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的都是衣服,牀上的兩人還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男人的背上被抓了好幾道印子,可是他似乎感覺不到一般。
終於過了許久,男人抽身而出,從女人身上下來,喘着粗氣,看着身邊彷彿被抽走了靈魂的女人,有些厭棄的皺了皺眉。
他翻身下牀,將牀上的一件白襯衫丟在她赤果的身上,“穿上。”
女人定了很久纔回過神來,她坐起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去浴室裡洗澡了。她慢慢的將那件乾淨的白襯衫穿在了身上,纖細的手指慢慢的將身上的鈕釦扣起來。
她的身上全是青一道,紫一道的傷痕,她呆呆的坐在牀邊,拿着手邊的合同,緊緊的護在懷裡。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浴室裡的水聲嘎然停止。顧愷言裹着一條浴巾走了出來。身上的水還沒有擦乾,水順着他的身子,滑過他的腹肌和人魚線,流進了浴巾裡。
這具身體上大大小小的傷疤,還有一條傷疤,最深,在心口的位置。
五年前,他來到海城,只用了半年時間,迅速成爲這個海城搶手的商界精英。
“不知道季大小姐今日來找顧某有什麼事情,不會單純的想要讓我睡了你這麼簡單吧。可是你老公,不會介意嗎?”說罷,男人拿起牀頭櫃上的金絲眼鏡戴上。
那張臉,本來是這樣的邪魅,可是戴上了眼鏡之後,竟然有那麼些許的溫柔。
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在海城能夠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人,他只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讓那個不想要見到的人,瞬間消失在海城。
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但是隻要是聽到顧愷言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會聞風喪膽。
當初爸爸讓自己嫁給顧愷言,說按照顧愷言的本事,一定能夠好好的護着季家,護着自己,但是那時候的自己深愛着康瑞澤這個混蛋,爸爸說的話,是一點兒都沒有聽進去。
後來,她跟康瑞澤結了婚,康瑞澤聯合自己的後媽何美依,將自己手上季家的股份和錢財全部都轉走,等到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本以爲康瑞澤纔是自己命中註定的那個人,但是她錯了。康瑞澤爲的,只是季家的家產,還聯合自己的繼母,想逼死自己和爸爸。
他們知道爸爸有心臟病,心臟病發痛苦萬分,還將藥放在狗碗裡,要想活命,只能跟狗搶吃的。
本來那張漂亮的臉,因爲何美依嫉妒,康瑞澤爲了討好她,居然用刀劃傷了她的臉。之前海城最漂亮的女人,現在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醜八怪。
何美依一有什麼不高興的,就對自己拳打腳踢,她眼睜睜的看着爸爸發病,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她被何美依踩在腳下,手無縛雞之力。
爸爸在臨死的時候,告訴她,一定要找顧愷言幫忙,也只有顧愷言,才能幫溫庭。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我只求你,幫我奪回溫庭,這是爸爸最後留給我的東西了。”她擡起頭,看着顧愷言的眼睛,小聲的祈求道。
顧愷言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嘲諷的笑了笑,“當初一個多麼驕傲,蠻橫的小公主,怎麼現在也會低聲下氣的求人了?這不像你。”
是啊,之前被季明輝捧在手上的小公主,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這麼多年,被何美依和康瑞澤折磨,她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就連自己最在乎的尊嚴都不顧了。
“只要你能幫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季安然緊緊的握着顧愷言的手腕,帶着祈求的語氣。
“溫庭,我可以救,但是……”男人轉過身,嘴角帶着一絲邪魅的壞笑。“跪下,求我。”
聽到溫庭可以救,她想都沒想就跪了下去。她之前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現在說跪就跪。
顧愷言覺得好笑,彎下腰,擡起了季安然的下巴,逼着她跟自己對視,“季安然,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德行,你現在的樣子,真的讓我噁心。你是季家唯一的繼承人,就算何美依搶了過去,你也可以搶回來啊。”
“我知道,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她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現在只有你能救溫庭了,只有你可以了……你之前不是最想得到我的身體嗎?我給你了,只要你願意,我什麼都願意做。”
他看着季安然那張醜陋的臉,一臉嫌棄,“之前,我確實是想睡你,那是因爲之前你長得真的漂亮,可是現在,你看看你,醜成這個樣子,你自己不噁心嗎?”
她趕緊低下頭,捂着自己的臉。
是啊,她現在就是個醜八怪,誰會喜歡一個臉上全是傷疤,醜陋不堪的女人。
“我……我……”她現在也不知道顧愷言想要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是能給的了。
突然心口一陣疼,一股血腥味涌上心頭,她一張嘴,就吐出了一大口血。
本來眼神冷冽的男人看見季安然突然吐血,立馬蹲了下來,扶住她的肩膀,“季安然,你怎麼了?”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何美依把自己看的這麼牢,今天她跑出來,何美依居然沒有過來追自己,原來是早就給自己下了毒。
顧愷言將季安然抱到牀上,着急的喊着,“邵宇,去叫韓暮,讓他趕緊給我滾過來,快點。”
外面的邵宇也是一頭霧水,但是既然顧愷言這樣吩咐,而且是這樣的着急,便趕緊應聲給韓暮打電話。
季安然反握住顧愷言的手,焦急的開口,“我……我不能死,救救我。”
顧愷言心急如焚,他拼命的給季安然擦着血,但是血越來越多,根本來不及擦,“季安然,你老實告訴我一句,你……後悔過嗎?”
她的身體都在抽搐,血越來越多,她動了動脣,吐了兩個不清晰字,“後……後悔。”
是啊,她真的後悔,真的好後悔。
“你要記住,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下輩子,好好的守着季家,守着溫庭,不要再這麼糊塗了。”
下輩子,她還有下一輩子嗎?
痛感越來越強,在最後的意識裡,她只聽見顧愷言那一聲痛苦的“季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