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聶振邦也知道了,老爺子並沒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領。並不知道此後的幾十年時間裡,團系出身的幹部,將佔據國內的政壇,成爲政壇之中的一股重要力量。此刻,聶振邦卻是清楚了。老爺子之所以把自己放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爲,在這裡,政治鬥爭上的殘酷姓遠遠要比基層,比其他地方要低很多。這是老爺子臨退之前,所能給自己的仕途做的最後一件事情。等到老爺子徹底的退了之後,不管如何,聶家的權勢就沒有那麼耀眼了。想要升遷,除去聶家的背景以外,更多的,就要看聶振邦自己的能力了。
對於聶振邦來說,從未有過任何的政治經驗,進入仕途,要是貿然的下放到基層,或許,一個不小心,這輩子的政治前途就有可能被人毀了。團中央,在這裡開始仕途的話,級別也有,鬥爭也沒有地方上那麼強烈。算是最恰當的一個地方了。
全國青聯,說是分配在這裡,事實上,聶振邦還是屬於團中央的普通科員。在這裡,主要是負責全國青聯各個團體會員的聯絡工作。同時,負責協調全國青聯的雜誌《華夏兒女》
此刻,等到周部長,也就是董婉嘴中的雲姨離開之後,郭主任隨即看這聶振邦道:“小聶,以後我叫你振邦好了,這樣,聽起來也算親切一點。來,我帶你去辦公室。”
跟隨着郭主任走到最裡面的辦公室。此刻,整個團中央的辦公大樓還沒有經過翻建,不少單位都在這裡合署辦公,這樣一來,整個辦公樓的辦公室都顯得有些擁擠。
一間大通間的辦公室,擺放着八張桌子。看到郭主任帶着一個年輕人進來,辦公室裡,七個人都站了起來。
在辦公室的最裡面,靠近窗戶邊上,面對着大門的兩個位置,這裡,是整個辦公室最好的兩個位置。
自然,坐在這裡的人也是辦公室裡資格很老的兩個,其中一個,卻是讓聶振邦有些吃驚,此人的年紀大約二十四歲的樣子。氣質上,一看就帶有一種傲然的姿態。
也是,整個辦公室裡,平均的年齡大約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不少人年齡比他都大,可是,卻沒有坐到這個位置上,這的確是足以自傲的一個事情。
郭主任此刻拍了拍手,將所有的注意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隨即指着聶振邦介紹道:“大家都放一下。給大家介紹一位新來的同事。小聶,聶振邦,這可是京城大學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以後可都是同事了。多關照一下。”
一番介紹之後,聶振邦自然是被安排在了最外面,背靠着大門的位置,這裡,是整個辦公室最差的地方。平曰裡,除去要開門關門以外,哪怕是領導臨時進來,也不能第一時間發現。
雖然團委的政治鬥爭和傾軋不是那麼的激烈和明顯,可是,從這一點來看,即便是最輕鬆的地方,同樣也是需要論資排輩的。
此刻,聶振邦倒是把心態擺正了,這個時候,這裡可沒有什麼聶老的孫子,沒有什麼元首的幹孫子,有的,僅僅只是一個聶振邦。
等到郭主任離開之後,聶振邦此時已經站了起來,面帶微笑着道:“各位前輩,各位都是老師,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很多業務都不熟悉,以後在工作之中,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各位前輩多多包涵,我叫聶振邦,以後,大家都叫我小聶就行了。”
說到這裡,聶振邦頓了一下,這才接着道:“如果大家都有空的話,今天晚上,京城飯店,譚家廳。我請各位前輩一起聚一聚如何?”
此刻,聶振邦遵循的就是人情開路的一個原則。自己在政治上是沒有太多的經驗。可是,聶振邦也有着其他人所沒有的優勢。一個,聶振邦知道後世的一些人物和事情。尤其是在團委這個圈子裡面,自己絕對沒有站錯隊的可能。另外,沒有政治經驗,並不代表聶振邦就是小白,一般的常識,也還是有的。在基層,和那些拼搏多年,踩着別人屍骨一步步爬上來的那些幹部,聶振邦此刻或許是嫩了一點。可是,在團委這種利益相關不是很大的地方,聶振邦不說如魚得水一般自在,至少,從容不迫還是可以做到的。
華夏有句俗話,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自古以來,華夏官場上,就講究着這種請客的文化。聶振邦此刻拿出來也是一個迅速拉近同事之間關係的好方法。
“呵呵,這怎麼好意思,小聶,譚家廳那地方可不便宜。你纔剛剛畢業,沒必要這麼浪費,我看,就咱們單位旁邊的那個小餐館就行了。都是同事,用不了那麼講究。”說話的,是坐在最裡面靠窗的另外一個男子。
男子的年紀大約三十歲的樣子,穿着很樸實,一件灰色的夾克,算是這個時代最爲常見的一個打扮了。
可是,男子整個人都顯得很清爽。精氣神給人一種蓬勃向上的感覺。微笑起來,很有親和力。
話音剛一落下,旁邊,坐在那個有些傲然的年輕男子對面的年輕人卻是輕笑到:“譚家廳麼?這個時候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定到位置啊。這個時候,譚家廳的包廂可都緊俏得很,提前幾天都不一定預定得到的。”
這句話,很是傲慢,這讓聶振邦的神色也變了一下,這個人諷刺的意思也太明顯了。
這時候,傲慢男子也點了點頭,看着聶振邦,一副說教的樣子道:“小聶啊,你也是剛畢業。打腫臉充胖子的事情就不必了。老鄭同志說得很對,都是同事嘛。在旁邊的小飯店裡吃頓飯就得了。”
“劉洋,你!”此刻,不但是聶振邦的臉色有些不爽,老鄭,也就是在辦公室的地位和這個劉洋相當的男子也是有些氣憤。
傲慢男子,也就是老鄭嘴巴里的劉洋,此刻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隨即站了起來道:“快下班了。我就先走了。”
隨着劉洋站了起來,很是瀟灑的走出辦公室,劉洋對面,很明顯是跟班的男子,隨即也站了起來,看着老鄭,臉上卻是帶着微笑,沒有半點歉意道:“鄭哥,不好意思啊。劉哥正好也約了昆少在譚家廳那邊吃飯。今天的聚餐,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看着兩人離開之後,此刻,辦公室裡也一掃剛纔的沉寂,一個女孩子很是不屑的嘟囔起來:“狗腿子。”
旁邊,一個年約二十六七歲左右的男子也站了起來,看着臉色鐵青的鄭哥,勸導道:“鄭哥,爲這種人生氣,不值得。不就是一個劉家的旁系子弟麼?拽得跟長子嫡孫似的,這樣的人,遲早會碰到釘子的。咱們不消理會他。”
此刻,聶振邦倒是對這個鄭哥充滿了興趣。剛纔劉洋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樣子,很明顯是在擠兌這個鄭哥。可是,這個時候,鄭哥的臉色卻是恢復平靜的神情,這一份涵養,卻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擁有的。而且,看起來,這個老鄭在辦公室的人際關係很不錯。應該是個人才啊。
就在聶振邦思考的時候,鄭哥也笑着對聶振邦道:“振邦啊,倒是讓你見笑話了,剛纔那兩人,爲首的叫劉洋,另外一個叫孫虎。這劉洋也算是有一些背景,平曰裡,很是目中無人。我們別管他們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鄭根生。楚北人。在咱們這個辦公室,我算是最老的了。看得起我,以後叫我一聲鄭哥就行了。”
說到這裡,鄭根生頓了一下,繼續道:“振邦啊,這劉洋說得對,譚家廳太高檔了。咱們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就隨便找個地方聚一聚行了。”
這倒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物,至於能力,以後還有時間繼續觀察,可是,這種心姓卻是十分的難得,想到這裡,聶振邦卻是微笑着以半真半假開着玩笑的方式道:“鄭哥,今天,我就打腫臉充一回胖子了。就譚家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