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本來已經結痂的傷口此刻皮肉外翻,血珠子更不要錢似的往外冒,乍眼看去,似乎比肖承胸口上的傷都要嚴重的多。

因爲秦怡然是隔着衣服抓撓,從傷口上根本看不出指甲印子,雖然有些懷疑,黑子卻沒有吱聲,畢竟這點傷口對他們來說只是平常小傷,此處畢竟外人多,有些事情不能攤開了說,否則,揭穿了秦怡然,就更顯得他們識人不清。

剛纔凌三提過來的藥還有剩,替秦怡然上了藥,又爲她重新包紮,剛打完結,黑子碰着燙手山芋似的將手縮了回來。

黑子對肖承恭敬地說:“老大,已經好了。”

肖承盯着秦怡然蒼白的臉,直看得秦怡然臉色由白轉紅,尷尬地低下頭,覺得自己的一切僞裝都被識破,秦怡然喃喃:“承——”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你,你不能討厭我。

當然,這話秦怡然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面說。

秦怡然的未盡之言肖承清楚,他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閉目養神。

若是以往,被肖承這麼忽視,秦怡然肯定得難過,不過現在他的無視卻讓秦怡然鬆了口氣。

確定秦怡然在那位黑老大眼中的形象已經跌入谷底,凌子桐高興地窩在凌子拓懷中,把玩着他襯衫上的扣子,癡癡地笑。

凌子拓捏着她的鼻子,對她那點小心思哪裡不知?這麼一折騰,又過了一個小時,凌子拓看着外面的雨雖不大,卻也沒停的趨勢,便問:“桐桐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一夜被吵醒了三四回,睡比不睡還難過。

看着桐桐略顯憔悴的面色,凌子拓心疼的厲害,他伸手,力道適中地替自家妹妹揉着太陽穴。

腦中一抽一抽疼的神經逐漸鬆懈,凌子桐舒服的低吟一聲,那一聲無意識地嬌聲讓凌子拓心頭震動,身體瞬間緊繃,他漆黑的眼中墨色深不見底。

這種濃烈的感覺還沒蒸騰發酵,凌子拓又突然回神,他渾身散發着低氣壓,不善地瞥了一眼周圍的人,凌家兄弟當然對小姐的聲音自動屏蔽,肖承那些屬下就不一樣了,他們只覺得從沒聽過那麼美好的聲音,這嬌嬌弱弱的呻吟配上凌子桐泛着粉紅的精美面頰,好一副美妙畫面!

這一切都讓他們口乾舌燥,身體也像是放在火上烤一般,不過這種焦灼的滋味還沒完全滲透全身,凌子拓的目光像一記深冷的冰錘,只戳他們心肝脾肺,讓他們冷的顫慄。

原來這纔是凌家家主的真正實力,衆人齊齊回了神,再不敢有其他旖旎心思。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不知自己無意識的行爲給衆人造成多大的震撼,凌子桐正閉着眼享受着自家哥哥的服務。

想叫醒桐桐,又捨不得,無奈,凌子拓只能將人整個轉個彎,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又將凌子桐的臉按在自己肩膀處,不讓人窺探到任何屬於他的美好,這纔開始替凌子桐再次揉捏。

本不打算睡,不過凌子拓的手藝實在太好,不知不覺中,又加上大家刻意的安靜,凌子桐很快入睡。

這一覺補的很足,她是被餓醒的。

麪條什麼的不經餓,胃部一抽一抽的難受,凌子桐不情願地睜開眼。

“哥?”

“桐桐睡得還好嗎?”正看着妹妹出神的凌子拓笑着替她理了理額間的碎髮,問。

“舒服很多。”

睡飽了,心情自然好起來,她心疼地摸着凌子桐長得青茬的下巴,就要跳下凌子拓的腿,卻被凌子拓按住:“你剛醒,慢點,否則腿該麻了。”

“哥哥才累呢,抱了我那麼久。”

“沒事,桐桐不重。”將凌子桐身上的薄被拿開,扶着她起身,看她腿腳並沒麻,才拍着她的小屁股,笑道:“快點去吃飯,我已經讓龔叔將你那份單獨盛出來,溫着了。”

凌子桐這才注意到大家都在呼哧呼哧地吃早飯。

早飯是熬的粥,以及臨走時龔叔做的煎餅,是用麪粉摻着玉米粉,還有少許小麥粉做的,再倒少許水,和勻了,沒有那種竈,龔叔只能用電子煎鍋,因爲水少,這種乾糧最適合趕路吃,抵餓又不怕壞。

早飯沒有炒菜,是龔叔做的醬菜以及昨天沒拿出來的牛肉醬。

“小姐,粥正好溫熱。”龔叔笑道,替凌子桐盛了一碗。

試了試溫度,果然正好吃,凌子桐並沒有直接喝,她回頭,將碗雙手捧到凌子拓面前,催促:“哥,正好喝,快點。”

也不用勺子了,直接將碗送到凌子拓嘴邊。

凌子拓拒絕都不行,只能就着凌子桐的手喝了一口,嚥下後,說道:“桐桐也喝。”

兄妹倆你一口我一口,加了點鹹菜,一碗粥很快見了底。

放在這喪屍橫行的時候,就是簡單的白米粥能讓人垂涎欲滴,咂咂嘴,覺得還沒飽,跳下凌子拓的腿,說:“哥,我再盛一碗。”

“等一下。”凌子拓喊住往回走的人。

“怎麼了?”

凌子拓將人拉了回來,揚着下巴,用胡茬在凌子桐嬌嫩的臉上胡亂蹭了蹭,蘇蘇麻麻的感覺讓凌子桐躲着笑。

鬧夠了凌子桐,凌子拓纔將她的小臉捧住,舌尖探出,捲走凌子桐脣角的一粒米飯。

察覺到哥哥的動作,凌子桐滿臉羞紅。

她無意識地擦了擦嘴。

“去吧。”擔心妹妹惱羞成怒,凌子拓不逗她,輕聲說。

往回走時,某處傳來肚子叫的咕嚕聲。

循聲望去,錢佳佳跟昨天一樣癱在地上,她眼睛通紅,嘴脣乾裂,吼間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凌子桐慢下腳步,問:“你生病了?”

看樣子是。

昨夜防空洞外的雨一直沒停,夜裡氣溫自然下降,大家誰也沒想着要給錢佳佳保溫,生病是必然的事。

見錢佳佳着實悽慘的模樣,凌子桐心裡不知什麼滋味,有些高興,又覺得惆悵。高興的是,錢佳佳現在若是沒了命,這世間也就少一個惡人,惆悵的是,這輩子錢佳佳這麼容易就死去,那上輩子自己得多遭恨纔會被這麼命賤的錢佳佳踩在腳底?

凌子桐感嘆完,很快將這點心思拋開,她不會刻意救下錢佳佳,也不會將她往黃泉路上推一步,生死就看她的造化,當然,若錢佳佳僥倖不死,她還有的是手段對付這人。

心思定下,凌子桐心情晴好,她對龔叔笑道:“飯還有沒有?”

龔叔笑眯眯地點頭,掀開鍋蓋,用大家都能聽得到的聲音‘小聲’說:“有,這是龔叔特意留給小姐的一碗,趁熱吃。”

“還有哥哥呢?”

凌子桐跟凌子拓相親相愛,龔叔跟吃了蜜似的,他趕緊點頭:“放心吧,夠小姐跟少爺吃的。”

等凌子拓跟凌子桐兩人合吃了第二碗後,凌子桐才覺得胃部舒服了些,她這纔有閒情觀察四周。

這一看,她頓時樂了。

他們這邊早飯雖然簡陋,但起碼還有吃的,而肖承那邊卻一片黑雲籠罩,十多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時不時舔舔乾裂的嘴脣,咽咽口水,要不是外面下雨,他們情願去殺喪屍,也不願看着人家吃。

肖承還好些,不知是傷口惡化,還是作業沒睡好,總之,他始終閉着眼,像是沒看到手下那些沒出息的樣子。

凌子桐往那邊看去,一直躲在角落裡的秦怡然眼睛一轉,一直胳膊撐着身體,往凌子桐走了兩步,用溫柔大姐姐的神色對凌子桐說:“凌妹妹,能不能跟你借點粥?”

林妹妹?

凌子桐惡寒了一把,她絲毫不給面子地反駁:“誰是你妹妹?”

女人總喜歡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最美好的一面,秦怡然本以爲凌子桐也不例外,至少有凌子拓在場的情況下,凌子桐應該不會那麼惡毒。

很顯然,秦怡然看錯了凌家這對兄妹。

凌子桐的哪一面自家哥哥沒見過?別說是刻薄狠毒了,就是凌子桐現在就無緣無故地殺了人,相信凌子拓也只會甘之如飴地替她收拾殘局,然後抱着凌子桐問她有沒有弄疼自己。

兩人的對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閉目的肖承也睜開眼,定定看着兩人。

感受到背後的目光,秦怡然尷尬地笑:“那個,我只是想借點粥,承他昨天受了傷,需要補充些營養,我們出來的匆忙,沒有帶上食物,但我保證以後一定會還你的。”

一字一句,秦怡然都將自己跟肖承綁在一起。

這是要在肖承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賢惠了?

這秦怡然跟錢佳佳就是一路人,凌子桐對這路人有着絕對的惡感,你們越是想豎起自己美好的白蓮花形象,我越是要破壞。

凌子桐大眼水汪汪的,她仰頭,天真地問:“你說以後會還我?”

見凌子桐上了鉤,秦怡然趕緊親切地回答:“當然,我發誓,我一定會還你兩倍三倍。”

等她哄好了肖承,別說兩倍三倍,就是十倍八倍又怎麼是難事?

凌子桐目光探照燈似的上下打量着秦怡然,最後定格在她的胸部,挑眉問:“你拿什麼還我?是打算用肉償?對不起,我們凌家的人可不喜歡那些髒的臭的。”

噗——

不知誰噗了嘴裡的粥。

凌家的一羣男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小姐的話。

想她也是一代天后,以往也曾是多少宅男的夢中情人,怎麼在凌子桐眼中就成了髒的臭的了?

這凌子桐,她,她到底是不是個女人?怎麼能這麼惡毒,還當着那麼多男人的面?

肖承那邊的人臉色就不好了,你凌家不喜歡髒的臭的,可這髒的臭的卻是我們肖老大帶來的,你這也是看不起我們大哥了?

黑子剛要開口反駁,肖承一個眼神過去,黑子頓時蔫了。

“你,你太看不起人了。”秦怡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羞憤地回道。

“你殺過一個喪屍?你路上救過一個同類?還是你沒拖累過一個同伴?如果這三條你做到了一條,今天別說是一碗粥,就是重新給你熬一鍋我也願意,秦怡然,你說說,你到底做到哪一點了?你哪一點值得讓人看得起了?”凌子桐嗤笑。

靠的還不是男人的憐愛?

凌子桐的一字一句像是巴掌,一下下扇在自己臉上,秦怡然悔的腸子都青了,她錯了,她不該爲了表現自己的無私就找到凌子桐這個小魔頭借粥的。

肖承那些屬下本來還對凌子桐上一句關於‘髒的臭的’憤怒,到凌子桐之後一連串的質問,他們不贊同逐漸轉成了驚歎。

是啊,秦怡然自跟了老大之後,別說殺喪屍了,就是離得老遠都會抱頭大喊,至於救人,她自己的命還是老大救下的,當初替老大擋刀的真想也早已大白天下,而最後一句,昨夜老大特意讓四個兄弟護送她,這是明晃晃的證據。

“所以,別用你那道貌岸然的樣子來跟我談判,做作。”凌子桐最後翻個了白眼做總結。

而後,並沒有轉頭回到凌子拓身邊,而是直接走向始終不發一言的肖承。

站在肖承一步之遙的地方,凌子桐水汪汪的大眼很純淨地看着肖承,甜甜地笑道:“我要是做生意會直接找能管事的人,你一個第三者哪來的滾哪去。”

“你說是不是,肖老大?”凌子桐聲音越發清脆。

秦怡然既然是舉着肖承的棋子借粥,那她就直接找肖承談。

“哈哈哈——不愧是凌總裁的妹妹,果然是有魄力,有頭腦。”肖承不吝誇讚。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獎自己,凌子桐心情甚好,她對肖承的好感也是直線上升,試問,又有誰不喜歡被人誇?凌子桐贊同地點頭,也不忘了附和肖承的話:“當然,我可是我哥一手帶大的,我是得到了我哥的真傳。”

“哈哈哈——有趣,有趣!”肖承連說了兩個有趣。

黑子他們齊齊變臉。

凌子拓也快步走來,將尚在疑惑中的凌子桐攬在懷中。

“哥?”凌子桐笑眯眯地擡頭,朝凌子拓眨眼,那意思,我替你拉了一筆生意。

看着這麼單純的妹妹,凌子拓真不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捏着凌子桐的手心,將人往回拽:“行了,剩下的讓凌文跟肖先生談。”

“好。”凌子桐很乾脆地跟着凌子拓往回走。

做生意這事,還是哥哥跟文哥比較在行,在跟凌文錯身時,凌子桐叮囑凌文:“文哥,別手下留情,好好宰他們一回。”

這黑幫的好東西一定不好,肯定是藏在哪裡,有便宜不佔白不佔。

凌文優雅地應了深:“謹遵小姐命。”

凌子拓心裡本來那點醋意也因爲自家寶貝這話消散於無形。

果然是號稱狐狸的凌文,最終,肖承以一箱手榴彈換了一袋米。

聽到這個結果,凌子桐笑的跟偷腥的貓似的,一袋米啊,末世前也就幾十塊錢,一箱子彈,不管是不是末世,那都是有錢買不到,哈哈,賺大發了。

凌子桐捂着嘴咯咯的笑。

等肖承那幫人吃上熱乎乎的粥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覺得自己真的佔了大便宜,凌子桐很大方地將剩下的牛肉醬白送給肖承他們。

看着那半瓶牛肉醬,黑子幾人咬牙,真想有志氣地直接摔了,可當聞着牛肉香味,他們最終只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哎,特殊時刻,面子自尊啥的都是狗屁。

黑子先給肖承盛了滿滿一碗,又挨個給兄弟們盛,最後剛要蓋上鍋蓋時,肖承下巴揚起,說:“給秦小姐一碗。”

“大哥,這粥不多了。”現在的黑子覺得即便是給秦怡然一碗飯都覺得是浪費。

“別讓我說第二遍。”

“是。”黑子不情不願地將碗重重放在秦怡然面前。

秦怡然紅着眼,從剛纔憋到現在的委屈總算有了一個發泄口,原來肖承真的還是在乎自己的,她含淚啓脣:“承——”

肖承冷掃了秦怡然一眼,戳破秦怡然自己營造的美好願望,他說:“秦小姐別誤會,這只是你救我的報酬。”

“承——”

得了,又演上了。

掏了掏耳朵,凌子桐覺得人家沒演煩,她已經看得煩了。

“我說秦天后,咱們好歹目前也算是同處一室,能不能請你也爲我們大家考慮一下,有時候,視覺聽覺污染其實對身體的危害更大。”

你的哭聲,你紅了的雙眼,這純粹是聽覺視覺污染。

先一句還是輕聲細語,下一句,凌子桐猛然太高音調:“該你吃飯時就好好吃,不然我讓小花替你吃。”

“小花,上!”凌子桐拍了一下小花的大腦袋。

小花後腿一蹬,竄到秦怡然面前,張嘴就要咬住秦怡然手上的碗。

秦怡然看着花豹子的大腦袋,嗚哇一聲,沒跑,第一反應竟然是將碗裡的粥直覺往嘴裡倒。

粥還有些燙,秦怡然那一大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終,她還是沒捨得吐出來,含淚將那口熱燙的粥嚥了下去。

嗚嗚,嗓子快燙熟了。

“小花,再上!”沒等秦怡然感嘆完,凌子桐再來一句。

要是再這麼猛灌一口,她得滿嘴泡,秦怡然跳了起來,火燒屁股地往肖承身旁躲,完全沒了之前的天后氣質,她嚎哭道:“承,救救我。”

肖承目光調向凌子桐。

凌子桐摸摸鼻子,乾笑:“我就是跟她玩玩,我忘了她是你的女人,咳咳,大不了我還她一碗。”

“還我一碗?那我的嗓子怎麼辦?”秦怡然喉嚨火燒一樣的疼,嗓子也啞了。

畢竟那一箱子手榴彈還沒到手,凌子桐覺得自己不能跟肖承將關係搞僵了,她從空間一摸,扔過去一瓶藥,“這是消炎藥,用量上面都有標記。”

撿起地上的藥瓶,秦怡然讀上面的字,她除了長相,聲音也是引以爲傲的資本,她不能壞了嗓子,否則變成了公鴨嗓,肖承更不會要她了。

隨着視線往下,秦怡然臉紅了紫,紫了青。

她最後一把將藥瓶扔回去,叫道:“這是寵物用的消炎藥,凌子桐,你把我當什麼了?”

額——

她忘了有一回經過寵物醫院時,順手清空了那裡的藥,畢竟她還有小花,這些藥留着也是有備無患。

凌子桐覺得自己真有些冤枉,她又不能進空間一瓶瓶的找,她只是心中一念,藥瓶自然到了手裡,誰知道這瓶是爲小花準備的。

“那個,其實,說到底人也是動物,也能吃。”即便是自己的不對,在面對秦怡然時,她也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

“你,你——”

秦怡然眼睛一番,暈了過去。

從昨夜到今早,跟凌子桐的幾個回合較量中,她就沒贏過一次。她不能再丟臉了,現在只有暈倒只最好的辦法了。

她身體未愈,失血過多,被氣暈實屬正常。

秦怡然曾演過一場戲,其中就有暈倒的場景,爲此她曾專門請教過一個資深醫生,知道怎樣能讓人看不出她是真暈假暈。

“黑子。”暈過去的秦怡然沒看見肖承深沉的眼中閃過的不耐煩。

放下碗,被人打擾了吃飯時間,黑子也是滿心不耐,他當然不會悉心檢查秦怡然,只大略看了一眼,黑子說道:“老大,失了血,加上昨夜沒睡,又受了刺激,暈過去了,沒什麼大礙。”

秦怡然的生死不在他考慮之內,之前的那點點感動已經被秦怡然從昨夜到今早消耗光了,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暈了秦怡然,病了錢佳佳,凌子桐表示心情很好。

心情一好,凌子桐就想吃東西,她看了看外面還沒有停歇的雨,掏出一副撲克牌,說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來,打牌。”

其他人也覺得無聊,幾人將合併的桌子往防空洞中央移動過去。

凌子桐拉着凌子拓往桌前走,剛將手上的牌放下,還沒開口,防空洞中凌子拓,肖承及韓戚玥三人突然表情凝重起來。

凌子拓直接抱着凌子桐往外奔,一邊大聲命令所有人:“快跑!”

樑爽拉着韓戚玥同一時間動作起來。

肖承也不慢,他剛纔還無力的身體如猛虎一般彈跳起來,吩咐屬下:“都走,來地震了。”

大家這會兒也感受到來自腳底的震動,他們破口大罵,他們總算知道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了,尼瑪,這老天爺是想要了所有人的命啊。

嘴裡罵着,動作卻一點也沒慢。

匆忙間,無人在意地上的秦怡然跟錢佳佳。

而好笑的是,秦怡然在聽到地震兩個字,也顧不得裝暈,立馬從地上彈跳起來,撒腿往外跑。

肖承只看了那背影一眼,便收回目光,情緒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錢佳佳則抱着即將往外走的薛浩小腿,求道:“薛學長,救救我,我不想死。”

薛浩不知道錢佳佳跟凌子桐上輩子的恩仇,說起來他對錢佳佳沒有多喜歡,卻也沒有多厭惡,錢佳佳這麼可憐的模樣,他確實動過惻隱之心。

就在打算扶起錢佳佳時,地動越來越劇烈,薛浩也顧不得錢佳佳,他紅着臉想要甩掉錢佳佳:“你放開我。”

“學長,救救我吧,我真不想死。”

“你放開!”薛浩沒想到手腕已經錯位的錢佳佳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他怎麼也甩不掉。

錢佳佳慘笑:“你要是不帶我一起走,大不了我們一起死,黃泉路上還有個伴,我也死的不冤枉。”

幸虧這防空洞在半山腰,底下是一節節水泥臺階,跑起來很順利,等凌子拓抱着人到山下時並沒有停腳,而是繼續往遠處空地上跑。

凌一等人跟着跑。

龔叔年紀大些,被凌二凌三架着走。

馮晶晶也被凌四拖着走。

肖承那些屬下身手也不差,大家速度很快,也只差凌家衆兄弟兩三步,值得一提的是,那位秦天后卯足了勁之後竟然不比黑子他們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刺激產生超能力?

超能力?

凌子桐眼睛一凜,難道他們中間最先有異能的會是這位秦天后?

沒等她想明白,經過幾十年屹立不倒的防空洞在衆目睽睽下終於轟然倒塌,結束了比一般人都長的壽命。

轟隆隆——

嘩啦啦——

山石倒地聲震耳欲聾。

凌子拓吩咐凌文:“看一下,我們的人是不是全出來了?”

凌文回頭數了數,說道:“除了錢佳佳跟那個叫薛浩的男學生。”

肖承也朝黑子點頭。

黑子數了一下,說道:“我們的人全都出來了。”

山石大塊大塊往山下滾動,整個大地都在顫動,在一羣人身後憑空裂出一道一人寬的巨大縫隙,一直跟着凌子拓的老好人呂程,以及肖承幾個屬下腳下落空,整個人落了下去。

啊——

“呂哥——”跟呂程僅有半步距離的蘇景然快速抓住身體已經落下去的呂程。

“老陳,小冬,刀疤三——”黑子他們到底晚了一步,沒有抓住那三人的手。

“呂哥,你撐住。”蘇景然額頭青筋突突的跳。

靠着蘇景然的龔小七也快速朝呂程伸出手,可是,那縫隙卻越來越大,眼看着已經將蘇景然的半個身體吞了進去,呂程急忙甩手,想掙開蘇景然的手:“景然,鬆手,否則大家得一起死。”

“呂哥,別說話。”

蘇景然,呂程,以及冷燁三人是淩氏唯一跟着凌子拓的三人,也是除了凌文他們之外唯三的異性兄弟,跟凌子拓凌文他們感情深厚。

凌子拓放開凌子桐,縱身往呂程跑去。

凌子桐沒有任何埋怨,她知道這纔是哥哥,呂程是哥哥的兄弟,哥哥可以爲他冒生命危險,而她則會跟哥哥生死相依。

凌子拓攥住蘇景然的雙腿,對懸在半空的呂程命令道:“不準放棄。”

這還是末世以來凌子拓第一次這麼強勢的命令。

呂程苦笑,他何嘗不想活着,但或許這就是天意。

咔嚓,咔嚓,裂縫越來越大,蘇景然大半個身體已經被呂程拉了下去,就連凌子拓跟龔小七都旋出去小半個身體,但他們沒有一個鬆手,幾人身後凌一也跟了上來,一個抓着一個,面對隨時可能的死亡,沒有一人有怨言。

“總裁,兄弟們,我呂程這輩子沒跟錯人,這輩子有你們這羣兄弟,我死而無憾。”呂程知道,若是他們都不放手,所有人都會死,但,呂程也明白,即便是死,這羣兄弟也不會放手。

空着的那隻手伸向腰間,呂程拿出自己砍殺喪屍的匕首,就要往自己被拉着的手腕剁去。

“呂大哥,接住!”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清脆如天籟的聲音自衆人身邊傳來,跟隨着這聲音的是一截嬰兒手腕粗的繩子。

繩子的另一頭赫然是凌子桐。

呂程有些猶豫,他不想將凌子桐也拽下來,畢竟以他的體重,凌子桐根本抓不住他。

似乎明白呂程的擔心,凌子桐肯定道:“呂大哥,放心吧,我這繩子夠長,而且文哥已經將繩子那頭系在一棵大樹上了。”

呂程這才放心,他放開蘇景然的手,雙手抓住繩子。

凌一他們將長刀狠狠插進泥中,虧得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外面徒弟鬆軟,長劍輕鬆插入,有了劍柄做阻力,凌一他們總算將蘇景然跟龔小七拽上來,凌子拓則先他們一步收回身體,他大步走回凌子桐身前,抓住繩子。

有了繩子做媒介,十多人再拽呂程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等呂程胖胖的身體被拉上來時,他已經成了泥人。

劫後餘生,他又哭又笑。

誰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呂程又怕又感動,他臉上的泥土被沖刷出兩道印子,看着尤其滑稽。

“多謝兄弟們,多謝總裁跟小姐。”呂程覺得千言萬語都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說什麼呢?都是兄弟。”蘇景然叫凌三:“三哥,我手腕好像脫臼了。”

蘇景然也難得耍寶,剛死裡逃生的衆人紛紛鬆口氣。

而本來逐漸往兩邊擴的縫隙這會兒也停滯了下來,足有一米半的斷裂處幽深漆黑,像是一張能吞滅一切的大嘴,只等着落下來的食物。

凌子拓這邊有驚無險,肖承那邊就沒那麼幸運。

一來那三人正處在裂縫中間,二來他們也沒繩子。

那三人只能是個死。

黑子他們鼻子酸酸的,眼睛通紅,他們眼睜睜看着三個兄弟在他們面前消失,可他們連伸手的機會都沒有,三個兄弟已經沒了蹤影。

就在大家壓抑難過時,秦怡然催促道:“承,咱們快走吧,說不定這縫還得再變大,爲了其他人,承你千萬要節哀順變。”

明明是自己想走的藉口,偏偏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肖承黑眼帶着殺意,一巴掌將人扇倒在地:“秦怡然,我念你救過我,一直忍耐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拿我的兄弟做擋箭牌。”

“承,你誤會我了。”秦怡然捂着半張臉,驚恐地後退,她沒認錯肖承眼中的殺氣。

“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秦怡然還想說什麼,可她害怕肖承真的會殺了他,失去三個兄弟的肖承如被拔了鬍鬚的老虎,隨口都能咬死她。

秦怡然這才真正意識到肖承的可怕,她嗚嗚的哭,可又不得不離開,秦怡然一步三回頭,盼望着肖承能看在自己曾救過他的份上留下她,可直到她走下十多米後,肖承也沒有叫她回去的意思,最終,秦怡然只不甘地轉頭離開。

看着秦怡然越走越遠的背影,凌子桐若有所思。

“桐桐,看什麼?你若想讓她死,哥哥現在就幫你。”至於肖承的意願,壓根不在凌子拓的考慮範圍之內。

收回視線,凌子桐眉頭並沒有鬆開,她說:“我在想,既然喪屍已經有了二級,是不是人的異能也可以隨時出現?”

事情已經超出了凌子桐的預料,這跟上一世不一樣,上一世根本沒有地震這件事,不,凌子桐又不確定地搖頭,也可能有,只是她沒經歷過。

畢竟末世時候,通訊已經全部斷了,她根本無從得知別處發生的事,再說,那個時候她正爲生存擔驚受怕,更不可能在意別的消息。

事實到底如何,凌子桐不得而知。

末世提前,二級喪屍提前,現在又多了一個不知前世有沒有出現過的地震,一切的一切都在脫離自己的預想,凌子桐有些煩躁。

“桐桐別急,一切有哥哥。”凌子拓按了按凌子桐的眉心。

“恩。”身體往後倒,凌子拓自然接住。

凌子桐閉着眼對凌子拓說:“哥,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就呂大哥時我想什麼?”

感覺到凌子拓身體僵住。

凌子桐睜開眼,眼中一片清亮,並沒有責怪跟埋怨,凌子桐笑道:“哥哥你做什麼這個表情?我又沒怪你。如果當時我在呂大哥身邊,我也會不顧生命危險救下呂大哥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不管現在還是將來,也不管你做出任何選擇,我都支持哥哥,但哥哥你必須要明白,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這不是氣話,也不是威脅,只是平淡的陳述,可裡面的至死不渝卻震撼了所有人。

別怪少爺這麼疼愛小姐,恨不得將心肺都掏給小姐,就憑着小姐這份真情,她也值得。

呂程感動的熱淚盈眶。

凌子拓深深看着凌子桐,將她的話一字一字刻進靈魂裡,之後,凌子拓突然沉沉地笑了,他將人抱在懷裡,恨不得揉碎,匝進骨血,從此生死不離。

黑子自然也聽到這對兄妹的誓言,他們出神地望着秦怡然消失的方向,苦澀地搖頭,他們老大就沒有凌總裁這個運氣了,若是,若是,哎——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真恨不得將人就地正法,凌子拓最終只仔仔細細將凌子桐沾滿淤泥的臉頰擦乾淨,然後牽着她的手,說道:“走——”

尋個了方向,凌子拓帶頭離開。

凌家所有人跟上。

儘管不願扔下那三個兄弟,但他還有其他活着的兄弟,肖承果斷地吩咐:“是我對不起老陳他們,但我已經少了三個兄弟,我不願再少了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大家若是還願意的就跟我走。”

“大哥,你別這麼說,當時的情況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這事沒有對錯,老陳不會怪大哥的。”

肖承只嘆了口氣,然後大步離開。

黑子等人紅着眼跟上肖承的腳步。

跟在凌子拓身邊,凌子桐舉目望去,原本就蒼涼的天地經過此番劫難更是雪上加霜,看着十多分鐘前還呆的防空洞此刻已經成了廢墟,凌子桐低頭一嘆。

“桐桐怎麼了?”

“那些防空洞裡的人沒有一個逃出來的。”凌子桐說的是防空洞拐角裡面的老人跟孩子。

凌子拓安撫地摸着凌子桐的後背,沒有回答。

雙手抱着凌子拓的腰,凌子桐悶聲說:“哥,有時候我覺得很多事都是命中註定。”

就比如我死而復生這件事,就比如錢佳佳這次死的這麼容易。

“恩。”凌子拓附和着自家妹妹的話。

凌子桐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不久後,原本防空洞的廢墟內傳來隱約的說話聲。

“錢佳佳,原來凌子桐說的真的沒錯,你真的是個小人。”薛浩下半身被一根鋼筋砸中,他已經出氣比進氣多了。

就在剛纔,他扶着錢佳佳往防空洞外走時,上頭的圓形頂部突然砸了下來,錢佳佳竟然猛然將他推開,而他的身體恰好被半圓形混凝土砸中,錢佳佳趁機撲倒在他身邊,恰好被拱起的半圓形頂部蓋住,安全無恙。

而那半圓形只能容下一個人,若不是錢佳佳推了他一把,半圓形混凝土砸到的會是錢佳佳,安全被拱住的則是自己。

------題外話------

我知道又有妞要嚎叫了,哈哈,但是我保證,錢佳佳不會翻身的,她不死是爲了以後對她的虐身虐心。

今天走了整整八個小時,虛脫了都快,喝了兩杯咖啡才提了點神,說好的萬字,死不了就得更!

所以,本章語句可能有的地方不通,抱拳,大家見諒啊!隔屏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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