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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中秋大聯歡正式開始,原本劃分到另外一個營區的女學員們也全部回到面積更大的男學員這邊。
石磊坐在隊伍中,認真的看着臺上的表演,一個方隊又一個方隊那雖然準備的有些匆忙但還算精彩的節目讓石磊暗自感嘆地方學員的多才多藝,正在石磊看的認真的時候,張建急匆匆的從後面貓腰跑到石磊身邊,推了推認真看節目的石磊,“你怎麼還不過去?”
張建有些氣急敗壞的話讓石磊愣住了,“幹什麼去?”
一直在後臺跟着忙活的張建,也是被報幕員找到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方隊出節目的石磊還沒有過來,張建這個氣啊,在張建印象中,石磊一直是個靠譜的人,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會掉鏈子。
着急的張建跟別的方隊教導員打聲招呼,把石磊的節目往後推了幾個後匆匆忙忙趕回自己方隊的位置,發現石磊好像沒事人似的看着節目時,張建好懸沒氣抽了。
“你不是報節目了嗎?前天中午,我把名單放在寢室,要求下午訓練前交給我,除了丁貴寶出了一個吉他彈唱,你不是也不出一個唱歌的節目嗎?”
張建的焦急的話讓石磊完全愣住了,前天中午?石磊快速的想着前天中午自己幹什麼去了?不對,石磊擡起頭看向張建,“我前天不是幫廚去了嗎?要過節了,食堂要收拾衛生,一個方隊出十個人,我帶隊去打掃衛生了。”
石磊這麼一說讓張建也愣住了,仔細回想一下,可不是,任務還是他安排的,使勁蹭了蹭頭皮,張建看向石磊,“那你出節目的報名表是誰填的?”
石磊緊皺眉頭搖搖頭,“不知道,我沒回寢室,直接去的訓練場。”
石磊的話讓張建緊鎖眉頭,心底快速的轉着,節目不能出天窗,石磊的名字已經報上了,石磊必須上,這麼一想,張建擡起頭看向石磊,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神情卻異常的認真,“石磊,你的名字已經報上去了,你必須上,你會唱什麼歌曲或是你表演個什麼節目,怎麼的也不能讓咱們方隊的節目出天窗,要不然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張建的提議把石磊難爲夠嗆,石磊皺着眉頭邊仔細回想自己會什麼,邊把偷着把自己報上去的人罵個狗血噴頭,想了半天,石磊才擡起頭看向張建,“教導員,我會吹口哨。”
用期盼的眼神看了半天石磊的張建被石磊吐出的話氣的好懸沒翻個跟頭,“我艹,那個爺們不會吹口哨,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還會什麼?唱歌?跳舞之類的。”
石磊搖搖頭,臉色有些難看,“我唱歌走調,跳舞壓根不會,樂器也沒接觸過,我就會吹口哨。”
這一刻,不光石磊臉色難看,就連張建都黑了臉,兩個人面面相窺了半天,張建使勁抹了一把臉,“口哨就口哨,總比出天窗強,走吧,趕緊準備去。”
石磊沉着臉跟着站起貓着腰離開了方隊,坐在方隊中間的苗建海眼底閃過一絲得意,苗建海倒沒想過給石磊悶棍之類的事,就想讓石磊丟丟人,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拉歌的時候,站在離石磊不遠的苗建海可是知道石磊唱歌走調,苗建海就想着藉着這個機會讓石磊丟人,省着這些老兵瞧不起他們這些新人,要是石磊真的丟人了,也能讓自己出出氣,而且苗建海也想過了,即使被人發現,他也完全可以說是開玩笑。
前前後後想過一遍後的苗建海趁着張建沒回來,他回寢室取東西的空擋,把放在寢室的報名表填上了石磊的名字。
跟着張建走到後臺的石磊看到了抱着吉他美滋滋的走下臺的丁貴寶,因爲繞圈過後臺的關係石磊沒有直接看到丁貴寶的演出,但行走過來的時候還是聽到了丁貴寶彈奏的曲目,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石磊卻覺得挺好聽的,看着得意洋洋的丁貴寶,石磊暗自點點頭,雖然有些不喜歡丁貴寶的鬧騰,但石磊卻不得不承認,丁貴寶還是有他可取的地方。
沒心沒肺的丁貴寶看到跟着張建過來的石磊,咚咚咚的幾步跑到倆人面前,臉上帶着美滋滋的笑看着倆人,“怎麼樣怎麼樣?小爺彈的不錯吧。”
張建雖然被石磊的事鬧的有些心煩,但還是露出笑容點點頭,“很好,以後學校有什麼節目,咱們班就你上了。”
張建的話讓丁貴寶越發的得意,毛刺刺的大腦袋一仰,“沒問題,小爺絕對經得住考驗。”
被丁貴寶的無恥逗笑的張建擡腿踢了丁貴寶一下,“跟誰論爺哪,滾蛋,趕緊會隊伍哪去。”
丁貴寶笑嘻嘻的衝着倆人擺擺手,挺着小胸脯好像一隻驕傲的小公雞似的得意洋洋的離開了後臺,丁貴寶這麼一鬧,讓石磊原本因爲被黑而有些沉悶的心情好了許多,看了一眼同樣露出笑容的張建,石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
坐在後臺等待的時候,石磊在心底默默的回憶了一遍自己唯一能夠完整的吹奏下來的歌曲,《燭光裡的媽媽》,感覺心裡有些底後,石磊擡頭看向被黑布遮擋住的臺前,還有一個節目就輪到石磊了,要說不緊張是假的,兩輩子加起來活了三十多年的石磊也沒有出過這麼打的風頭,不對,石磊解悶似的想到,唯一出的一次風頭就是爆炸那次。
“石磊,石磊,別發呆了,趕緊的到門口等着去。”緊張的張建跑到石磊身邊拉着石磊趕緊去進臺邊等待,被張建拽的一趔趄的石磊趕緊穩住身體,“教導員,還有一個節目纔是我。”
石磊也不知道張建緊張什麼,在石磊看來,張建在緊張到時候也不能替自己上臺,應該緊張的人是自己,可迴應石磊的卻是張建突然瞪大的雙眼,石磊看着眼前滿頭汗水的張建,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十分鐘後,石磊終於聽到了臺前報幕員說到“下面是十一方隊的石磊同學爲大家表演的口哨《燭光裡的媽媽》”
一聲明顯就是自己方隊的叫好聲壓過了唏噓聲,石磊穩了穩突然急促跳動的心臟,深吸一口氣,越過黑布,走到了臺前。
站在臺前,看到臺下黑壓壓的人羣,石磊的額頭瞬間出了一層汗珠,心底不住的唸叨,“不緊張,不緊張,石磊,你行,下面不是人,都是土豆子。”
也不知道是勸慰起到了作用,還是轉移的目光起到了作用,當石磊緩緩張開嘴吹出第一個音符的時候,急速跳動的心慢慢的平穩下來,飽滿悠長的口哨聲透過麥克風傳出的音符,讓本來還在唏噓的聲音很快消失,細膩又悠揚的哨聲傳的很遠,哨聲中對母親的那種眷戀讓臺下變的越發的寂靜。
五分多鐘的《燭光裡的媽媽》讓石磊好像演繹活了一樣,臺下很多第一次離家的孩子,在這個舉家團圓的日子裡想到臨行前母親那殷殷期盼悄悄的流下了眼淚,不知道是又一次經歷了母親的早亡還是又到了不願面對的節日,不知不覺中,石磊的眼底微微有些溼潤,到了最後的曲調時,氣息明顯亂了許多,但沒有人在意,不知道是誰輕輕的隨着石磊的哨聲哼唱了這首飽含深情的歌曲,隨唱的人越來越多,這一刻,在這個夜空中掛着圓圓月亮的夜晚,經濟學院九八界新生們用自己的歌聲像遠方的親人傳遞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當石磊的哨聲停止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媽,我想你了。”帶着哽咽的喊聲傳的很遠很遠,“媽、我想你了。”震耳欲聾的喊聲好像要穿透天際一樣,久久迴盪在人們心間。
被喊聲震住的石磊微微晃神後,看了一眼臺下明顯想家的同學們,微微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表演臺。
剛剛走下表演臺的石磊被張建一把抓住胳膊,“石磊、石磊,好小子,哈哈哈,我就說嗎,我張建帶出的班級絕對是第一流的。”
興奮的張建滿臉漲紅的嚷嚷着自己無法壓抑的興奮之情,心情微微有些低落的石磊笑了一下後,“教導員,我先回去了。”
興奮的張建擺擺手,“回去吧。”說完轉身又抓過別的教導員去顯擺,看了一眼興奮的張建,石磊笑了一下後,慢慢的走出後臺,站在空蕩蕩的表演臺後身,石磊長長吐出一口氣,輕輕敲了敲感覺有些憋悶的胸口。
“石磊,口哨吹的很好。”一聲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讓有些走神的石磊收回心神,轉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左側,當看到從陰影出走出的韓越澤時,石磊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即展開,“團長好。”
石磊一本正經的立正問好,韓越澤緩步走到石磊身邊,看到一本正經問好的石磊,韓越澤笑了一下,這段時間一直忙碌着準備大練兵的韓越澤也是才抽出時間,沒想到剛剛趕到大聯歡現場就被石磊的哨聲吸引住,韓越澤看着臺上用悠揚的哨聲表演的石磊,心底微微動了一下,不自覺的摸了摸口袋裡的信封。
“跟誰學的?”精神不是很集中的石磊緩了一下才明白韓越澤問的是口哨,“跟老班長。”
韓越澤瞭然的點點頭,在部隊,真的是什麼樣的人才你都能碰見,在韓越澤老部隊,曾經有一個老戰友,什麼樹枝樹葉草葉子都能吹出音樂,韓越澤也曾經跟着學過,但那個東西韓越澤學了三個月也沒弄明白。
看了一眼說完話又不知道想什麼的石磊,韓越澤暗自搖搖頭,警惕性太差,不過隨即韓越澤有些失笑,提醒自己現在的他只是個普通的中層領導,而不是那個隨時隨地需要提着腦袋的紅線隊員。
看着明顯沒有什麼說話**的石磊,韓越澤把揣在兜裡好久的信封拿出遞給了石磊,石磊不解的看着被塞進手裡的信封,“團長,這是什麼?”
韓越澤笑了一下,“你的錢,石磊,你不覺得我眼熟嗎?”
韓越澤這麼一說,石磊完全收回散亂的心思仔細打量韓越澤,被韓越澤提醒的石磊仔細看了半天,有些不確定的點點頭,“團長,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韓越澤輕輕的笑了,“這記性,你去年去首都了吧。”
石磊疑惑的點點頭,“去了。”
韓越澤指了指自己的身高和臉型,“你在看看我是誰。”
石磊再次的打量着,身高、身高,韓越澤的臉型,石磊是真沒看出來,但韓越澤比劃的身高卻讓石磊微微有了一些印象,突然石磊想起首都車站,“糾察?”
石磊帶着不確定的緩緩開口問道,終於讓石磊想起自己的韓越澤發出了爽朗的大笑,笑聲中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愉悅,韓越澤的笑聲讓石磊露出了笑容,“你不是班長嗎?怎麼變成團長了。”
或許是有了特殊的一面之緣,石磊對韓越澤沒有了最初的那絲尊敬,隨意了許多,敏銳的韓越澤發現石磊放鬆的隨意後,臉上的笑明顯了許多,“我是去老鄉那溜達,沒事閒的,想體驗一下糾察的生活。”
韓越澤的話讓石磊心底微微有些驚訝,雖然跟韓越澤接觸的不多,但僅有的幾面讓石磊感覺韓越澤應該是一個極其老成的人,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不過,雖然心底微微有些驚訝,但石磊並沒有多想,只把韓越澤那種行爲當成一種**的娛樂。
閒聊了幾句,石磊問清楚這信封裡的錢是自己當初匆忙離開首都車站從口袋掉落的後,石磊道謝後,隨即衝着韓越澤擺擺手離開回到自己所在方隊。
大聯歡持續到晚上九點半,所有學員回到寢室簡單的洗漱後準備就寢,躺在鋪位上,聽着身邊對晚會的各種議論聲,當不知道誰提起石磊表演的精彩時,石磊突然想起被黑的事,黑暗中,石磊微微皺起了眉頭,石磊自認雖然不是個和藹親切的人,但並沒有得罪什麼人,今天這是自己會吹口哨,要是自己不會,那麼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緊皺眉頭的石磊把班級的人想了一遍後,也沒想到自己得罪過誰,雖然石磊想到過會不會是丁貴寶或是苗建偉,但隨即石磊搖搖頭,在石磊看來,那就是兩個不懂事的孩子,雖然有些小心思,但應該不會這麼整自己。
想了半宿石磊也沒想明白是誰,第二天照常的出操訓練,但到了晚上的時候,張建沉着臉要求所有人開班會時,石磊突然明白這是張建查到了什麼,看了圍坐在一圈的同學們,石磊也想知道是誰。
轉頭之際,石磊突然發現苗建海的臉色有些發白,再次看了一眼後,石磊皺起了眉頭,心底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而隨即張建把石磊不知情自己報節目的事說了一遍,看着低低的議論的同學們,石磊心底突突了兩下。
蹭的一下,石磊擡起頭看向張建,“教導員。”
石磊打斷張建想要衝口而出的結果,被打斷話的張建緊鎖眉頭看向石磊,“石磊,有什麼事,會後再說。”
石磊站起身走到張建身邊,按住張建的肩膀,微微用了下力氣,“教導員,我有點事要說,現在,馬上,必須說.”
石磊怕張建不明白特意強調了一下,緊皺眉頭的張建有些疑惑的看着堅持的石磊,站起身交代一聲後跟着石磊離開了寢室,繞到寢室側面,張建有些不高興的看向石磊,“石磊,怎麼回事?有什麼事,不能等會後再說。”
石磊轉身看向站住的張建,“教官,你是不是打算當着大家的面把調查結果通報?”
石磊的話讓張建挑了下眉梢,“怎麼,你不同意?”
石磊點點頭,石磊毫不猶豫的點頭讓張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石磊,你要明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事往小了說只是一個表演出天窗,但往大了說卻是給整個班級抹黑。”
石磊再次點點頭,“教導員,我知道,我是當事人,要說不生氣是不可能,被人這麼明着黑,我石磊不是泥人不可能沒有脾氣。”
“那你....?”石磊的話讓張建滿是疑惑,石磊看向張建,“教導員,我母親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給人留一線,下次好相見。”
其實要說這事石磊怎麼可能不生氣,但就在張建想說出事情的那一刻,石磊突然想起母親曾經告訴過他的話,不管做什麼事,都不要做絕了,因爲那樣,給別人機會的同時也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正是因爲想起這句話,石磊才阻止了張建,石磊已經隱約有了一絲感覺,這事鬧不好是苗建海做的,但透過問題看本質,石磊發覺自己完全沒有防備苗建海的的心思,或是可以說石磊沒有防備同學的那絲概念,要是苗建海再壞一些完全可以趁着自己不注意不防備的時候給自己一悶棍,而苗建海並沒有,只是開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玩笑。
苗建海不是好人,但絕對稱不上壞人,只能說苗建海是個小心眼的小人,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雖然不怕,但要相處四年,沒有誰能夠千日防賊,石磊不想給自己惹麻煩,那怕會被認爲軟弱,那怕會被認爲好欺負,但石磊確實不想惹麻煩,因爲石磊知道自己沒有本錢也沒有惹麻煩的資格。
石磊的退讓讓張建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張建仔細看着面前臉色平淡的石磊,在他的印象中,像石磊這個年紀的小夥子不說爭強好勝,但都有一些血性,尤其是當兵的人,但眼前的石磊卻沒有,“石磊,爲什麼?”
張建滿臉的疑惑讓石磊輕輕的笑了,“爲什麼?教導員,我只想好好學習,在不觸及我底線的時候我不想惹麻煩,因爲我沒有本錢。”
石磊的輕語讓張建心底好像被重重的撞了一下似的,腦子裡只有四個字,“沒有本錢。”
這一刻,張建好像看到了那個在部隊被壓制被欺負的自己一樣,是啊,像他們這樣沒有後臺的人有什麼本錢跟有錢有勢的人鬥?張建瞬間鬆弛下緊繃的身體,自嘲的笑了。
抱歉,今天晚了,小屁蛋當初住院的時候,因爲用藥的時間過長,把小屁屁燒紅了,因爲是女孩,因爲地方不太好,所以小屁蛋要連續做三個月的複查,基本上是十天一次,今天是第一次做複查,小陌昨天就帶小屁蛋去省裡了,今天晚上六點纔回來,修修文趕緊發上來。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
感謝小零仔是我扔的地雷 ,謝謝!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