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瓊機繼續講下去的聲音,東華識海中的記憶,終於開始拼湊起來。那股頭暈目眩的感覺,也越發激烈。可是李瓊機並沒有停下來,而是極快的說道:“據說那人層離聖人境最近。他擁有一頭藍色的長髮,卻並非妖族之人……。”
神帝在上界,雖然衆叛親離,被很多大能們圍攻,最後消失在世間。但在那場讓仙界的一角,差點蹦碎的災難中,存活下來的仙人們,依然無比推崇。那是個只要站在那裡,就能吸引無數人膜拜的存在。
那場大戰,不但死傷了無數仙界生靈,也使仙界的一角碎片,和神帝的武器,一起蹦飛出虛空。正好擊中九州修真界,這個倒黴催的大世界。讓它好死不死的落入了一處,細碎小世界及位面羣之中,從此開始衰落。
此時東華已經雙眼通紅,有些迷茫的問:“你說的這些,又爲何與我有關?”
“因爲那場大戰的起因,就是神帝孕育了你……。”李瓊機此時已經確定,這位不對盤的好友,真的就是那個人。
仙界修爲最高的一羣仙,大概就是仙帝。而神帝是這些仙帝中,最古老修爲最高深的仙。作爲仙,也不是長生不老,只是衰老的緩慢而已。修仙求道,最終的目的,大多就是脫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
而神帝修煉不知多少萬年,就差臨門一腳,便可以踏破虛空,卻始終無法擡起那隻腳。直到有一日,他通過無極玄光鏡,看到了一個小世界中,流傳着一則造人的故事,突然來了靈感。
成神入聖,不就應該能隨手化萬物,可以創造一切麼!點石成金什麼的,創造那些死物,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差創造生靈,他還不曾試過。
於是乎,不知神帝用了什麼方法,真的將東華創造,啊不,應該叫孕育出來。暗搓搓的在神帝的地盤裡,慢慢將其撫養長大。終於有一日,被各方仙帝知曉,引起了仙界的各種爭端。
他們以破壞天道陰陽輪迴爲由,紛紛討伐神帝。其實東華的誕生,也只是導火索而已。仙界億萬年中,這種爭端從不曾消失,那被稱爲大道之爭。
仙帝一下的修爲,還只是道心堅定即可,但到了仙帝層面,最後要想脫出藩籬,就需要證道。證道就是用自己道,與天道互相印證,確認自己的道是真理的過程。那意味着仙帝,是否能夠一步踏入聖人之境。而若有人證道成功,他那一條大道別人就別想再次印證,也就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雖說大道三千,應該誰也妨礙不到誰。而這裡的三千,指的是無數,量詞而已。但就像有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一樣。道也有大道與小道之分,印證的過程更有難易之分。而求的道,越是強大,修士的實力就越強大。
陰陽之道本就是神帝的大道,可以說無所不包無所不容。可想而知,神帝的實力自然也無比強大,這也是爲何神帝被稱之爲神帝的原因。而求陰陽大道的神帝,卻自己違反了所謂的陰陽之道,豈不是給衆仙帝,騰出一個大道位置的機會。他們認爲,神帝孕育子嗣,這就是違反陰陽之和的,因爲神帝是個——男的。
聽起來很可笑,其中卻暗藏很多陰謀詭計、勾心鬥角,後人自然不知詳情。那時參與大道之爭的人,雖然真的讓神帝騰出了這個位置,他們卻也同樣成爲了陪葬。包括那破碎的仙界一角,和九州大陸修真界。
所以當李瓊機,爲了避開邪修圍堵,輾轉來到魔域,被凌華真尊帶到三山島的時候。忽然頭腦中靈光一閃,不可置信的想到,南海究竟是爲什麼,會變成濁氣氾濫的所在。這三山島多麼像是,神帝掉落的那柄武器——陰陽三叉戟。若果真如此,他覺得他的到來,也許同樣是天註定。
大道之爭在仙界有很多傳說,但能像他一樣查出蛛絲馬跡,還聯繫到東華身上的,想來不會再有。因爲那一次查探,最後還是被東華髮現,消滅了一切證據。而仙界能與東華這個老妖精比壽命的,也就只有神獸一族那些人了。而神獸一族,想來與東華交好,沒人能撼動他們之間的關係。
而恰恰,他這個唯一知道些秘密的人,就來自九州大陸,且又遭劫回到這裡,豈不是冥冥中的註定!?他曾經佈置下的陣法,也許在這陰陽三叉戟被收回之後,還會有更大的作用。這樣九州大陸修真界,或許經受的災難也會少一點。
東華現在的識海中轟轟作響,那藍色長髮的身影,不停的出現在識海深處。那曾經刻意封閉起來的禁制,也開始慢慢碎裂,直至消失無蹤。
同時,在上界一座古樸厚重的仙宮之中,一身着玄色撒金紋廣袖長衫的男子,慵懶的倚在長塌上,正要拿出玄光鏡‘打發時間’,卻徒然噴出一口血來。不遠處的侍仙官忙驚呼上前道:“帝君?難道是下界那……?”
“……”男子閉目緩了很久,才撇了一眼這侍仙官道:“不礙!今日的事…。”
“帝君今日閒來無事,與往常一樣在看玄光鏡打發時間!”侍仙官立刻低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的道。
“恩…下去吧!”男子重又閉上雙眸,遮住眼中的銳利。仙宮中在久久之後,傳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聲:“終於要回來了,還真有些捨不得呢…!”
誰也不知道,東華此時的心中,是怎樣的驚濤駭浪。那個神一般的男子,真的是孕育了自己的人。又因爲他的誕生,拉着一羣墮落的仙,身殞道消。也是他,封存了自己的記憶,直到十幾萬年後,才慢慢磨滅消失,這也是冥冥中的天意麼!?這因他而生的災難,也要因他而結束!
就在這一剎那,他徒然睜開眼睛,遙遙的看向黑沉的天空,又將視線凝注在北方的虛空。
同一時間,梅筱樂正送走衆位損友,招呼着烈火和焚天,要去爹孃那裡一趟,問問張家三兄弟和宜州司馬家的事情。剛剛轉身之際,突然心中一陣劇痛,讓她有些不能呼吸。似有所感般看向虛空,彷彿那裡有一雙眼睛,求助般的看着她,向她尋求答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