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張海正坐在桌子前，拿着幾個本子正在寫寫畫畫，猛一聽到沈凌雲的聲音，習慣性的就站起身來準備躲。
開玩笑，年前捱了那一頓揍，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故意去找姜淑蘭和鄧寧心的麻煩了，錢沒了事小，想他張海怎麼說也是一個生產隊的會計，卻被沈凌雲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胖揍了一頓好的，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
剛走了兩步，想要從後門逃出去，沈凌雲就不顧王曉紅的阻攔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腳尖對着後門的他。
“張海……”
沈凌雲一看他眼神閃躲的樣子，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擡起拳頭直接朝着張海的臉上就揮了過去。
王曉紅見狀，急忙想上前勸架。
“喂，你們怎麼……怎麼上來就打人呀？張海，你沒事吧？”
張海被沈凌雲一拳頭打得下巴骨都跟斷了似的，整個人也重重撞在了後門上，滑倒在地，捂着下巴朝着王曉紅搖了搖頭。
“我……我沒事……”
沈凌雲卻依舊陰沉個臉看着他。
“沒事？你要不要跟嫂子說說，你今天干了什麼好事？”
張海一愣，想到今天的事情，連忙張開嘴朝着王曉紅說了起來。
“曉紅，我沒做什麼呀，沈凌雲，你既然知道了，就應該明白這件事它錯不在我，而是在她！是她臭不要臉，是她自己跟我說只要我給她和你媽安排輕鬆活路，就跟我睡一覺的！”
轟……
親耳聽到和轉述的區別，可是真大呀。
沈凌雲眸子一眯，上前一把拎起了張海的胳膊。
“就你媽的這個熊樣，我媳婦能看上你？”
王曉紅正狐疑着張海的話是真是假，一聽到沈凌雲的話，當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沈老四，你這話說得就過分了。他都說了，是你媳婦……”
“沒有！張大嫂，我沒有勾引他！是他……是他自己無恥，他一直記着去年年底的仇，故意針對我和我媽就算了，還跟我說……跟我說我要是願意陪他睡一覺，他就讓我和我媽不用那麼辛苦。嫂子，我哪是那種人？我當時就讓他閉嘴不要胡說八道，誰知道他越嚷越厲害，搞得現在滿大隊的人都以爲我勾引了他。”
聽到姜淑蘭嘴皮子一溜一溜把真相抖了出來，張海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眼看着王曉紅轉過頭來，忙不迭的哭天搶地。
“曉紅，我沒有！是她不要臉，是她下賤，我沒有，我當時就嚷嚷開了，並沒有……”
沈凌雲聽着姜淑蘭把事情都說了出來，早就恨不得撕了張海，卻聽見他還在往姜淑蘭身上潑髒水，當下眸子一眯，手腕一翻，張海再次被他砸向了後門。
“哐當……”
一聲巨響，張海只覺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給沈凌雲摔碎了。
“張海，我看你這個大隊會計是當得不耐煩了！既然如此，那就別當了！”
說着，沈凌雲忽然轉過頭朝着姜淑蘭道。
“淑蘭，去給我找根繩子來，我要把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綁到公社去找社長！嫂子，雖然咱們住得不近，可我媳婦的性子你知道，你自己的男人你也瞭解，這事情到底如何不用我多說了吧？”
王曉紅本想說不一定，可看着沈凌雲陰沉的臉色，她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眼睜睜的看着沈凌雲倆口子把張海捆了起來，拽走了，她纔回過神來。
“不行，我得去找爹去！”
*
等沈凌雲將該請的人都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晚，大家夥兒都已經散了工。
操場壩上，黑壓壓的一片人，看着高臺上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了？是姜淑蘭勾引張海的事情鬧開了嗎？真沒看出來，她居然說得出那種話來。”
“可不是，前不久才和王啞子鬧了一場，這下又跟張海鬧上了，上次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誰說的準？”
一些婦人陰陽怪氣的望着姜淑蘭，心裡陰暗，恨不得這件事是真的。
姜淑蘭也太幸運了，整個人除了一張臉還能看，其他的哪兒好了？偏偏沈凌雲護得跟眼珠子一樣，這下，鬧得這般不要臉的事情來，看沈凌雲還護着不了。
有眼紅的，自然也有同情姜淑蘭的。
這個時候，女人鬧出這種事情來，只有吃虧的多。
但不管旁人如何說，姜淑蘭始終陰沉着臉等着張海，恨不得撲上去撕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社長，我媽和我媳婦都在這兒了，我把張海拉過來，咱們開始說事兒？”
社長吸了一口煙，點了點頭。
“讓你媳婦先說吧。”
姜淑蘭卻抿脣搖了搖頭，“不，讓張海先說吧。”
她現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她想看看張海怎麼無中生有編一套完整的說辭出來。
張海卻不以爲意，這件事姜淑蘭沒有證人，鄧寧心也沒有，怎麼說還不是他編了算。只要他自己打死不認賬，誰能把他怎麼樣？
“我說就我說，社長，你可要爲我做主啊。我前一天通知了所有的人去旱地那邊幹活，可今天早上，我發現鄧寧心沒有去……那麼多人只有鄧寧心一個人去了水田，肯定是她自己聽錯了，姜淑蘭非說是我故意捉弄她，還說讓我以後不要故意針對她們，只要我不針對她們婆媳倆，她願意……願意讓我睡一覺。”
沈凌雲在旁邊聽着張海顛倒黑白，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呼吸也有些急促，差點兒就忍不住再次給他一拳頭。
還是姜淑蘭沉住了氣，用手按住了沈凌雲跳動的手背。
“你別生氣了，他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我也不是傻的！社長，我有件事想不通，張海通知大家去旱地幹活，爲什麼非要帶一嘴明後天去水田的事情，而且每家每戶通知的話都一模一樣，好像是背出來的一樣，這是爲什麼？以前他通知的時候，都是在地裡跟大家隨口說一聲，大家互相帶口信，爲什麼昨天他又挨家挨戶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