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銀絲燒,從字面上理解就可以了。銀絲燒就是用銀絲放在火上烤,銀的熔點低,然後將快要燒化的銀絲放入人的耳中,可想而知,耳朵就徹底的廢了。這是大夏建國之初,爲了穩定社稷而發明的酷刑。後來因管太后覺得手段過於殘忍,而明令禁止了。沒想到如今的大夏竟然還有人用銀絲燒,當真是出乎了元豐帝的意料。
元豐帝知曉,酷刑定是存在的,這也是無法杜絕的,畢竟有些犯人你不用酷刑,他不會吐露真相,可是如銀絲燒這樣的酷刑,元豐帝根本就無法接受的了。
賈詡,乃是刑部尚書,在刑部已經爲官多年,剛正不阿,兩袖清風,斷案如神,一直以來都是秉公執法。他爲人從來都是酒色不進,就拿御史臺來說,彈劾過很多的人,就連第五君華這個人也被彈劾了,想沈鬆和傅伯南等人,那就不知道被彈劾多少次了。但是賈詡從來都沒有被彈劾過,而且御史臺的那幫人在提到他的時候,都會將他褒獎一番。
他不管遇到什麼人,都是一樣的對待,最經典的一句話就是前雲雀樓花魁李圓圓殺人行兇之事,當時他就動用了酷刑,還言說:“李圓圓她長得貌美,若是我不動用酷刑的話,其他人會言說本官被美色所惑。最終將李圓圓定罪。”當然這只是之前的事情了,而今當元豐帝看到賈詡如此辦事的時候,便怒斥了他。
“陛下,銀絲燒一事,下官不知,待下官去查探一下,定會給陛下一個交代,不過這也是下官失職,還請陛下懲處。”
賈詡的認罪態度倒是極好的,當即就給元豐帝認罪了。
元豐帝微眯着眼睛,看着已經不是人形的張氏,忽地記起來前些日子顏氏給他寫的信。他當時看了,好似就是說這個案子,他竟是給忘記了。果然是老了,記憶力大不如前了。元豐帝再一次感覺到一絲的疲憊,人不服老也是不行的了。
“你倒是認罪到挺快的,那朕在問你,案子進展的如何了?”
元豐帝並沒有立即去嚴懲賈詡,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張氏到底有沒有殺人。若是有的話,那就是另一番光景,若是沒有的話,元豐帝定是要認錯的了。
其實對於元豐帝而言,他做這個皇帝其實做的還挺窩囊的,因爲他是明君,要成爲一代明君,不僅僅要勤政愛民,而且還要明察秋毫,還要平衡後宮和朝臣的力量,十分的勞累了。若是來世可以選擇,元豐帝情願不要生在帝王家,更不想成爲皇帝。
元豐帝是三歲登基爲皇,對於父皇沒有意思的概念,他甚至都記不住父皇的樣子,微微的有些印象,就是父皇常年臥病在牀,還要批閱奏摺。
很多的時候,元豐帝都覺得,爲何嘉佑帝后來越病越重,很大一部分原因定是給累的,他甚至懷疑嘉佑帝是被活活的給累死的。等他親政的時候,他越發覺得他的想法是對的。
“目前還在查之中,下官已經一直在審中,那農婦今日下官也已經帶來了。”
這一次賈詡聽到姜如意告天的時候,就知曉此番定會很麻煩,於是乎他早有準備了。反正張氏被告,有人證也有物證,賈詡一直以來都問心無愧,他也不怕。
“宣!”
元豐帝再次端坐好了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傅伯南和姜如意了。姜如意跪下就算了,傅伯南這一跪,讓元豐帝頓覺壓力很大。大夏朝臣是不需要對君王行跪拜之禮的。一旦跪拜的話,君王可是要回禮的。元豐帝在心裡長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安樂公主趙文雅當真是做錯了事情了。
沒一會兒,那農婦就被帶到了。
這農婦瞧着也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農家女子,看不出來特殊的了。她如今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她怕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見到大夏的天子。
“皇上,皇上,臣婦,臣婦……”
她已經嚇得說不出來了,顫顫巍巍的。
元豐帝微微的擡起頭,掃了一眼眼前的農婦,見她一身麻衣,簡單樸素,就是一尋常的農家女子。
“朕問你,是你告她殺了你夫君,可有證據?”
元豐帝這麼一開口,他說的十分的平靜,可是那女子一聽,渾身都是一顫,她當即就朝元豐帝磕頭道:“是的,是的,就是這蛇蠍婦人,殺了我夫君,是她買兇殺人的,民婦有字據的,皇上民婦沒有說謊……”
那農婦一直都朝着元豐帝磕頭,小路子已經上前接過命婦手中的的字據,然後遞到了元豐帝的面前。
元豐帝架起了老花鏡,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字跡還挺潦草,和他寫的一樣的醜。元豐帝覺得這世間怕沒有比他寫字更醜的,沒想到強中自有強中手,這字真的醜陋不堪,真的是一個買兇殺人的字據。
“那朕再問你,這字據如何落到你的手上的……”
是啊,既然是張氏買兇殺人,這字據如何輕易的被這農婦拿到。
“是夫君,是民婦死去的那個夫君,我在他的手心之中發現了,他死的好慘啊,皇上你要爲民婦做主啊。她是將軍夫人,民婦只是一個鄉下女子,如今又死了丈夫……”
那女子說着就大哭起來,元豐帝的頭皮就一炸,他最不喜的就是女子的哭泣了。而她哭的這般的悽慘,讓元豐帝十分的不喜。
元豐帝還在仔細的端詳着字據。
鳳藻宮之中,蘇貴妃正在逗太子風風玩耍,這孩子長得十分的好,很像元豐帝,又是元豐帝的最年幼的孩子,十分的得寵了。
“什麼,她告天?本宮這個表妹做事情越發的離經叛道,只是沒想到她爲張氏還真的敢去做。”
蘇淺將孩子交給了身邊的奶媽,吩咐她趕緊將孩子抱下去,然後站起身子,對着身邊的琴紅道。其實張氏被關押進刑部大牢,姜如海曾經去蘇家走動過,蘇家也將此事告知了她,言外之意就是讓她拿主意。
當時的蘇淺和很多人以爲的一樣,那就是傅伯南和姜如意兩人怕是回不來了,於是乎對於一個沒用的姜家,她不好開罪刑部和安樂公主。而且元豐帝也不喜後宮干政,因而此事蘇淺一直都沒有出手。
誰知曉,姜如意和傅伯南兩個人也算是命大的,竟然從羅馬教廷活着回來,而且看起來一路上還過的不錯。元豐帝爲了安撫傅伯南,不僅僅讓他官復原職,還賞賜了一批錢物。當蘇淺準備插手張氏的事情,給姜如意賣一個人情的時候。姜如意竟然告天了,這怕也只有姜如意這個傻子才幹吧。
“奴婢聽聞傅夫人和她嫂子張氏,情同母女,感情不一般,此番安樂公主怕是……”
琴紅低着頭,並沒有往下繼續說了。蘇淺已經明白的點了點頭,她伸出手去,琴紅裡面上前扶住了她。
“安樂公主這些年越發的猖狂了,什麼事情都要去管一管。而且她自己還獨佔那麼多的封邑,當初陛下那般寵愛她,她這是恃寵而驕,讓人給算計了。只是這一次到底是誰算計了安樂公主?”
是的安樂公主也是被騙了,被人矇騙了,她雖是恨極了姜如意,但是她到也不是有意去尋張氏的麻煩的,而是在她出遊的時候,民婦聶氏攔下了她,告的狀,然後安樂公主聽了她的事情,也沒加思索,又聯想到姜如意的事情,就一時間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將張氏給抓起來。
姜家無人,求助蘇家,蘇家不出手。傅家的人得知了此事之後,不好明着出手,傅家老太太顏氏就給元豐帝寫了一封信,讓他注意查看一下,沒想到元豐帝年老了,加上近日來政務纏身,竟是將此等事情給忘記了。於是乎張氏的慘劇就發生了。若不是姜如意的話,張氏怕是要被折磨致死。
“奴婢聽聞安樂公主與君侯辛木易兩人的關係素來不合,畢竟當年安樂公主的事情……”
琴紅說了之後,便不在說話了。
蘇淺點了點頭,然後兩人就朝御花園走去。
“你說的事情本宮都是知曉的,辛木易怎麼會喜歡趙文雅那樣的女子,是個男人都不會看上她的,也難爲了辛木易可以忍受她這麼久了。也許馬上就不要忍受了。但是此事應該不是辛木易做的。設計這件事情的人,也許根本目的就是張氏,而不是安樂公主。畢竟當初左相失蹤,表妹也跟了去,一連幾個月都沒有音信,就連本宮都以爲他們都死在海上了。那人怕也是這麼認爲的吧。”
先前蘇淺也和其他人想法一樣,怕是因宮裡的身份鬥爭,有人算計安樂公主。可是後來想一想,應該不是的。畢竟沒有人確定左相傅伯南和夫人姜如意等人會安全回來,而且還這麼快就回來了。
“只是針對張氏?”
琴紅疑惑了,誰會和張氏這個沒甚文化的女子有如此的之仇,張氏死了,對誰有好處。難道是盧氏,是啊,只要張氏一死,盧氏如今又身懷六甲,很容易被扶正,到時候生下的孩子地位也高了。
“娘娘,你的意思,此事乃是盧氏所爲?”
琴紅好奇的問道。
蘇淺沉默了,指着前面不遠處的涼亭子對琴紅說道:“本宮也不清楚,不過以前聽家裡的人來說,說盧氏倒是一個極爲穩妥的人,對待張氏也極爲的敬重,若是她的話,本宮還真的是說不準。”
畢竟女子後宅之爭,從來都是殘酷的,根本就不亞於她在後宮之中的鬥爭。就算此時此刻已經確定了她的兒子乃是太子,蘇淺也不敢掉心輕心了。這孩子生下來是生下來,但是到底能不能長大,這路還長着呢。
“蘇貴妃今日你也來了啊。”
說話的徐賢妃,如今也已經也快六十歲了,她是和葉皇后兩人同時入宮的,不過她運氣要比葉皇后好,一入宮就被封爲嬪了,而且有段時間,十分得寵,可謂是寵冠後宮,更是爲元豐帝誕下了兩子兩女,如今都已經長大成人了。不過後來也不知她到底犯了何錯,元豐帝漸漸的就冷落了她,就連皇后之位,也被一直不得寵的葉月給搶了去。幾乎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來着。就連蘇淺到現在也不知爲何。
“恩,賢妃姐姐,倒是有雅興,你收拾這些花花,是不是要做鮮花餅?”
徐賢妃手巧,會做各種美食,小廚房也是大夏皇宮之中最好的,以前元豐帝經常去她那裡蹭飯吃。
“恩,如今已經到了冬日,怕也只有我們大夏皇宮之中才有這樣的花。其他地方怕都是沒有。”
徐賢妃看着滿園的奼紫嫣紅,大夏皇宮從來都是這樣,從來不缺乏的就是新鮮的花花,謝了一批,就會有新的一批來。在這後宮之中,徐賢妃早就看習慣了。
是的,大夏皇宮的御花園地下全部都是溫泉,可以保持四季如春。繁花似錦。
“這倒也是,本宮和姐姐都是有福氣的人,可以成爲陛下的妃嬪,可以在冬日賞鮮花滿園,這倒也是人間一件樂事。”蘇淺自是帶着笑容,在皇宮之中生活久了,幾乎每個人都是演技高手,蘇貴妃是這樣的人,徐賢妃也不例外,她也是個種的高手。
“還是妹妹會說話,難怪陛下那般疼你。妹妹你是有福氣的人。”
徐賢妃已經站起身子,又下雪了,今年的大夏雪分外的多了一點,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披上了紅色的斗篷,正準備走的時候,就見葉皇后領着人風風火火的走了過來。這麼多年過去了,葉皇后的喜排場的個性倒是一點兒都沒有發生變化。
“皇后吉祥!”
就算蘇貴妃和徐賢妃兩人對葉皇后心裡到底是多麼的不滿,但是葉皇后就是皇后,她若不死,爾等都是妃。天子正妻,享受的禮遇不是這後宮其他女子誰能夠強求的。
“起來吧,都坐吧。”
葉皇后倒是端的住,也就坐下來,微微的掃了一下蘇淺一眼,又看了看徐賢妃。
葉皇后和徐賢妃兩個人已經相鬥幾十年。這兩人之前的事情,就是說上三天三夜也是說不完的。
“蘇貴妃,你的表妹可是了不得啊,此番竟是告天啊?”
葉皇后也是剛剛聽聞了,雖說葉皇后對姜如意的印象也就一般,但是身爲女子,在此時此刻她也是佩服姜如意,能那般不要命的爲自己的家嫂出頭,不管結果如此,總是會讓人欽佩不已。她在皇宮生活多年,看慣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因而越發的覺得姜如意和張氏之間感情的難能可貴了。
“表妹,在家裡的時候,就和張氏感情極好。她早年被毒害,都是張氏照料的她。”
蘇淺想起早年看到姜如意那般模樣,屎尿都在牀上,整個人都呆呆傻傻的,可不就是張氏一直待她好,害怕下人苛待了她,大冬天都是她自己動手洗衣物,張氏自己的衣物還是讓別人去洗。說起張氏和姜如意的姑嫂情,蘇淺也不得不說一聲難得。
“陛下,安樂公主到!”
趙文雅原本還在家裡吩咐下人準備晚膳呢。沒想到竟是遇到元豐帝傳召。當時她就覺得有些不好,無奈的是辛辰一心去見傅伯南,而辛木易一回來幾乎都躲在書房之中,常年不出來,安樂公主趙文雅,此時此刻才發現她竟是無人可以託付什麼,最終只得稍作梳妝打扮,就跟隨那人去了。
等到趙文雅來到南書房,看到癱在地上的張氏,甚至還能聞到一股惡臭,那都是從張氏的身上發出來,趙文雅下意識的捏住了鼻子,這一幕在御史臺的那羣人看起來是那般的刺眼。
沒辦法,御史臺這些人,其實是大夏清流一派的。何爲清流一派,說白了,就是窮酸文人,沒甚錢財,家裡也沒有多大的勢力,有的可能還是寒門學子,通過考學爲官的,有很多都是貧民出身,有的小時候甚至都下地幹活過。
在農村下地施肥什麼的,什麼味道沒有聞過,此番見到趙文雅如此嫌棄的表情,御史臺的人已經對趙文雅沒甚好感了。御史臺這幫人,說起話來,那都是不要命的,元豐帝有時候都被他們批的想罵娘。也就是說,他們對元豐帝都不會口下留情,更何況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呢,此番趙文雅這樣的表現,免得要被口誅筆伐一番了。
“父皇……”
趙文雅一來,就感覺到形式不對。
“跪下!”
傅伯南一直都沒有起來,這讓元豐帝十分的爲難,所以爲了將憤怒降到最低化,他只得開口讓趙文雅跪下。
“父皇,父皇,爲何要我跪下,我,我……”
這麼多人,安樂公主趙文雅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畢竟身爲大夏的公主,當真這麼多人的面,下跪。她以後還要生活的,公主的威儀何在。
元豐帝聽到趙文雅的話,在心裡氣的半死了,他已經在幫他這個女兒,無奈這人蠢的要死了。
此番就連元豐帝也覺得他自己十分的失敗了。因爲趙文雅是他一手帶大的,親自教養的,也是他最爲寵愛的女兒,小的時候,但凡是趙文雅要的,他從來都是給的。就連駙馬辛木易的事情,趙文雅做的那般過分,元豐帝還是假裝不知曉。上次趙文雅爲了辛辰陷害傅伯南的事情,元豐帝最終也只是關她緊閉而已,讓她閉門思過,也沒有對她有什麼實質性的懲處了。
現在元豐帝終於發現他錯了。
“跪下,朕命令你跪下!”
元豐帝站起身子,大聲的訓斥道。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過的,安樂公主趙文雅吃驚的擡起頭來,看向元豐帝。
“父皇……”
她覺得此時此刻的元豐帝十分的陌生,一直疼愛她的父皇爲何在此時此刻,變得如此嚴苛。
不管趙文雅如何的不願意,當她意識到元豐帝真的動怒的時候,還是立馬就跪了下來。
“文雅,朕問你,張氏的事情你可曾調查清楚?”
元豐帝背手而立,走到了趙文雅的面前。
“張氏,她,她殺人了,就是她告訴我的,我調查……”
趙文雅遲疑了,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調查,一直以來,趙文雅都喜看戲摺子,那戲摺子上寫了很多爲民請命的好官,什麼攔轎伸冤這種橋段,一直都屢屢出現,所以當時趙文雅看到有人攔轎的時候,她當時一下子就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要做好事情,爲這農婦伸冤。畢竟和農婦相比,張氏可是將軍夫人。
“到底何曾調查清楚?”
元豐帝見趙文雅沉默了,就知曉她定是什麼都沒有查,就給刑部放話了。刑部那幫人,自然爲趙文雅馬首是瞻了。
“父皇,父皇,當時人證物證都在,兒臣覺得就是張氏殺人,不信你問賈詡,賈詡是不是……”
趙文雅一回頭就看到了賈詡也是在這裡,當即就開始詢問賈詡起來。
“臣尚未確定張氏是否殺人,一直在審查之中。”
不管何人詢問,賈詡都是統一話術。事實上,他確實沒有定罪張氏,第一即便張氏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她沒有認罪。第二,賈詡也認爲那農婦提供的證據不足以定罪,不然的話,張氏也等不到姜如意回來,在大夏殺人那可是斬立決的。
“這,這,這,我,我父皇……”
趙文雅此番才知曉其中事情的嚴重性,先前她根本就沒有思考這麼多,只是想要爲這農婦伸張正義而已。沒想到事情已經鬧到這麼嚴重了。
“朕教女無方,果然是朕教女無方啊。”
元豐帝長嘆一聲,趙文雅聽到元豐帝這般一說,當即就害怕起來。
姜如意告天,就是狀告元豐帝,此番元豐帝已經承認了,等待趙文雅的那就殘酷的多了。趙文雅一想到那些,渾身都發抖起來。
“陛下,既是安樂公主草菅人命,還請陛下從重發落,不然可是寒了大夏子民的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是此番公主動用手中權勢,理應罪加一等!”御史臺的人終於出手了。一直沉默的他們,終於不再沉默了。如今元豐帝已經承認了,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還請陛下從重發落!”
“從重發落……!”
……
御史臺的人也跟隨在傅伯南身後就跪了下來,這些人這一次可是除了大招。沈鬆和沈柏看了之後,都在一旁搖頭,暗道安樂公主當真是蠢啊,這一次真的是栽了。
“父皇,我,我,我是無辜的,明明都是有證據的,爲何還不能定罪,定是,定是賈詡,你定是收了賄賂,遲遲不肯定罪……”
這一次安樂公主果然是失去了理智,其實賈詡此時也是自身難保的,不過他說的話都是真話,也勇於承認錯誤,也有擔當,在刑部尚書上做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爲出現任何差錯,此番竟是被趙文雅指責收受賄賂,這簡直就是對他人格的侮辱。
“安樂公主,你休得血口噴人,我賈詡爲官多年,仰不愧蒼天,俯不愧大地,一身清白,兩袖清風,今日你竟這般辱我,陛下下官去也!”
說着,賈詡竟是站起,一下子就衝到柱子上,撞柱而行。
“太醫,太醫,快傳太醫!”
事情發展的越來越出乎意料之外,也越來越嚴重了。本來張氏的事情元豐帝還能夠斡旋的,此番安樂公主竟然逼的刑部尚書撞柱,若是賈詡此番死了,就連元豐帝他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了。
寧穿石來到大殿的之後,一下子看到兩個人,一個自然是張氏,還有一人便是賈詡。他和賈詡以前還算是認識,今晨還見過,此番竟見到他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快,快,快……”
元豐帝指着賈詡,就讓寧穿石快些去救治,那就是賈詡可不能就這麼死了,他要是死了,元豐帝可不是一封罪己詔就可以瞭解,他擡頭看了一下跪在不遠處御史臺的那幫人,一個個都是滿面的怒氣,而安樂公主此番也嚇得癱倒在地了。她沒想到賈詡竟然是如此剛烈之人,竟然只因爲她一句話,竟然就去撞柱了。
“如何?”
元豐帝見寧穿石已經看完了,忙上前詢問。
“不樂觀,陛下,此番不利於醫治,還是差人送到太醫院吧。”
寧穿石的額頭已經有汗了,賈詡這一次撞傷的是頭部,頭部這個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不好處理的,他也是無法,若是可以處理的話,他早就進行了。
“好,快些,務必要救活他。”
元豐帝叮囑道。
“諾!”
隨後就有人上前清理了一下,此番賈詡已經昏倒出去了。而在南書房的元豐帝則是面臨了一個重大的難題了。
賈詡被擡進去太醫院的時候,寧穿石就讓其他人離去了,然後拍了拍賈詡道:“賈兄好計策啊!”
他這話剛剛落音,賈詡便睜開了眼睛,他的頭確實是撞破了,只是遠沒有那麼嚴重。
“寧兄,如果不這麼做,小弟我命都要沒了,那個人可是公主,我若不這麼做,陛下肯定會尋人去當替死鬼的。與其這樣你,還不如我先死給他看了。”
賈詡這種人,在朝堂上混了這麼多年,一路上摸爬滾打成爲了刑部尚書,這種容易得罪人的高官,沒有幾把刷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也是,你先躺下吧。這一次左相夫人,當真是狠。安樂公主凶多吉少啊。”
唯一一個可以成爲替死鬼的人,如今已經受了重傷躺在這裡了,就算元豐帝此番有通天的本事,就無法爲安樂公主脫罪了。更何況這一次賈詡撞柱,又加了一宗罪。
“多謝寧兄,多謝寧兄啊!”
這一次也多虧了寧穿石,若是其他太醫,怕就不好說了。
“無妨,無妨!”
其實寧穿石還是很想幫助姜如意的,先前張氏出事情的時候,他也去打點了一下,不然張氏還會更慘的,一直以來,幫張氏續命的那個人就是寧穿石。
現在想想還真的是可悲,像寧穿石這樣的外人都肯出手相助,蘇淺怎麼也算是表親,卻可以充耳不聞,讓人寒心啊。
南書房之中。
趙文雅還跪在那裡,傅伯南和姜如意已經跪在那處。
姜如意見衆人都不說話了。
“我嫂子不識字,她不可能立下字據,那字據肯定是有人僞造的。”
趙文雅再次震驚的看向姜如意,然後就看向那農婦。
“她不識字,她竟然不識字?”
趙文雅到底是大夏的公主,一直都身居高位之中,認爲人人都識字,就和前朝的某位皇帝一樣,天下鬧饑荒,吃不飽飯,他竟然來了一句,何不食肉糜。好似人人都和他們一樣是的。在大夏女子能夠讀書的能有幾人,尋常的婦人,哪裡可以讀書啊。就連現在元豐帝的後宮之中,還有不少宮妃是不識字。在大夏女子識字的永遠都是少數。
“恩,不識字!”
姜如意十分確定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惡狠狠的瞪向安樂公主。
“公主,你什麼都不知曉,就出手,不是草菅人命,是什麼?”姜如意再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