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精神病院。”
司馬瑨摟緊趙菲的腰,指了一下前面一幢大樓前掛着的牌子。
“帶我來這幹嘛?”趙菲有點疑惑,不過腦子一會兒就轉過彎來,道,“是來看劉教授?”
“是,不過也不是特意過來看他。這裡的院長昨天通知我說,劉教授的雙重人格症狀越來越明顯了,極不穩定,一天之內,能在兩個人格之間來回切換好幾次。”
“哦,說明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很差了?”
趙菲問。
“大約是這個意思。”
司馬瑨說着,走到這幢辦公大樓前,刷了一張卡,門自動打開了。
“你之前來過這裡?”
趙菲問。
“是啊,把劉孟送過來時到時,他們給我辦了這張卡,說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
趙菲理解司馬瑨的心情,估計是把劉孟放在這裡也不安心,所以需要經常過來看顧一下。
上得樓來,司馬瑨帶着趙菲來到二樓的醫生辦公室,一箇中年戴着金絲邊眼鏡的男醫生看到司馬瑨,向他點了點頭,一點也不驚奇,顯然以前就見過了。
“吳醫生,劉孟聽說現在精神狀態極不穩定?”
司馬瑨一進門就問。
“是啊,最近老是以劉教授的人格出現,到處找他的講臺和學生。發現是在精神病院後,大罵不止,說自已沒病,是被人冤枉陷害的,要我們放他出去,不然就寫信給國家教委告我們。”
“那他另一重人格是什麼表現?”司馬瑨關心地問。
“另一重人格出現後,麻木,甚至帶着陰險,鬼鬼祟祟的,反正看上去就不象好人。”吳醫生說到這裡倒是笑了一下道,“象這樣人格分裂得如此厲害的病例我還是很少見,倒是可以成爲以後我論文研究的一個重要方向。”
司馬瑨點點頭,道:
“這些事你自已安排吧,能帶我去看看劉孟嗎?”
“好,你跟我來吧。”
吳醫生帶着司馬瑨和趙菲就往電梯走去,原來病房就在這幢大樓內,不過不在同一個樓層。
看到電梯裡顯示着17這樣的數字,趙菲才知道這幢樓有17層,隨着電梯徐徐到達九樓,走出電梯,趙菲看到這是一條長長的白色的走廊,兩邊都是一個個的門,不過,每一扇門都是緊閉的。
許是知道趙菲第一次來,吳醫生邊走邊介紹道:
“九樓裡住的都是精神疾患患者,所以這裡的病房都是封閉式的,除非有看護帶着,不然都不會打開。大門口是密碼鎖盤,每天都會隨機更換,只有我們主治醫生纔會知道密碼。”
聽吳醫生這麼說,趙菲隱隱感覺到,這裡住的精神疾病患者,恐怕都是和劉孟一樣,疾患嚴重、同時又牽涉到某些重要案件的病人,否則,也不用這麼防守森嚴,猶如監獄一樣。
“到了。”
吳醫生走到一間標着912的房間,果然,門口是一個密碼鎖盤,他輸了四個數字,門應聲而開。
趙菲以爲裡面就是病人的住所了,不由有點緊張,一隻手下意識地握着司馬瑨的手,尋找安全感。
和劉教授隔離開有一段時間了,隔着時間回味在劉教授身上發生的一切,兩個人格什麼的做着不同事的,還是挺糝人,現在要直接面對他,趙菲當然心裡惴惴的。
不過,讓趙菲鬆了口氣的是,進了病房內,裡面居然是一個隔離空間,大約十平方米這麼大,有一個護工正在裡面值守着,他的面前,是一個全透明的玻璃幕牆,可以看到在裡面全封閉的房間裡,劉孟正在裡面走來走去。
劉孟所處的房間,四周全是用彈性材料裝飾着,就連地上也是,看着好奇怪,就象一個人被裝在橡皮箱子裡一樣,劉孟在裡面不安地踱着步,嘴裡還在喃喃自語什麼。
“趙菲,司馬瑨?你們能不能放我出去?求求這些醫生?我沒有病,爲什麼把我關到這裡?”
劉孟一擡頭,正好看到趙菲和司馬瑨走進來,他一下子撲到離他們靠近的玻璃幕牆上,竟然在懇求他們。
趙菲嚇了一跳,她以爲這塊玻璃幕牆象警方的審訊室一樣是單面的,外面的人能看到裡面,而裡面的人看不到外面,沒想到劉孟從裡面也能看到他們。
而房間裡顯然裝了擴音器這樣的裝備,所以劉孟的話能夠傳出來。
“劉孟,你好好在這裡安心養病。別急,等你完全恢復的時候,我們自會放你出去。”
吳醫生站在醫生的立場對劉孟道。
“嘿嘿,你們騙我,想把我關在這裡做活體試驗是吧?你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報仇,我會出去的,不過不是你們放我出去,是我自已走出去。”
突然,劉孟原本溫文爾雅的面孔上,換了一副兇狠的表情,眼神裡也散發出邪惡的氣息,狠狠地盯着趙菲和司馬瑨,還在吳醫生臉上打了下轉。
“你還是好好在這裡面呆着吧,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司馬瑨一看劉孟一下子就轉換了人格,不由地狠狠地道。雖然他也知道,雙重人格的人,兩重人格里互不干涉,而且一重人格做什麼,另一重人格的人完全無從知曉,但是司馬瑨還是忍不住出聲,他無法忍受劉孟當着他的面恐嚇。
“哼,司馬瑨,我認識你,小兔崽子,當時沒在教室裡趁沒人時捏死你太可惜了。不過,柳雪死的時候我倒是都看到了,她全身中了好幾彈,血洞到處都是,血就象泉水一樣‘咕嘟嘟’地冒出來,哈哈!”
劉孟的臉上,邪氣完全籠罩了整個臉龐,說這話時,臉上神情扭曲,就象一個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魔一樣,讓人厭惡和恐懼。
“阿瑨,別和他說了,咱們走吧。”
趙菲覺得和一個瘋子再說什麼也沒有用,於是便勸說司馬瑨離開這裡。
司馬瑨點點頭,面色陰沉地看了劉孟一眼,冷冷地道:
“別以爲你是精神病我就處理不了你,好好治病吧!別再被自已毀了。”
扔下這句話,司馬瑨便拉着趙菲的手,退出了這個病房。
走出病房,看到趙菲有些發白的臉,司馬瑨不禁後悔把趙菲帶到了這裡:
“不舒服是嗎?”
“是啊,主要是聽到他威脅你心裡不舒服,那一刻感覺他就象是從地獄裡鑽出來的一樣。”
趙菲雖然從病房裡出來了,但總感覺劉孟的眼光還粘在身上似的,甩也甩不掉,十分不舒服。
“好,以後我們不來了。只是我有時候會突然不放心,怕他從這裡跑了。他可是個高智商罪犯,雖然在數學領域上略輸我母親一籌,但不得不說,他還是個有所建樹的數學教授,只是不知道他那重人格里,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天賦。”
司馬瑨這麼說,趙菲才明白自已身上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從何而來。其實,她總感覺,劉孟並未完全喪失理智,就連那另一重人格也是如此。
因爲,劉孟看她的眼神,就象一個屠夫,在看着待宰的羔羊一樣。
試想,那帶着血的眼神,能讓人舒服?這樣的情形,讓趙菲想起前世看過的一部講變態犯罪的大片《沉默的羔羊》。劉孟的樣子,和裡面那個變態殺手還真有點相似,難怪讓人骨悚然,渾身不舒服了。
“嗯,不來是對的。這裡的防守森嚴,劉孟想要跑出來,沒那麼簡單。”
趙菲寬慰司馬瑨。
她不想用司馬瑨會名留青史這樣的話來約束他,對劉孟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必需來自司馬瑨內心自已真正的決定,這樣他纔會心安。
“如果他跑出來,絕對是個禍害。”
司馬瑨忽然打了個冷戰,隨着自已這句話說出來,好象有一種隱約的預感似的。
“好啦,咱們不說他,不如這樣吧,今天去前門看看我那宅子裝修的最新進度?聽老蔣說,地面已經基本弄好,這幾天在弄牆和上面的瓦片。”
說起老宅子的裝修,兩個人的心情都好了些。
老蔣果然專業,上週他們去看過,整個宅子的進度有條不紊,已經隱約現出雛形來了。
聽趙菲這麼說,司馬瑨也表示同意。
“看完宅子,咱們去吃烤鴨吧?”
“好。”
趙菲都依着司馬瑨,雖然剛被劉孟的樣子嚇了一下,但是畢竟是年輕人,胃口並沒有因此而減少,趙菲欣然同意了司馬瑨的安排。
車子駛出大山,把長江精神病院遠遠地甩在身後,來到前門的宅子時,工人們正好陸續下班,但還有零星幾個人在。
“蔣工,蔣工,我們休息了,大門你來鎖。”
一個工人對着屋內叫了一聲。
“好,知道了。”
老蔣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趙菲和司馬瑨不禁相視一笑,這個老蔣啊,果然敬業,工作不管主人在不在一個樣,都是忙到最後才走。
工人們都走光了,整個宅子裡,只剩下司馬瑨、趙菲和老蔣。
就在趙菲和司馬瑨要往室內走去之時,忽然,老蔣從屋裡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一臉的失魂落魄,差點一頭撞到正要進屋的司馬瑨的身上。
“老蔣,你怎麼了?病了?”
趙菲一看老蔣的神情不對,不禁大吃一驚。
“是你們?正好,我正想出去打電話給你了。”老蔣一看是趙菲,不禁喜出望外,道,“我在宅子地下室有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