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明月給李雲收拾好書過來,便見着李雲將一個小包裹放在了桌,然後拿了牀明月收拾好的兩個包袱,放在自己的腿,對門口進來的明月說道,“走吧。 ”
明月過去李雲旁邊,李雲便將其一個包裹遞給了明月,明月背起李雲遞過來的自己的包袱,轉到李雲身後,邁着沉重的步伐,推着輪椅往外走去。
一直到離開李家大門,都沒有再見到李家人,只是屋裡還時不時傳來老太太的哭泣聲。
明月推着輪椅,在門口停了下來,正猶豫着該往哪兒去,便聽得坐在前面輪椅的李雲開口,“你走吧。”
聽的李雲的話,明月着急的道,“我走去哪兒?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婦兒,你想讓我走去哪兒?”
李雲冷清的聲音繼續開口說道,“即是這樣,去村長家一趟吧。”
明月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去村長家幹嘛?”
李雲頓了頓,最終開口道,“讓村長做個見證,咱們和離。”
明月氣的一聲冷哼,“你說和離和離?沒門兒,你既沒想好去哪兒,跟着我走是了。”說完也不等李雲迴應,便推着輪椅開始往前走了。
李雲一聲嘆息,“我也是爲了你好,如今我已是無處可去之人,你還跟着我幹什麼?”
明月癟了癟嘴,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們古人不是常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詩人滿山走’嘛,我既然嫁給了你這個無處可去之人,只有跟着你流浪額。”
李雲沒有再說話,自己本來冰冷的心因爲明月的一句話,似乎多了一絲暖意纏繞。
明月推着李雲走了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嘴裡喃喃自語道,“咱們該去哪兒好呢?”
李雲眼角微抽,剛剛似乎還信誓旦旦的說着跟她走是了,這會兒居然在這兒喃喃自己思考去哪兒好,一聲輕嘆,最終出聲道,“先去租一輛牛車,然後去鎮找家客棧住下。”
明月猶豫着道,“去住客棧麼?我可是沒銀子,你身可有銀子?”
李雲淡淡開口,“有一些。”
明月道,“一些是多少?能住多久客棧,咱倆人一起能吃多久?”
李雲乾脆從自己袖子裡掏出來一個小荷包,遞給明月,“這些。”
明月接過來,拿在手裡顛了顛,之後又打開荷包看了看,忍不住癟了癟嘴,“這點銀子還想着去住客棧,咱倆估計只有等着喝西北風了。”
邊說着,明月已經將那個小小荷包收在了袖子裡,嘴裡繼續說道,“先去外山村我乾爹家裡吧,正好我跟乾爹好好研究一下你這腿怎麼治。”
李雲皺着眉頭出聲道,“不必麻煩張郎。”語氣帶着堅決。
明月嘀咕了一句“固執”,便朝着李雲繼續說道,“既不想麻煩人,那大涼山空了下來,住山去吧。”想想那大涼山的山洞屋,倒是不錯的選擇,想折騰啥都行,到時候自己在山弄個實驗室,鑽研醫術,來個西醫結合,想想都覺得興奮。
這樣想着,明月已經在心裡做了決定,不管李雲是贊同還是反對,她都決定去大涼山,推着李雲往前走的的速度也加快了。
兩人這樣走在路,總是會招人圍觀的,這大路村裡認識明月的,跟明月打招呼八卦的,或是圍觀李雲的,明月都懶得應答,一一勉強擠個笑容點個頭了事。
而李雲這會兒更是沒心情搭理這些個人,周身都充滿了生人勿進的氣息,倒是沒人敢往湊跟李雲說話或打招呼。
終於出了大路村,不用在應付那些鄉民,明月總算是出了一口氣,可當明月剛鬆一口氣,面前便突然又冒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明月之前見過,是那個曾經跟蹤過自己的徐家下人。
明月看着面前笑的諂媚的男子,沒好臉色的開口,“又有什麼事兒?”
看着明月的冷臉,那男子仍舊努力的維持着微笑說道,“我們家主子說,兩位暫時可以去徐府暫住。”
明月跟李雲的面同時出現了不善的危險神色,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明月先一步開口道,“是不是你們徐員外搞的鬼?”
那男子慌亂的忙搖手,“不是,不是……”
李雲平時沒什麼表情的臉,此時卻皺起了眉頭,冷冷的對着面前那男子開口,“滾。”
那男子不放棄的似乎還想說什麼,“李公子……”
李雲打斷的那男子的話,仍舊是那一個字,“滾。”只是這次的聲音,似乎還帶着一股子陰冷襲向那男子。
那男子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最終沒有再說什麼,神色懨懨的離開了。
待那男子離開,明月才推着輪椅邊往前走,邊開口說道,“那個,會不會是那徐員外搞的鬼?之前不是還要討好你,怎得突然給你下這樣的套兒?”
李雲一直沒有開口,在明月以爲李雲不會再回答自己的時候,李雲突然出聲,“我不是李家血脈,是事實,但這事兒,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知道的真相的,那麼幾個人。”那聲音,似乎還帶着一股濃濃的失望。
明月不笨,瞬間明白了,那麼幾個人,李雲自己肯定是知道是哪幾個人知道的,而且這種隱秘的事情,知道的肯定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李雲語氣那一股濃濃的失望,恐怕是被信任的人背叛的失望吧。
而讓明月不解的是,將這件事宣揚出來,是出於什麼目的?是讓李雲無家可歸?明月腦子裡靈光一閃,“會不會是有人想逼你回周家?”
李雲本沉默着在想這徐家跟知道自己身世的那幾個人哪個最有關係,明月突然插進來的一句話,點醒了李雲,這人的目的,還真有可能是想逼自己回周家,逼自己回周家,難道會是他?想到是那個人,李雲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裡沒來由的覺得煩躁,周身都散發出一層層的冷氣。
感覺到前面輪椅的人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明月趕緊的閉了嘴,不再說話,安靜的推着李雲往前走,一直到外山村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而李雲這一路也一直沉默,沒有再開口。
一直到了外山村,一路遇見了幾個外山村的人,如今外山村的人見到明家人都是主動往湊,見着明月便熱情的來打招呼,“這不是月丫頭麼,帶着你家相公回孃家呢?”
待走近的看到李雲的容貌,更是看的兩眼呆滯,轉不開眼睛,李雲一直被這樣盯着,明月也覺得不怎麼舒服,隨意的點點頭,便快速推着李雲離開了。
待到了大涼山附近,明月纔想起,這輪椅要怎麼推山?隨即一想到四叔,明月心裡便豁然開朗,推着李雲便往明家新宅地基那邊去了。
有了前車之鑑,明月並沒有推着李雲去地基那邊,這地基那邊肯定是不少人,她可不想到時候引起圍觀。
將李雲推着停在了一處稍微僻靜的樹下,纔對着李雲道,“我去叫四叔來幫下忙,你先在這裡等等我。”
這邊已經是大涼山附近了,明月倒不用擔心有什麼人,即便是有人,自己沒跟李雲在一起,也不會有人認識李雲。
見着李雲朝自己點了點頭,明月纔將肩的包袱卸了下來遞給李雲,快速往新宅那邊跑去。
李雲將明月的包裹放在樹下,看着明月的背影,明明想着自己該離開,卻總是猶豫着沒有動作,那放在輪椅木輪子邊的手,抓緊了又鬆,鬆開了又抓緊,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將手收了回來。
想想明月曾經爲了嫁給自己,不惜毀了自己的名聲,這麼執着一個人,怎麼會輕易讓自己離開呢?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怕是沒走多遠會被她追回來吧。
而明月這邊,待到了那新宅處,便見着那新宅已經起來了小半截石牆了,除了請的工人,明家的男丁包括明老爺子都在這兒忙碌着。
明月先前跟爺大伯三叔打了招呼,才叫了四叔明禮,給四叔使了個眼色。
明禮看明月的眼神便知道明月找自己有話要說,丟下了手裡的大錘,跟着明月離開了工地,一旁的明耀看到明月,也跟着過來了。
跟着明月到了個僻靜的位置,明禮纔開口說道,“月兒,怎得沒回去,跑這裡來了?”
明月看着明禮,有些結結巴巴的道,“那個,有事兒想請四叔幫忙。”
明禮笑着道,“你這丫頭,跟四叔客氣什麼?有事兒儘管說。”
這時跟着過來的明耀聽的兩人的對話,也開口說道,“月兒,什麼事兒,我能幫的忙麼?”
明月點點頭,“大哥倒也能幫。”
明禮看明月半天說不到重點,催促道,“幫什麼忙,你倒是要說啊。”
明月嘆息一聲,最終開口道,“麻煩四叔幫忙送下我跟李雲山。”
明禮跟明耀都不解的看着明月,明禮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這山都空了,咱家人也都搬下來了,你們還去幹啥?”
明耀也自作聰明的道,“你是想用那鐵?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搬下來是了,幹嘛還要山。”說完明耀自己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剛剛明月說的似乎是送她跟李雲一起山,“李云爲何也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