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立即將視線落到了王啞子身上,就看到王啞子正瞪大眼睛看着姜淑蘭,微張的嘴裡甚至流出了幾絲晶瑩剔透的東西,噁心得讓人想吐。
姜淑蘭也想吐!
她是個溫和的人,村子裡的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會一笑而過。
唯有這個王啞子,每次遇上,他都會笑眯眯的朝着自己啊啊啊個不停,但是那眼神總是瘮人得很,所以她總是見到他就繞道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姜淑蘭心急如焚的時候,枯坐的王啞子終於動了,他從磚頭上站了起來,舉起她的小衣就朝着她跑了過來,嘴裡的口水止不住的從他咧開的嘴角往外淌。
姜淑蘭大驚,忍不住抱着頭大叫一聲,轉過身朝着家裡狂奔起來。
“你滾開!你走開!不要跟着我!”
可惜,王啞子不會聽她的,不,他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他只知道她跑得越快,他追得越快。
“救命,救命啊……”
姜淑蘭跑到了家門口,想到家裡空無一人,而王啞子緊跟在後面,她根本就來不及關門,就會被他跟進門,到時候沈凌雲回來了她更加說不清楚。
對了!
凌雲!
沈凌雲應該已經下班了,此時只怕正在回來的路上。
姜淑蘭看着直通大馬路的道路,一咬牙,邁開了腳步,一個勁的朝着大馬路上跑了起來。
王啞子依舊緊隨其後。
因爲張秀琴跟他說過了,只要他今天當着很多人的面把姜淑蘭給抱了親了,沈凌雲那個有本事的男人就不會再要這樣一個女人,那他王啞子也就能討到一個便宜媳婦兒了。
想到這裡,王啞子就不禁高興地笑了起來。
嘴裡不斷有咯咯咯的聲音,跑進了姜淑蘭的耳朵裡,嚇得她腳丫子撒的更快了。
累……
累得要死,可是累死了她也得繼續跑。
嘴巴里,早就有火辣辣的血腥味冒起來,喉嚨也感覺快要冒煙了似的,雙腿也像是被人綁上了一百斤一千斤的大石頭一樣,邁不大動了。
可只要聽到身後那桀桀的聲音,她就不敢停下來。
沈凌雲,沈凌雲你到底走到哪兒了?
你再不快點兒,我就……就真的跑不動了。
跑了這麼半天,姜淑蘭也在腦子裡想清楚了張秀琴想做什麼了。
這個王啞子定是她叫來的,他這麼緊追不捨,一定是想輕薄她,然後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沈凌雲要是知道了,還能要她嗎?
指定不能啊!
這麼一想,姜淑蘭就渾身一個激靈,感覺又有些許力氣了,邁開步子跑得更快了。
不能,她不能被王啞子追上。
沈凌雲是她的!
她不要把他讓給任何人,任何人!
可是造物主就是如此不公平,男人與女人的體力,永遠存在着天然的差距。縱然弱雞如王啞子,在受到了足夠的刺激時,也能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更何況她平日裡就是嬌嬌弱弱的,哪裡跑得過想着能討到媳婦兒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王啞子,跑了足足有兩三里路之後,姜淑蘭忽然一個後仰,就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竟是王啞子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將本來就已經力竭的她拉倒了。
“你……你放開我。”
“啊啊啊啊啊……”媳婦兒,媳婦兒,等我辦了你,你以後就是我的媳婦兒了。
看着滿臉通紅的姜淑蘭,王啞子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一揚手,丟開了手裡的紅色小衣,伸手,按住了姜淑蘭的肩膀。
姜淑蘭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下來,也顧不上要不要臉了,張開嘴就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
“啊……救命啊……”
沈凌雲騎着車子正慢慢悠悠的往家裡趕,閃亮的自行車把上還掛着用肉票剛剛換回來的半斤豬肉,並着兩根大骨頭,脣角微翹。
也不知道爲什麼,自打上禮拜天之後,姜淑蘭就改變了挺多的。
雖然依舊是麻煩不斷,可她起碼敢跟他說實話了,也敢跟張秀琴說不了。
這不,爲了獎勵她,他特意去買了些肉還跟人買了兩根骨頭,想回家給她補一補。
正想着,忽然就聽到了那個女人淒厲的慘叫聲,他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聽。
誰知道一擡起頭,就看到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壓在了馬路邊。
“吱……”
急急的急剎聲響起,他踮起腳尖,停在了倆人旁邊,正準備看這閒事管不管,就看到那張女人臉,不正是他剛剛還在念着的女人是誰。
“砰……”
自行車倒地,肉與骨頭落地,從口袋裡蹦了出來,立馬裹滿了厚厚的灰塵。
沈凌雲卻顧不得那麼多,幾步上前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領,一拳,揮了過去,卻看都沒空看男人長什麼模樣,上前就把地上眼淚直流的姜淑蘭給撈了起來。
“放開……放開……”
姜淑蘭已經怕得入了魔怔,沒注意到觸碰她的人已經換了。
沈凌雲被她打了兩下,只覺得那兩下直直的打到了心口上,疼得厲害。
他急忙用手握住了她冰冷的雙手,而後拍了拍她的臉。
“淑蘭,別怕,是我,我是沈凌雲。”
聽到他的聲音,姜淑蘭才從夢魘裡醒過神來,瞪大了淚眼,漸漸的看清了沈凌雲的臉。
“哇……”
大叫一聲,整個人就撲進了他的懷裡,用力的哭了起來。
“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他們害我,他們想害我……”
聽到姜淑蘭聲嘶力竭的哭泣,沈凌雲只覺得心裡頭悶悶的,再一聽,她在說什麼?
有人要害她?
想到這裡,沈凌雲不由手臂一伸,將她半摟在懷,轉過頭看向了那個剛剛被自己一拳揍開的男人,就見那人剛剛竟被他一拳打倒在地,這會兒才爬了起來。
“啊啊啊啊……”
王啞子看到了沈凌雲後,先是一慌,隨後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