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煽風點火
蘇子曾擱放在了茶几上的“紅之戀”在燈光下閃爍着,那陣光,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眼光。
但此時的蘇家大廳裡,“紅之戀”的璀璨光芒似乎失了靈。
常玫久久不語,她和蘇慶長產生了同樣的疑問:“你想問什麼?”她想盡量讓神態看着自然些,但是她抽動的嘴角,和不時看望“紅之戀”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
“我是想問,葉緹娜死後,那套傳世的珠寶,姆森的祝福,到底是不是到了我們蘇家?”這點是蘇子曾一直不敢問佩羅的,她相信,佩羅應該也抱着同樣的疑問。
在不知道佩羅的悽慘身世前,蘇子曾還不覺得愧疚,但在經歷了邊京城這幾天之後,知道了姆森死後,佩羅的顛沛流離的生活後,蘇子曾就不能再不聞不問了。
如果,如果是蘇家拿走了姆森的祝福,那她就有責任將那套曠世珠寶送還給佩羅,包括那枚紅之戀,這都是該屬於佩羅的。或許有了姆森的祝福,佩羅能夠和他的叔叔奧爾森相抗衡。
“姆森的祝福,呵呵,那只是個笑話而已,”常玫慘然一笑,“如果真的是祝福,你母親不會死,葉緹娜不會死,你父親也不會瘸,我說,那該是姆森的詛咒纔對,”說話之間,樓上傳來了陣巨響,緊接着是常池驚慌失措的叫音。
蘇子曾和常玫連忙跑到了樓上,只見常池正攙扶起蘇慶長,剛剛常池剛要進門,就被蘇慶長趕了出來。
房中是蘇慶長翻找東西的聲音,他反鎖了門,不讓任何人進去,也不准她們叫門。三個女人面面相覷着,她們此時都沒有了爭吵的心思。走廊的過道上,還摔着蘇慶長的那根柺杖。
常池怕常玫責備自己,怯聲說道:“剛纔我纔剛上了樓梯口。就被幹爹甩開了,他...連柺杖都沒用。就往了房間裡去了,他的腿,他的腿。”
“慶長的腿並不是真瘸,”常玫撿起了那根柺杖,柺杖的握手處。摔出了一個凹面,摸在手裡,有些不平,這根柺杖該換了。
“不是真瘸?”蘇子曾和常池互看了一眼。從小開始,蘇慶長身旁都會帶着柺杖,而且他行走時。也確實是一瘸一拐着的,到了這會兒,常玫竟然說他不是真瘸。
“我找過很多醫生,連國外的醫生也看過了,傷勢已經痊癒了。但他的腿依舊瘸着。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藥物,全都沒有用。慶長的腿時好時壞,並不是因爲舊傷,而是因爲他的心病。”常玫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灰心,不停地勸着蘇慶長去看腿病。
“是那時候留下來的?”聽着蘇子曾的詢問。常玫點了點頭,常池則是疑惑地看着她們倆,不知道她們在打什麼啞謎。
房間內,一片黑暗。
蘇慶長癱坐在了房門旁,房間外的議論和擔憂聲,全都被他排拒在了腦外,外界的一切,都彷彿不存在一樣。
他驚恐着,抱住了腿。他的左腿卑微地彎曲着,好像不屬於自己的一樣,徹底沒了知覺。他原本握着柺杖的手,這時候,扶在了膝蓋處。
突然,他看到腳上又多了隻手,纖細蒼白的,屬於女人的手。他抽了口冷氣,不敢再往下看,可是膝蓋上的?手,還是不自覺地往下探去。那隻像玉一樣晶瑩的手,死死地握在了他的腳上,女人的呼救聲在了耳邊。
呼吸越來越急促,蘇慶長拼命地往牆壁上靠去,身後的房門支持着他的身體,搖擺了起來。
燈一下子點亮了,房間裡亮了起來,蘇慶長感覺到腿上的知覺又回來了,他的全身像是從水裡拔了出來般,溼漉漉地,打着擺子。
那隻手已經不見了,褲管上空蕩蕩的,他低下了頭,哭了起來,低沉的男人的哭聲。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會放開那雙手,如果她肯接受自己的愛慕的話,他也不會丟下她。
葉緹娜,這個在他心裡徘徊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每隔一陣子,就會復活一次,她的嗓音還有她的手,都還停留在他的記憶裡。
今晚,在蘇子曾的詢問中,她又一次復活了。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外的女人們也已經離開了,整間蘇宅裡,就只有蘇慶長這個房間裡還亮着燈,孤單又醒目的燈。
蘇慶長已經緩過了神來,他想了起來,是誰告訴蘇子曾這些事情的,不會是常玫。但是除了常玫以外,世界上又還有什麼人會知道他和葉緹娜的事情?
“你把事情都告訴了蘇子曾?”和蘇家大宅裡的孤燈獨亮不同,商殷的豪宅裡,夜晚纔是一天的真正開始。
北歐風格的內嵌壁爐裡,火熊熊燃燒着。車,商殷喜歡速度最快的,女人,他愛玩最火辣的,他的直升機和遊艇內部無一配置了最好的設備,但也就是這樣的男人,卻將房子裝修了得和中世紀的修道院似的。壁爐,二十人餐桌,銀臺蠟燭,他的客廳牆壁上,甚至掛着一個受難聖子像。
佩羅脫去了被雨雪浸泡透了的長靴,腳直接掛在了壁爐外的銅製柵欄上,火光將他的臉烤成了紅色,暖意涌了上來,他伸展開四肢,舒服地閉着眼。
對於商殷的大驚小怪,佩羅並沒有多少反應,“也是時候告訴她了,要知道,憐憫纔是愛情最好的催化劑。”
“別人都說我商殷是個情場浪子,依我看來,你纔是徹頭徹尾的情場殺手,”佩羅去邊京城去得突然,除了苦命的充當了“柴可夫斯基”的商殷,連溫麥雪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殺手?我只是以牙還牙而已,當年蘇慶長欺騙了我母親的感情,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又爲什麼不能將這一切付諸到他女兒的身上,”佩羅打開了那個木匣子,p210繞着他的食指,轉了一個好看的三百六十度。
“兄弟,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總覺得這次玩得太過火了些,”商殷的神經並不算敏感,但他總覺得這一回佩羅有些不一樣了。
“過火?”佩羅好笑地看着商殷,“我看你太久沒玩一票大的了,上次劫持那個阿拉伯的酋長時,也沒見你覺得過火。”
“那怎麼一樣,誰讓那個大鬍子男人一個人養了一百多個女人,看得我眼紅。能拿上鉅額贖金又能救他的大小老婆於水火之中,這類事我是最樂意乾的,”商殷說得很輕巧。誰也料不到,那一次,他和佩羅兩個人單槍匹馬,在了幾十個黑水保安公司的保安的惟獨下,生擒了那個身家數十億的中東富豪,拿到了迄今爲止他們最大的一筆贖金,一億美金。
也就只有商殷這類無恥的人才能將綁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見佩羅提到了這事,商殷又來了勁,他天生是個亡命之徒,自從那次綁架成功之後,佩羅就收了手,兩人以原先積累的贖金爲基礎,進駐了莫城,投資凱利女學,又轉手將凱利女學賣給了政府。
日子是好過了,但商殷天天縱慾喝酒也膩味了,“蘇家那邊,你倒是玩得盡興了,就是悶了我,天天對着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商殷口中乳臭未乾的小子,正是費清。費清最近的煙癮越來越重,後來他跟言無徐和好之後,更是不避諱的將她也帶了起來。
“你給他控制點量,別過了,”佩羅先前授意商殷去接近的人其實是杭一邵,但杭一邵看着是個紈絝,但腦子到很靈光,上一回在商殷船上吃了佩羅的虧之後,就很少再和商殷聯繫了。
“我能怎麼控制,費清家裡有錢,他不從我這裡拿貨,也會從了其他渠道拿。還有最近和他混一起的那個女人,就是之前你送進凱利的那個女學生,現在的蘇老頭的女人,也跟着抽起來了,”商殷自己平日也抽特製的“煙”,但他的量並不大,只是偶爾爲之。
“言無徐?”意外聽到了言無徐的消息的佩羅有些意外,那名女學生,確實是被他一手安排進凱利女學,至於後來她和蘇子曾走在了一起,再到了後來和蘇慶長走在一起。這一步一步,也算是佩羅親眼看着走過來的,中間也都沒有出過紕漏。佩羅正等着她和蘇慶長的孩子出生之後,藉着言無徐再在蘇家興一場風浪。
“是的,而且我那天聽費清得意着說,言無徐肚子裡的,是他的種,再過幾年,就是整個蘇家,都會被費氏吞了去。到時候,我們也就不需要費那麼多的力氣了,”商殷在一旁的酒架上取下了瓶酒,倒了兩杯。
“哦?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佩羅的身上已經徹底烤乾了,他坐了起來,接過了商殷遞過來的酒。
因爲興奮,佩羅的眼裡竄起了和壁爐裡的火一樣的光色,“看來不需要我們額外推波助瀾,不久以後,蘇家就會興起大風浪了。‘煙’就足量供應給他們好了,當做是一種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