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哎呀,這可怎麼辦啊?”
謝卿柔聲說道:“銀歡姑娘,我這腳實在是走不動,要不你先去稟告淑妃娘娘,讓淑妃娘娘稍安勿躁,我一步一步挪過去。”
“這不好吧……”銀歡咬了咬牙,道,“五小姐,奴婢背您過去。”
謝卿連忙搖頭:“這怎麼行呢?你這般瘦小,揹着我你會很吃力的。”
但就個頭來說,謝卿就比銀歡高。銀歡要將謝卿背起來,恐怕真的很吃力。
銀歡咬了咬牙,道:“不會的,奴婢是敢粗活的,力氣大着呢。”
說時,銀歡就蹲下身去,朝謝卿說道:“五小姐,您上來吧。”
謝卿搖了搖頭,道:“不行,你揹着我,走的更慢,不如你扶着我走吧,這樣興許還快一點。”
銀歡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好吧。”
謝卿由銀歡扶着,慢悠悠地走着,謝卿將身體的整個重量幾乎都靠在銀歡身上,銀歡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清音閣裡坤寧宮倒是不遠,不多時,就到了。
銀歡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朝謝卿說道:“五小姐,娘娘就在裡面,請您進去。”
謝卿看了看自己的腳,一臉無辜地說道:“銀歡姑娘,我的腳好有些痛,還得麻煩你扶我一把。”
銀歡臉色微僵,沉思片刻,道:“那好吧,奴婢扶着您。”
清音閣建在御花園附近,周圍綠樹環繞,再加之今日天色微暗,似乎是陰雨來臨之兆,因而清音閣中光線並不十分明朗。
銀歡扶着謝卿小心翼翼地進了門,屋內光線有些昏暗。
“五小姐,您等一等,奴婢進去稟告。”銀歡忽然放開了謝卿,轉身就欲往裡走。
“站住!”謝卿一把拉住銀歡,然而說時遲那時快,然後一個黑色的身影襲來,直直地朝謝卿揮掌……
謝卿早就料到此事不尋常,一把抓住銀歡,然後將銀歡推出去,然後手中的藥粉迅速向前揮出。
然而下一刻,她直接後腦勺一痛,心道不好,她防備了前面但是卻忽略了有人從背後突襲,緊接着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