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觸覺是那樣的真實。
李玉嬌雖然醒了,但也不敢貿貿然的睜開眼睛。
她假裝自己還在睡,但另外一隻手已經悄悄的摸出了隨身攜帶的銀針。
不管是誰半夜趁她睡覺,故意也好,誤入也罷,首先就不能弱了氣勢。
手臂才甩出去,就被人一把鉗制住。
“阿嬌,是我。”隨即放開了對她的桎梏。
李玉嬌一聽這聲音,當即便認出了此刻坐在牀邊的人是謝鶴江。
忙鬆了一口氣,收回針,跪坐在牀上,雙手捧着他的肩膀從上摸到下:“你沒事吧,杜師兄和世子都說你的傷的不輕。”
說完才發覺不對勁,這個位置……
謝鶴江他是坐着的?
二百軍棍不是打在屁.股上嗎,他沒事?
“你沒事?還能坐?”
謝鶴江聞言,立刻伸出一根手指覆在了李玉嬌紅.脣上:“噓,別這麼驚訝。”
“我怎麼不驚訝!”李玉嬌氣的在謝鶴江的胸口捶了捶,“我冒着被殺頭的危險進來就是想看看你,結果你現在一點事情都沒有。”
“難道你希望我有事嗎?”謝鶴江捉住了李玉嬌的小粉拳,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謝鶴江道:“你偷偷溜進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難道要大公無私的把我交出去嗎?”李玉嬌擡眼望向謝鶴江,雖然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關於這個問題,謝鶴江倒是沒有回答,只通知說:“我已經讓衍之明天早上送你出去了。”
“嗯。”
謝鶴江聽她只嗯了一聲,後面便再沒了動靜。
片刻後,便擡手在她的頭頂摸了摸:“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了嗎?”
“有啊,”李玉嬌在謝鶴江的懷裡蹭了蹭,找了一個更加舒適的位置,“我還沒問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有你不是被關起來了嗎?”
“只要不被人發現,我此刻在哪裡又有什麼區別呢。”謝鶴江嘆了一口氣,忽然就換了一個話題。
道:“剛來漠西軍營的時候,我才十六歲。那時候剛好有一場硬仗要打,我纔來一天,那是我第一次摸到兵器,當時號角聲一響,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就只好跟着其他兄弟們一起,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的就往前衝。
可我不敢殺人,我手裡拿着刀,我就只會躲,我看着那些人,那時候我覺得,我們都應該在家裡種地收稻子啊,爲什麼要在這裡打打殺殺。直到我看見對面一下衝上來五個人,他們五個人同時用手裡的長.槍扎進了我們戰士的身體裡,再拔出來。
帶着血肉,那個窟窿裡就一直不停的有血流出來。我就想,他死了,以後世上再沒這個人了。我一下子紅了眼,我不知道刀該怎麼用,但我還是揮了過去,我殺了第一個人。而我很快就意識到,我每多殺一個或者五個,我的兄弟們就會少死一個,因爲他們是敵人,如果不是他們死的話就是我們死,他們是敵人你明白嗎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