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接過來一看,是慕斯年,可是這會夏桐也沒有接電話的心情,把電話掛了。
慕斯年的短信很快過來了,“在哪裡?爲什麼不接電話?”
“舅舅家。”
“是不是又爲難你了?”慕斯年還記得那晚李青雲和關蓮一直想跟慕斯遠套近乎,好像有事求他。
夏桐沒有回覆,關蓮抻着脖子想看一眼,夏桐收起了手機,看着關杉,關杉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關蓮見夏桐看着關杉,推了關杉一下,關杉沒理會她,帶點研究意味地看着夏桐。
“舅舅,我要回學校了,下午我們宿舍幾個好朋友要走,我也要回去收拾東西,這個假期,我和我同學一起找了份暑假工,舅舅放心,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夏桐見關杉不開口,自己先說道。
“啊?你不回家了?要去打工?”關杉和關蓮同時問。
“我和同學一起,互相有個照應。我這暑假工做完,下個學期就不用勤工儉學了。”夏桐說了實話。
“舅舅不是說了,舅舅給你學費,別去打工,聽話,回家吧。”
“還有姨媽呢,姨媽以前是不曉得你這麼苦,以後,你的學費姨媽和舅舅包了,別去打什麼工,那能掙到幾個錢?”
“我能掙到自己的學費,上次的一萬塊獎金還沒動呢。”
夏桐沒接受關杉和關蓮的幫助,關蓮還想說什麼,見夏桐一點鬆口的機會都沒給,便又給關杉使了個眼色,關杉只得說:“夏桐,你真的不能把那個慕主任約出來嗎?你姨媽這。確實遇到了點困難,要不,你試試?”
“舅舅,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走了。”夏桐起身要走,心裡真的很失望。
“夏桐啊,剛纔誰的電話?你怎麼不接?”關蓮猜想是夏桐不方便接。
“姨媽連我的朋友也要一一過問嗎?”
“隨口說說,姨媽是怕你跟你媽媽似的,什麼也不懂就讓人糊弄了,這一輩子可就完了。姨媽這也是好心不是?”關蓮擠出了幾滴眼淚。
夏桐一聽關蓮提到自己的媽媽是被爸爸糊弄的。更沒心情在關家待下去。
等夏桐出了門,關蓮對關杉抱怨說:“這孩子,跟我一點也不親,說什麼也不聽,買衣服不要。給錢也不要,整個一個油鹽不進。這個拗脾氣。就跟她媽當年一樣。”
葉茜紅聽了忍不住笑了,“關蓮你真會說笑,人家夏桐憑什麼跟你親,你這才見人家一面,十幾年對人家不聞不問的,這會你想利用人家。人家憑什麼聽你的?”
“我十幾年對她不聞不問的,哥又做了什麼?孃親舅大,夏桐一樣不肯接受哥的資助,寧可去打工掙學費也不要哥的錢。我看呀,跟你們也沒什麼感情,哥說話也一樣不好使。”
關杉聽了關蓮的話,自己進屋生悶氣去了,葉茜紅瞪了一眼關蓮,也跟着進去了。
這邊車上,關茨見夏桐悶悶不樂,問:“是不是有些失望?我替我爸爸媽媽對你說聲對不起。”
“也說不上失望吧?其實,我心裡明白,也習慣了關家人的冷漠。外婆這樣我不說,外公這些年沒讓我們進過關家的門,還有舅舅姨媽每次回家來,從來沒有想過來看我們一次,沒有想過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婆婆要如何拉扯一對年幼的姐弟,這些年我們依靠什麼過日子,你們從來沒有想過哪怕一次,可是我們仍是每年固定的去看兩次外公外婆,還給外公外婆帶雞鴨帶火腿,這些我們自己平時都不捨得吃的,要拿去換錢。每次別人勸我婆婆別死心眼,讓我們姐弟去求關家幫忙時,我婆婆總說,孩子是夏家的骨血,關家不欠夏家的。”
夏桐哽咽難言,關茨默不作聲,不敢打斷夏桐,果然,過了一會,夏桐接着說:“可是,我知道我媽媽的心願,就是希望能得到外公外婆的原諒,要不然,她也不會每年放假了都上山,哪怕明知道進不了家門,也要在外頭看一眼,把東西送進去。每次從山上回來,我媽媽要難過好幾天,我爸爸都要變着法子哄我媽媽開心,我爸爸媽媽就是在從外公家回來的路上出事的。我知道媽媽想要這份親情,所以,我纔會想要找舅舅和姨媽認親,替媽媽完成這個心願,可是,親情,究竟是什麼呢?”夏桐迷惘了。
“夏桐,對不起。”關茨也說不出別的來?。
那邊慕斯年在夏威夷整理了幾天的思緒,仍是沒有一個答案,不過夏桐的影子倒是時時在他眼前晃悠,所以,實在忍不住,半夜爬起來給夏桐打個電話,誰知夏桐還沒接,發短信也只回了一個。
發了好幾個短信沒見迴音的慕斯年忍住了給夏桐再打一個電話的念頭,他覺得他需要時間來告訴他究竟應該怎麼走下去。
慕斯年倒是忍住了沒打電話,程毓從飯店出來無聊了,拿着手機一個個地翻過去,正想着找誰出來聚聚,夏桐的號碼蹦了出來,“對,就是她,這個臭丫頭,該考完了吧。”
夏桐不認識程毓的手機號,她以爲會是程雨彤那邊打來的,也就接了,“喂”夏桐一開口,有着濃濃的鼻音。
“丫頭,你怎麼了?哭了?出什麼事了?”程毓不愧是跟女人打交道的高手,夏桐一出聲,他就聽出了不對勁。
“沒有,對不起,我有點事,不說了。”夏桐說完也沒顧對方的反應,把電話掛了。
程毓可不管這些,一個短信過來,“丫頭,你再掛我電話試試,信不信我找到你舅舅,隨便胡亂說一通,你自己好好琢磨。”
夏桐只得再次接起了他的電話,“你現在在哪裡?”
“外頭。”
“什麼地方?”
“剛從我舅舅家出來。”
程毓一看自己離y大不遠,索性開了車子進y大等夏桐。程毓猜想夏桐應該還沒這麼早到,便下車在y大轉轉,他很多年沒來過y大好好瞧瞧,那晚跟黃伯雋進來也只是匆匆一瞥。
程毓倒還記得禮堂在哪裡,也知道禮堂的三樓,是各種社團,想着夏桐是書法社的,不如上去看看,這丫頭有沒有什麼作品貼了出來。
程毓上了三樓,被一組照片吸引住了,從樓梯到大廳,都貼滿了學生的攝影照片,還是放大的那種,基本都是黑白的,自己沖洗的。
程毓本身也是一個攝影愛好者,上大學的時候也是攝影協會的,對光和影有着本能的好感。於是他一一看過去,突然,看到幾張照片,都是側影和背影,可是那一襲的長髮和那纖瘦的身影,幾乎沒有多做思考,他便認出了是夏桐。
“這照片拍得不錯,把這丫頭的神韻拍出來了,這丫頭有這麼好看嗎?這頭髮,不去拍廣告太可惜了。咦,這男的是誰?這丫頭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看着好面熟啊,我肯定見過,這不就是那大高個嗎?”程毓一人邊看邊自言自語。
“咦,你不是那個花心大蘿蔔嗎?你怎麼在這?”一楠從跆拳道館裡走出來,下樓時看見程毓,一激動,便喊出了花心大蘿蔔。
“是你?夏桐告訴你我是花心大蘿蔔?”程毓黑着臉問。
“不是,是我從網上查到的,我還告訴了夏桐呢。”一楠怕程毓爲難夏桐,說了實話。
“夏桐呢?”
“去她舅舅家了。”
程毓一聽確認了夏桐沒有撒謊,可是,去舅舅家哭什麼呢?
“她舅舅對她好嗎?”程毓想着正好打聽點夏桐的事情,那天見關杉是夏桐的舅舅,他的確很驚訝。
“應該還可以吧,夏桐剛找到的舅舅,還來看夏桐圍棋比賽呢。”
“剛找到的舅舅?這話什麼意思?”
一楠見程毓此刻追着自己問夏桐的事情,她想起吳仁越來,吳仁越應該也是喜歡夏桐的吧,還有那個什麼慕總,相比較而言,一楠肯定是偏向吳仁越的,所以,一楠笑着說:“人家的事情,你問這麼多幹嘛?拜拜,我走了。”一楠緊走幾步,突然又回頭對程毓說:“夏桐今天肯定會吃完晚飯纔回來,您就別浪費時間了。”說完,一楠也不敢看程毓的臉色,一溜煙跑了。
程毓沒興致再看什麼了,出了學校,坐在自己的車裡,想着今天的行爲也夠突兀的,沒事幹跑來找一個臭丫頭幹嘛?
正要走時,一輛桑塔納過來了,停在他身邊,可巧下來的就是夏桐。
“夏桐。”
夏桐一看程毓,哪裡想到他會跑到自己學校來?關茨見了程毓也是一愣,看看夏桐,又看看程毓,叫了聲:“程叔叔好。”
程毓點了點頭,走到夏桐跟前,彎腰仔細看了看夏桐的眼睛。“丫頭,你真的哭了?誰給你氣受了?說出來,程叔叔替你找回這場子。”說完特地斜睨了關茨一眼。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夏桐可不想跟他浪費時間。
“對了,我剛纔看到你的幾張照片,我想找你拍個洗髮水的廣告?你不是正好缺錢嗎?接了這個廣告,你這三年的大學學費也夠了,不用去求別人。”程毓多少還是知道點夏桐的底子,也知道她的性格,所以提出了一個這樣的方案可以幫到夏桐,再說他剛纔也看了,夏桐的確值得他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