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男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穎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凌子桐的打量,或者他是根本不在意凌家人的態度。
要說這沈穎也算是美麗的女人。
這女人不似凌子桐那般精緻剔透,不似管奕那般英氣十足,不似邢珏那般豔麗無雙,也不似墨城那般清美秀麗,這女人長得嬌俏玲瓏,自然會吸引不少男人。
用凌子桐的話說,這沈穎是那種大多數男人都喜歡的蘿莉型小女人。
被凌二連番的無視,又被江峰拒絕,沈穎正尷尬的時候,這男人的話對她來說自然如雪中送炭,解了她的無所適從,沈穎向來對這人不假辭色,這回,她難得給出一個嬌美的笑臉。
沈穎不同於管奕,是個心性堅韌的女人,事實上,這女人也只是個心靈脆弱的小女人,笑了過後,她突然一陣委屈,加上臉上陣陣鈍痛,眼淚沒憋住,無聲流淌。
“沈小姐,你——”男人立馬朝沈穎伸出手,想將人扶起來,可想到沈穎之前對他的態度,男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沒敢再往前一寸。
沈穎的眼淚落的更兇了,她對男人的好感也是直線上升,不顧男人的退縮,沈穎擡起胳膊,將手放在男人手心,哽咽道:“金大哥,謝謝你。”
沈穎口中的金大哥,名喚金華。
沈穎多高傲,整個京都軍區的人都知道,能當得起她這一聲大哥的更是寥寥無幾,當‘大哥’兩個字說出口時,金華心臟突然緊縮了一下,他已經無法控制住心跳,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急速,金華抓着沈穎的手逐漸收緊,臉色漸漸漲紅,最後泛着紫色,呼吸也突然急促,身體小幅度抽動。
跟他靠的最近的沈穎自然看到了金華的異樣,她想抽回手,無奈金華抓的太緊,沈穎只好喊:“金大哥,你怎麼了?”
凌子拓跟凌子桐他們其實更早一步看出了這男人的異常,但這又關他們什麼事?
所以,沈穎的驚喊聲也只吸引了另一側一羣軍裝男人的注意,那副隊領着兩人快步過來,邊走邊嘆息:“沈小姐,金華他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他,他怎麼就突然這樣了?”沈穎也着急了,雖然嬌蠻,也打罵過別人,不過看着已經口吐白沫的金華,她還是難掩害怕。
隨着金華口中的白沫越來越多,沈穎再也忍不住,拼命甩掉金華的手,飛速起身,往副隊跑去,帶着哭腔喊:“曹叔,你快看看他,他怎麼這樣了?”
曹副隊朝身後兩人揚手,兩人上前,一人將不停抽搐的金華按住,另一人掰開金華的嘴,朝他嘴裡塞進去幾粒藥丸,然後打開隨身攜帶的水杯,沖掉金華嘴角以及下巴的白沫,然後掰開他的下巴,將水灌了進去。
看男人的動作熟練,可以肯定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做了。
看着金華嚥下口中的藥丸,抽搐幅度卻沒怎麼減輕,不過呼吸卻漸漸穩了下來,之前不停翻動的眼睛也有些焦距,沈穎才挪開步子,快速看了眼金華,又收回目光,看到金華的慘樣,又想到之前自己曾被握住的手,沈穎心下覺得一陣不適,她悄悄地將手在外套上蹭了幾下。
“曹叔,這人怎麼了?”剛纔那句‘金大哥’彷彿是衆人的幻覺,沈穎的稱呼再次換成了這足以讓人心冷的‘這人’。
到底是沒經過社會殘酷的磨礪,爲人處世太過尖銳,這樣的表現着實讓人失望。
即便再不贊同,曹副隊還是溫和地解釋:“金華他,身體有些不適,不能太過激動,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沈小姐不用擔心。”
沈穎自然是不擔心的,但是曹副隊已經這麼說了,她只好點點頭,沒有做聲。
那邊,金華身體的抽搐逐漸緩了下來,那個給金華喂藥的軍裝男人掏出聽診器,大略替金華檢查了一下,對曹副隊說:“副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嗯。”曹副隊臉緩和了一些,對兩人說:“你們扶他去休息吧。”
“是。”
等三人走遠了,沈穎才後知後覺地問:“曹叔,這,這人不會是那什麼羊癲瘋吧?”
她對這些事不瞭解,也只是幾年前無意中聽到家裡阿姨提過一次,當時沈穎覺得這輩子應該不可能會遇到這種病人,也沒放在心上,當看到金華的模樣時,腦中突然閃現當初聽到了模糊的幾個詞。
曹副隊聞言,先是一頓,後點頭:“沒錯。”
見沈穎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曹副隊又說:“金華不僅有癲癇之症,心臟也有些許問題,所以,他受不得刺激。”
曹副隊只是向沈穎解釋了一下,也許是被凌二跟江峰的所爲打擊到了,沈穎這會兒不免有些多想,她尖銳地問:“曹叔,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刺激到了他?我根本什麼都沒做。”
凌二跟江峰的厲害她清楚不過。
人都有趨吉避凶的本能,凌二跟江峰不好惹,可有她父親的關係,曹副隊不可能對她兇,想到這裡沈穎不免遷怒地曹副隊。
曹副隊皺了皺眉,耐着性子解釋:“沈小姐,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向你解釋了一下。”
“他爲什麼會犯病我不知道,但是我做什麼你們都清楚,他犯病只能說明他太沒用,關我什麼事,曹叔叔,你也不用指桑罵槐了。”心頭有怒火,就總得找個發泄口,很顯然,曹副隊變成了沈穎發泄怒火的渠道。
“沈小姐,你情緒不穩,我現在跟你講什麼都沒用,爲了安全起見,你還是緊跟着我們好一些,至於那邊那些人,沈小姐,他們不是我們能惹的。”曹副隊口中的他們指的是凌家人。
“曹叔叔,你什麼意思?”她沈穎一個人抵不過凌家人也就算了,可作爲京都基地數得上的小隊,曹副隊竟然這麼膽小怕事,這讓沈穎實在是沒法接受,她原本還想着讓曹副隊幫她教訓一下凌二。
對沈穎這麼頑固不靈的,曹副隊真心不想說什麼,可是想到沈穎的父親,曹副隊還是耐着性子,準備解釋。
“副隊,你跟她囉嗦什麼?”曹副隊開口之前,一道年輕的聲音插在兩人中間。
轉頭看去,卻是脾氣不算太好的小祁。
“副隊,我們可不是她的保鏢,用不着處處以她爲先,況且,剛纔的事根本就不怪人家。”小祁實在看不慣沈穎這樣的小姐作態。
以爲這還是末世前呢,官官相護,這些二代們大多是人們捧着的對象,這會兒大家隨時可能喪命,哪裡還有精力還伺候沈穎之流的是非不分的大小姐。
“小祁,你什麼意思?”沈穎目標對準小祁,斥問。
小祁可沒副隊那麼大的耐性,他直接回答:“就那意思,沈小姐,你好歹也是在外國知名大學念過書的海龜,難道是吃外國的東西多了,連中國話都聽不懂了?總問一些沒意義的話。”
光‘什麼意思’這幾個字已經好幾遍了。
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作不懂,實在是讓人肝火直冒。
“你什麼——”沈穎正習慣性的還想問,接觸到小祁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立馬閉上嘴,悻悻地瞪了小祁一眼。
副隊顯然是贊同小祁的話的,這個時候,喪屍已經是令人類恐懼的敵人了,所以,如果有可能,還是少跟同類爲敵。
曹副隊朝凌二抱歉地說:“這位先生,實在抱歉,沈小姐她其實沒有惡意,只是太過直率了,還請這位先生能看在我們都是倖存者的份上,別跟沈小姐計較。”
論交情,他們沒有,能將雙方扯在一起的只有倖存者這三個字。
凌二壓根沒將沈穎放在眼裡,對曹副隊的話自然也沒反應,他已經走到凌子拓身後,站直,眼神木訥。
凌二不計較,凌家人自然願意隨了他的意,在凌子拓正要領着衆人離開時,沈穎卻不幹了,她跺着腳,指着凌二喊:“你不能走。”
只有,又朝曹副隊不甘地說:“曹叔叔,你怎麼這麼膽小怕事,這事明明就是他不對,你看看我的臉,我的臉都快毀了,女人的臉多重要你知道嗎?現在我都沒臉見人了,我怎麼也要找他算賬。”
“那沈小姐你打算怎麼找人家算賬?”即便曹副隊再強的耐性,被沈穎這麼無理取鬧也弄的有了脾氣,他嘲諷地問。
沈穎一心都在想着怎麼報復凌二,自然沒聽出曹副隊的言外之意,她眼睛幾乎要將凌二身上瞪出個窟窿來。
之前凌二的不耐歷歷在目,沈穎知道凌二討厭她。
而讓一個討厭她的人日日面對她,這是不是最好的報復?
沈穎腦洞就開了這麼一下,她聲音扯開,說:“哼,我要他負責。”
“什麼?”曹副隊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這沈穎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
人家明顯是厭惡她的,這樣她還能貼上去,這得多沒腦子才能做出來這事?
顯然,覺得沈穎沒腦子的可不是曹副隊一個人,凌家這邊更是覺得一陣好笑,凌子桐回頭看向凌二,取笑道:“二哥,你桃花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