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尋的話把已經氣惱的白輕風氣的臉色鐵青,緊盯着自己那雙冰冷的眸子,眼中涌起恨意,但那恨不知道是恨子尋還是恨自己。
“你連威脅也學會了,是不是魔王將他的邪惡之心送給了你,要不然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子尋翻翻白眼,表示很煩,懶得理你。
萬妖王其實也很煩,他今天損失不小,本不應該發生的,都怪他心軟,明知會有重大損失還自己送過來,所以他惱火,他鬱悶,脾氣控制不住的發了出來。
“你這隻笨死人的鳥,夜傲是魔王,但是他的心還沒有如此邪惡,你看不出來麼?蠢貨,夜傲的魔心要是送了人,他會怎麼樣,他就不是魔,便沒有了高強的法力。你蠢的讓我無語。不要再給自己找原諒她的理由,你會把我氣死,把你自己憋死。”
“哈哈哈……”子尋仰面大笑,“說的真好,對,就是一隻笨鳥。你只不過是一隻鳥,一隻妖而已,竟然想着癩蛤蟆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癩蛤蟆,自從白輕風修成人形,不,便是他還是鳥的時候也沒誰說他是癩蛤蟆。他的容貌是大家公認的好看,跟癩蛤蟆佔不上半點邊。白輕風從來沒想到有人用癩蛤蟆來形容他。
若是開玩笑,他一點兒也不會介意,因爲他有足夠的自信。可是這話是從子尋口中說出的,用的還是森冷的似乎帶着一點兒厭惡的語氣。這讓白輕風不能接受。難道他在子尋眼中就是一隻妄圖遲到天仙啦蛤蟆。
“我不自量力,子尋,爲什麼你會說出這等傷人的話?子尋,我們是朋友,就算做不成戀人,做好朋友也好。我並沒有強求,你講心許給我。我只是想看着你,看着你快樂而已。”
子尋冷目如電:“你讓我討厭,從開始的欺騙,到現在的信誓旦旦,都讓我討厭。若你真對我死心塌地,會爲了赤霸將我寶珠毀掉麼。不會,你的心裡若只有我,絕對不會做這等傷害我的事。
現在我修爲全無,你還在這裡假惺惺的說什麼不會傷害我。不要在愚弄人了,你當我是那幾歲孩子,被花言巧語迷惑。
白輕風,別再這裡貓哭老鼠假慈悲。我不需要,我敗了,我認,就算沒命我也不會怨恨誰。這就是現實,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下去的現實。”
白輕風覺得現在的他除了死,在沒有什麼能夠洗脫他的罪責了。他愧疚,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對,我傷害了你。我沒有資格說是你的朋友。你恨我是應該的。所謂兩難之時根本沒有萬全之策。我請求你的原諒,若是你覺得必須我死才能讓你開心,我便將妖丹送給你,我寧願魂飛魄散,消失永遠。子尋,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快樂,擺脫心魔。做回原來的自己,好麼?”
萬妖王忍無可忍,猛的站起來,屈指彈出一枚光球,把子尋關在了裡面,然後厲聲對鳳王道:
“你瘋了,完全瘋了。你以爲將自己毀滅她就會幡然醒悟麼。蠢死了,我真是不忍心看見你的蠢到無可救藥。想要臭丫頭醒悟,必須是她最在意的人。你不是,聽見沒有。她已入魔障,或者說她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我們不認識的人。再若拿朋友的心對待她便是你自尋死路。”
白輕風已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整個人呆的像個木頭樁子,萬妖王氣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拽了出去。
身後傳來子尋冰冷的笑聲。此刻子尋真的是失去理智了麼。當然不是,現在的她滿腦子亂七八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
靈魂深處一個弱弱的聲音告訴她:別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你應該是以前的樣子。沒有人會傷害你,你總是受人歡迎的。回來吧,他們還會把你當朋友。
這個聲音還沒有說完,另一個強橫的聲音出現:蠢人才會變回以前的樣子。以前多蠢,該享受的不享受,有那麼多機會抓住無數個美男,卻不要,蠢到家的蠢。
你這樣蠢,老天爺都要懲罰你。想我以前多風光,師父將所有寵愛都給了我,我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而你呢,你一個孤零零的在山洞裡,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穿我不要的衣服,吃我家丫頭都不肯吃的食物。沒人疼沒人愛,而我坐擁萬千寵愛,所有人都圍着我轉都以我爲榮。我不需要學任何東西,每天過着再開心不過的日子,想打誰就打誰,想罵誰就罵誰。
你怎麼跟我比。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對你。你是不是也想過不公平。哈哈哈……,真是蠢,蠢的連怨恨都沒有想過。你讓我汗顏,你怎麼能是我身體的一部分。真是太不應該了,所以我要努力將你消滅,這副身體只能有我一個主宰,你必須死!
她必須死,善魂必須被消滅,這就是復活的惡魂想要做的。
處於壓制狀態的善魂沉默了,應該怎麼做才能奪回控制權。沉默良久,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不過是一閃念,不過是一瞬的惡氣上涌,她便完全變了。難道真的是大鵬王死的不甘心,投靠了地獄魔王。可是她記得已經將大鵬王的魂魄一起滅掉了,應該沒有逃脫的可能。
子尋怎麼也想不明白,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惡魂始終在她的心中從未離去,一直在尋找到恰當的時機,一旦時機出現它就會突然反噬,奪回掌控權。善惡二魂本無強弱之別,全看誰先佔據主導地位。
所謂人之初,說本善不對,說本惡也不對,因爲人生來善惡同體,並未分開。決定一個人是善多還是惡多,全看環境和教育。在好的環境好的教育下,人就是善良的。在壞的環境壞的教育下,想不邪惡都難。
當初子尋被人將善惡二魂完全分開,讓這二者經歷了不一樣的童年。由於無問的故意傷害,讓善魂生來就遭受各種不公,經歷了各種委屈。無問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壓制善,讓善變惡更好,這樣才能在合體的時候讓惡魂佔據主導地位。
無問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子尋的善魂經歷的諸多不順,依然純良。又因爲善魂始終掌控着主體,所以在合體的時候成爲優勝方。
但優勝不代表就是將惡魂消滅,畢竟惡也是她的一部分,想要驅除幾乎不可能。當然惡想驅除善也不容易。別看惡魂兇狠的揚言要滅了善魂,但它也不過是虛張聲勢。
如果有輕鬆的滅掉善魂的辦法,惡魂是不會有半點猶豫的,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滅了對手。
一念之差陣地全失,這就是此時善魂的感覺。它只能看着惡魂囂張,無能爲力。就算它再想站出來安慰受傷的白輕風,卻無能指揮嘴巴說一句好話。
白輕風被萬妖王拉了出去,一直走出很遠。白輕風都沒有掙扎,沒有半點要自己走的意思,也就是說他是任由萬妖王拉着,拉到哪裡他都不管。
看看裡天宮很遠了,萬妖王才站住,扭頭看着失魂落魄的白輕風,不知道是氣好,還是恨好。
“沒出息,真沒見過比你還沒出息的。”停頓了片刻,萬妖王不得不將自己的惱怒壓下去,還要和氣的勸說白輕風不要想不開。
“行了,你也不用像要死的樣子。臭丫頭能說出那樣的話,正說明她的良知沒有完全泯滅。這個你難道看不出來麼?”
白輕風猛的擡起耷拉的腦袋,疑惑的瞪着萬妖王的臉:“陛下,何意?”
萬妖王氣的狠瞪了他一眼:“看看,看看,我一說她還有希望的話,你就能立馬從絕望中跳出來。你呀,我看不走銀葉的路都難。對了,銀葉呢?”
白輕風機械的將緊握在手中個枯樹遞到萬妖王眼前。
萬妖王惋惜的看了一會小枯樹,嘆息:“萬年修爲毀爲一旦,這又是何苦。若是去之前沒有料到也就算了,明明料到會如此,還這樣做,不知道你跟傻鳥誰更傻。”
白輕風見萬妖王轉移了話題,本想立即打斷的,但萬妖王是在跟銀葉說話。白輕風將急躁壓了下去。
萬妖王又說了一堆遺憾傷心的話,白輕風實在忍不住了:“陛下,您不是說子尋還有希望麼?”
萬妖王斜了他一眼:“不錯,我這麼說了。”
白輕風眼中升起希望之光,急急的問:“要怎麼做,才能幫到她?”
萬妖王就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着白輕風,故意保持沉默,急的白輕風快要再次問出的時候,纔開口:“動動腦子,她那麼跟你說,那樣嘲諷你,挖苦你無非是想讓你走開,不要接近她。她不想你跟她繼續糾纏下去,也就是不願意讓你陷在情字中出不了頭。明白沒有?”
白輕風的眼睛亮了起來:“這麼說,她還是在意我的了?”
萬妖王恨不能啐他一臉唾沫:“你個豬腦子,到現在還在想她對你有沒有錢。人家已經明確的跟你說了,她不喜歡你,不喜歡你這種癩蛤蟆。你就鬆口吧,那塊天鵝肉,真的不好吃。”
白輕風又耷拉下腦袋,低語:“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趕緊給我抽身出來。你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只有她的真命天子才能救她。”
“明白麼?”
白輕風猛的擡起頭:“誰是她的真命天子,爲什麼只有這個人才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