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正月,大家都開始忙起來了,卻有一件事,讓千金很是頭痛,那就是周花兒。
若說之前,周花兒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那是因爲柳氏不肯教。可是,現在,有柳媽專心的教着,周花兒反倒開始傲嬌起來了。
“小姑,你家有玉蘭,有絹兒姐,也忙的過來了,你就把柳媽留下照顧我跟我爹吧!?”一開始是被逼無奈,可是慢慢接觸到家務後,就開始了無邊際的厭惡——起火,做飯,洗衣服,這些東西都會讓她白嫩的手變成如同老媽子的手一樣,恐怖而扭曲,她不想自己修長白嫩的手,變成跟柳媽那樣乾枯,恐怖。
一聽到周花兒這般言語的時候,千金的臉上是驚愕的,隨即,忍不住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盯着周花兒看了好一會兒後,見她臉上閃過心虛之後,就瞥了一旁的柳媽,見她一臉惱恨的瞪着周花兒,就知道這一切是周花兒的意思了。
“可以啊,”千金輕聲回答着,見她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後,就再增加了一句,“拿五十兩銀子來,我把柳媽連同她的賣身契一起都給你!”
“什麼?五十兩?”周花兒的笑臉僵在脣角,有些惱怒的道:“小姑,你不是不知道,我家的銀子都被我娘捲走了,家裡哪裡還有銀子啊!?”她是故意要自己難堪的。
面對周花兒的怒氣,千金揚起了一抹燦爛的微笑,盯着的她嘲弄道:“你家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你讓柳媽來幫你做什麼事?”
“當然是洗衣做飯咯,”周花兒完全不明白千金嘴角嘲弄的意義,反倒很是認真的摸着自己白嫩的手抱怨道:“小姑,你看,我的手,原本白白嫩嫩的,現在都粗糙的都變扭曲了……你對絹兒那麼好,對我也該好的,是不是?你把柳媽留給我吧?”
“……,”看着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周花兒,千金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反正她是你家買的下人,你把她送我也沒什麼不好,大不了你家少人的話,你再去買個吧!”見千金保持沉默後,周花兒繼續努力的說服着,想讓她答應。
柳媽站在一邊,看着周花兒的眼神是不屑中帶着惱怒,完全沒有平日裡的溫和。
“柳媽,你先回去吧,”千金察覺到柳媽的怒氣,就淡淡的看着她說道。
柳媽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花兒後,就轉身離去,完全不顧周花兒在後面叫着:“柳媽,你還沒幹完活呢?我的衣服,你還沒洗呢,”
對於不顧自己意願就離開的柳媽,周花兒惱恨的跺跺腳衝着千金抱怨道:“小姑,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我該怎麼對你?”千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面帶笑容的問道。
“哼,你對絹兒姐那麼好,幫她照顧孩子,給她吃,給她住,對我怎麼就那麼小氣?不就是一個老媽子嗎?你又不是買不起,”周花兒想起和離之後的絹兒過的越來越滋潤,那通身的氣派,把村裡未嫁的姑娘都比下去了,讓她心生妒恨。
若是娘還在,不許她去老屋的話,那她到不覺得。可是,娘走了之後,絹兒經常來看她,那一身身新做的棉襖,鮮豔漂亮的絹花,連柳媽看到她,都是彎腰尊重的,就像真正的大家小姐似的,讓她很是羨慕。
柳媽雖然來這裡幫她,可是卻一點都不聽她的。她讓柳媽洗衣,柳媽就讓自己洗,她就在一旁嘮嘮叨叨的說着,好像自己是小丫頭,弄的她很是不爽,纔跟小姑提議,讓她把柳媽送給她。
周花兒的抱怨,讓千金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她以爲所有人都跟絹兒,玉蘭一樣,在得到幫助後,會盡心的回報。雖然,那些回報對她來說,並不值錢,可是那是她們盡最大的努力回報自己了。
只要有這份心,她就高興了。
可是,自己對周花兒的幫助,她不但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還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這真的讓她哭笑不得了。
“花兒,”千金的表情很嚴肅,眼神也很冷漠,語氣更是冰冷,把周花兒嚇的臉色都變了。“柳媽是我的人,讓她來教你幹活,只是看在你爹的面上,不想讓你餓死而已。你覺得我對你不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要對你好,我欠你的嗎?你爹孃都不管你死活了,我該管你嗎?”
千金不客氣的話直戳着花兒的心窩子,讓她的臉色大變,雙脣顫抖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呆呆的看着千金,腦子裡完全無法接受:爲什麼剛纔還跟自己笑眯眯的小姑,爲什麼一眨眼就變了臉色。
“既然你覺得柳媽沒什麼可教你了,你就好好照顧自己吧……,”不管她傻愣的表情,千金轉身要走的時候,想到了什麼又頓住腳步,半轉身,斜睨了一眼還在發呆中的周花兒,抿嘴壞壞的說:“你爹會留在那邊吃飯,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見小姑真的要走,不想管她了,周花兒纔不安的喊着說:“小姑,我還不會起火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無關!”千金連腳步都沒有停,直接就走了,留下週花兒一個人傻眼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一臉的茫然。
“出什麼事了?”絹兒見柳媽回來之後,一臉的不高興,自己問也不回答,就問起了剛進門的千金,一臉的疑惑。“柳媽一直拉着臉,看的我都心裡毛毛的,”
“唉,”千金嘆息一聲說:“花兒想讓我把柳媽送給她,還讓柳媽洗衣做飯,她要做千金小姐……還說我對她不好,”她是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纔會被周花兒怨怒。
“額,”絹兒一聽,怔愣一會兒才道:“不會吧,她怎麼可以這樣呢?”就連小姑,也是做着飯,忙着家裡的事,從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千金小姐來看待,甚至還親手洗着奶奶的衣褲……小姑這樣都沒有傲嬌拿喬,花兒又有什麼資格呢。
一天下雨,一天陽光,這是要發黴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