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美淑的話,宋紅果一點沒覺得意外,因爲她的態度就是醫院大多數人的態度,胡先勇條件好,楊容月肯介紹給自己,不但沒毛病,還只會讓人以爲楊容月熱心厚道,反正不會懷疑另有目的,畢竟胡先勇給旁人的印象也不差,誰還能想到陷阱上去?
而她拒絕,就是明晃晃的不識好歹,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楊容月和胡先勇會怎麼敗壞她的名聲了,明着施壓,暗地裡威脅,不逼她就範不罷休。
所以,她只能先下手爲強。
於是,她搖搖頭,“我跟他不可能的,他條件那麼好,我這頭既沒父母幫襯,還帶着倆孩子,齊大非偶。”
韓雪又啊了聲,驚詫的問,“你拒絕了?”
宋紅果點頭,“嗯,高攀不起。”
韓雪一時不知道說啥好。
齊美淑複雜的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雖然沒父母幫襯,又帶着倆孩子,可你自身有本事,也不比他條件差多少……”
宋紅果意外的看她一眼,沒想到齊美淑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過戲還是得照樣演下去,她繼續道,“那也不合適,我和胡醫生接觸過,我倆說不到一塊兒去。”
聞言,齊美淑眼神閃了閃,顯然她聽過些什麼。
韓雪耿直點,直接問道,“是不是昨天上培訓課的時候啊,他上趕着找你說話了吧?”
宋紅果故作詫異的問,“你都聽說了?”
韓雪尷尬的笑了笑,才又繼續道,“放心,我不信那些人說的,你啥脾氣咱們一個科室,我能不清楚嗎,指定是他主動跟你套近乎,你不願搭理他有啥錯啊,誰規定他條件好,就一定得給他面子啊?多大臉吶……”
韓雪說的挺痛快,她是完全站在宋紅果這邊的,不過齊美淑卻不贊同的道,“你就是再不願意搭理他,也不用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來臺啊,你那樣做,不止會讓胡先勇心裡不嘚勁兒,就是對你自己的名聲,也是有影響的。”
“什麼影響?”
“還能什麼影響?當然是……說你眼光高,人又傲氣,脾氣也不太好,胡先勇又沒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兒,就是多跟你說了幾句話,想請你吃頓飯而已,就算他對你有那個意思,那也沒啥啊,都是單身,還不能讓人家追求了?可你冷着臉,擺出一副看不上的樣子,着實是……有些不識擡舉,所以,有些人背地裡就說你……恃才傲物,這才當了幾天老師,會做幾臺手術,就開始飄了,這個看不起,那個瞧不上的,反正,都不是啥好話。”
這就是楊容月想要的效果了,這還僅僅是個開始,要不怎麼說殺人誅心呢,看看,她剛出手,就已經把她的名聲給禍禍成這樣了。
韓雪瞪了齊美淑一眼,轉頭寬慰道,“你別往心裡去,那都是不瞭解你的人胡說八道的,咱科裡沒人信,你也彆氣,要是有人敢在我面前嚼舌根子,我肯定幫你罵他……”
宋紅果笑了笑,“放心吧,我沒生氣,就是有些感慨,流言蜚語比刀槍劍戟還要厲害,殺人完全不用見血,卻叫人有苦難言。”
“啥意思?”
齊美淑也忙追問,“還有什麼隱情嗎?”
宋紅果不答,先問,“你們說,既然我昨天給胡先勇那麼大個沒臉,他該厭惡了我纔是,爲什麼還要再託楊護士長來做媒呢?”
聞言,齊美淑怔了下,皺眉沉思。
韓雪試探着道,“因爲他對你好感太深,所以被挫了,也捨不得撒手?”
宋紅果還沒開口,倒是齊美淑接過話去道,“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太大,胡先勇這個人,看着挺忠厚的,卻十分愛面子,因爲他爸爸的關係,他在醫院裡,誰不多高看兩眼?所以被人捧慣了,真要有人踩他的臉,不生氣都算大度,還能再舔着臉貼上去?”
韓雪琢磨了下,點頭,“說的也對,他是挺要面子的,還很虛榮呢,整天挽着袖子,生怕別人看不見他的手錶,呵呵……”
宋紅果見倆人上道,一攤手,“所以啊,他爲什麼要再託楊護士長來說媒?明知道我會拒絕,難道還要再自取其辱一回才行?”
“是啊,爲啥呢?”韓雪想不明白。
齊美淑看向她,“你知道?”
宋紅果沒接這話,而是回答了剛纔她的問題,“你不是覺得我回絕胡先勇的態度有問題,問有什麼隱情嗎?隱情就是,他壓根就不是誠心的,當着旁人的面,倒是表現的挺斯文有禮,可若是真心儀我,當我拒絕後,不該是見好就收嗎?他卻變本加厲的糾纏,哪怕我跟他說自己有對象了,他還不死心,甚至搬出他爸爸來威脅我,你們說,就這樣的,我還需要給他臉幹什麼?我要是不當衆拉下臉表態,指不定會讓人誤會成什麼樣了,畢竟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要起鬨撮合,我不強硬點行嗎?真叫他得逞了,那纔是真毀我名聲呢。”
韓雪聽的目瞪口呆,“想不到胡先勇竟然是這樣的人?”
“想不到吧?我也是開了眼界了。”
齊美淑震驚後,喃喃道,“那他還讓楊護士長說媒,就有些動機不純了。”
宋紅果冷笑道,“是啊,只要不眼瞎,就該猜的到他心思不純,我是沒父母幫襯,可也不是軟柿子,誰都能欺負的,但凡腦子拎的清的,就不會跟我張嘴來說媒。”
聽到這話,韓雪有些不知所措了,畢竟楊容月也不算外人,同一個科室,相處久了,都有情分在,而且,楊容月也會做人,誰都誇她好,背後嘀咕她,還真開不了口。
齊美淑跟楊容月關係更好,所以此刻,皺眉道,“楊護士長應該是不清楚,不然,絕不會做這麼討嫌的事。”
宋紅果聞言,擺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那你知道楊護士長是怎麼跟我說媒的嗎?她的原話,我記得清清楚楚。”
“怎麼說的?”
宋紅果記性好,完全把倆人在洗手池邊的對話重演了一遍,甚至語氣和表情,都沒落下,等她說完,倆人聽的也呆住了。
她這才似笑非笑的問,“你們說,她知道嗎?就算不知道,她說的那些話,跟胡先勇威脅我又有什麼兩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