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教授看來,林振邦雖然從小就是舊相識了,但一直都很低調,只聽說他在接受鍛鍊,從來還沒聽說過他什麼時候動用過手裡的特權了。但這一次,顯然是例外。
這天中午,一個級別很高的電話打到林教授的手機上後:
“林教授,這是緊急事件,麻煩您現在就安排好手頭的其它工作,半個小時後,有一輛牌照爲c0011的警車會去接您。”
這個號碼是國家中心醫療署的署長打來的,這個醫療署從不對外公開,但卻管理着全國最知家的醫學專家教授。每一位被納入其監管名單的專家教授知道,只要這個電話打來,那就算自已現在手頭上有天塌地陷的case也只能停下來,服從這裡的調度。
所以,林教授並沒有絲毫的討價還價,而是立即從自已的單獨醫衛室裡拿起一個簡單的手提箱,還有一箱自已置備的專用器械,然後和醫院院長吱了一聲,就下到醫務樓前的停車場。果然不用半小時,那輛來接他的警車早就停在那裡了。
林教授上了車,這輛專用的警車將他拉到都城軍用機場。林教授看到,這次居然是派了一輛專用的私人客機,客機上的豪華自不待言,但從機上牆壁上裝飾的私人照片中,林教授發現,這架飛機居然是那個在國家春節聯歡晚會上以演農村老頭忽悠成長的東北演藝大腕的專機。
開始時,林教授並不明白,爲什麼這次要調用私人客機。但到了西藏他就明白一切了。
從都城軍用上了飛機直飛西藏後,等林教授到達拉薩,機場內早就有一輛加長的奔馳車在等着他。
到了拉薩的住院部,就連手術前的一切器材、供體準備都已完成。他只要過好自已的消毒關,就可以直接進入手術室做手術了。在林教授消毒的過程中,有醫務人員拿了這位病患的所有病歷情況向林教授一一彙報和介紹。林教授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才知道這位原來就是自已的老病人了。
雖然不明白,彭佳這次爲什麼能動用到觸及“國家力量”的一部份,但林教授把這當成一個醫學難題,也是自已從醫工作中一大挑戰來完成了工作。
因爲在高原缺氧的情況下做手術,對他個人的體力和能力也是一個挑戰。
整個手術過程並無意外,林教授驚喜地發現,這恐怕是自已執業生涯中最成功的手術案例之一。
當蔡樂怡和陳強趕到拉薩時。彭佳仍處於昏迷的狀態。但是一應的手術卻是完成了。
全國最知名的眼科大夫林教授與陳強和蔡樂怡是老朋友了。見到他們夫婦倆焦急的模樣,便寬慰他們道:
“沒事,視網膜移植手術已經完成。我估計她的視力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只是以後千萬別再受這麼重的傷了。至於顱內的淤血,以藥力催發的作用,再加上人體自然地吸收。應該沒什麼問題。”
“太謝謝你了,林教授。”陳強沒想到在自已夫婦二人沒來之前,林教授已經從都城飛來,並且給彭佳做好了手術。
但是不管怎麼說,自已如若飛到拉薩,怎麼也比都城直線距離近,怎麼可能林教授會比自已夫妻早到那麼長時間呢?當陳強提出這個疑問時,林教授指了指一邊的林振邦道:
“是他用專機把我接來的。還有,視網膜的供體也是他多方打聽找到的。”
林教授笑吟吟地看着林振邦。心想:看來老林家和陳家又將多一樁美事了。
林振邦趕緊上前和陳強和蔡樂怡打招呼。彭佳從手術接受救治至今,林振邦幾乎調度了全國的資源,才找到了適合彭佳的視網膜供體,然後又緊張地安排了林教授一到拉薩的一應事宜。這幾天他根本就沒好好休息過,更不可能好好收拾一下自已。因此,此時出現在陳強和蔡樂怡面前的林振邦。一臉鬍子拉碴的,差點就讓他們認不出來了。
“謝謝你了振邦,要不是你在,佳佳就麻煩了。”陳強趕緊上前致謝。
林振邦卻是臉上一紅,如果不是自已把彭佳拖下水,那麼沒準彭佳還一點事都沒有呢。他把出事的責任大包大攬地壓在了自已的身上,但卻從沒想過一句話:性格決定命運!
如果彭佳是一位平凡、嬌弱的女子,也許她根本就不會加入到林振邦的計劃中來,也不會千里迢迢趕赴西藏前來自駕遊了。一切的因果,似乎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那佳佳腦部的傷要緊嗎?”蔡樂怡見彭佳眼部的手術是由全國最知名的眼科醫生林教授完成的,知道也無法再苛求什麼了,因此,轉而關心到她腦部的傷來,畢竟,在她心裡,就算彭佳失明也罷,總有一個女兒在,但是如果腦部的傷危及到生命,那後果着實不堪設想。
“患者腦部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一塊淤血,目前我們輔以吸收血凝塊的藥物進行,並不需要做開顱手術,但這樣她會晚甦醒幾天。所以請你們不要着急,這種情況需要患者家屬的耐心配合。”格桑醫生耐心地向蔡樂怡夫婦解釋。
這幾天,在林振邦的奔忙之下,已經有一撥全國最知名的腦科大夫先後來到拉薩醫院裡,爲彭佳診治。這讓格桑也有機會,親自直接面對面地與這些大夫們交流醫術,因此心裡也是十分地興奮。
“好,謝謝大夫,感謝你們這幾天爲我女兒的辛苦付出。”陳強畢竟是男人,他知道既然林振邦出手了,那麼彭佳得到的醫治都是最上限的,不會出什麼漏子,趕緊向這些操勞的醫務人員致謝。
隔着重症監護的玻璃窗,蔡樂怡看着彭佳靜靜地躺在裡面,就連她的表情也看不清楚,因爲她的臉上因爲眼部的手術,還纏着一條白紗布。根據醫院的規定,象彭佳這樣的無菌重症監護,除了護士,是不允許家屬進入的,所以蔡樂怡只能隔窗探視了。
“佳佳,你一定要好起來呀!”蔡樂怡喃喃地道,心裡百轉千回,無限糾結。
此時,高原反應對她來說,已經全然被擔心女兒病情的心遺忘了。
“姑姑,別太擔心佳佳,我知道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孩,一定會好起來的。”
從輩份上來說,陳強是林振邦的姑父,雖然姑姑不在了,但林振邦仍以姑姑之禮事蔡樂怡,叫她一聲姑姑也不過份。
“振邦,太謝謝你了。如果沒有正好遇見你,佳佳現在都不知道怎麼了。這個孩子就是這樣,倔強、愛冒險,就是不太聽我們的話。唉……”蔡樂怡嘆了口氣。
“年輕人就是這樣,他們喜歡追逐自已想要的生活,最想得到的是精神上的自由。”林振邦想想自已,深表理解。
“她畢竟是女孩子。”蔡樂怡看了眼陳強,道:“這次我不管她怎麼想的,一定要把她調回田港去。”
陳強知道,蔡樂怡這句話,等於是給自已最後通牒了,只有一個女兒,他何嘗不想把彭佳留在自已身邊呢。想想這三番五次地遇險,陳強當然也同意蔡樂怡的這種想法,他道:“振邦,這孩子和她說道理我們是無法更接近她的內心了,如果她醒過來,你和她說說這些道理吧。畢竟我們年紀也大了,經受不起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擔心驚嚇。你知道,當電話打不通時,你姑姑唉,真是急瘋了,幾分鐘就要撥打一次。”
陳強想起蔡樂怡不眠不休撥打電話的勁頭,知道這次如果不把彭佳弄回田港放在身邊,蔡樂怡絕對不會安心的。
“沒問題,這些事情我會和佳佳說的。咱們華夏國古語有云,父母在,不遠遊。你們爲她擔心了這麼多年,她也應該做一些能讓你們開心的事情。”
和彭佳一樣,林振邦的骨子裡崇尚冒險,執著於團隊戰勝的那種快感,但他並非全然是一個武夫。在他眼裡,一切行動都會有計劃和策略,完成任務,是要享受完成任務的快感,而不是以犧牲自已爲代價。所以林振邦這幾年來雖然一直在外冒險,但是卻從來沒有讓自已受過嚴重的傷害,這也源自於他的戰略策劃和對自已生命負責的態度。
從這一點來說,彭佳的屢次行動幾乎都帶着率性而爲的態度,這顯然不是長久地爲自已負責、爲家人負責的方式。對彭佳的這些做法,在瞭解了她曾經的“光輝事蹟”之後,林振邦立即產生了要好好“教訓”她一頓的衝動。
不過,看在彭佳仍然無辜地躺在牀上的樣子,林振邦也只好收手,希望她能趕快醒轉過來。只要人沒有醒過來,就還存在着許多不確定性和變數,雖然醫生已經把情況儘量說好了,但是林振邦卻知道,人的大腦構造如此複雜,這一團淤血,也不知道會對什麼神經造成影響,萬一到時候彭佳醒了過來,但人卻怎麼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陳強夫婦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