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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左思右想,最後說道:“陳老爺放心好了,我們一定儘快幫你找到那幅畫,畢竟那是那麼陳家的傳家之物。”

陳富連連磕頭謝恩,而且在他走之前說道:“我知道那幅畫不值什麼錢,可那畢竟是我祖上留下的,在我手上丟了,我怎麼面對列祖列宗啊,還望南大人多多幫忙。”

南明點點頭,雖然是一幅不值錢的畫,但南明還是會儘力去找的,而他也已經有了思路。

“派人把這揚州城所有做盜賊的人都給我抓起來,無論是以前做過的,還是現在做過的,都抓來。”

南明說完這句話之後,其他人都有些迷惑,而這揚州城如此之大,做盜賊活動的豈是他們一時半刻抓得完的?

“南大哥,不知道你爲何要這樣做?”狄小杰有些不解的問道。

南明淡淡一笑:“當然是要驚嚇那個盜賊,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可我們這樣做豈不是打草驚蛇?”徐若軒連忙說道。

“不把他驚出來,我們又怎麼能夠抓住他呢?”

南明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沒有人再問了,雖然他們覺得這個方法不可行,但他們還是得照辦,因爲這是南明讓他們做的。

他們相信,南明這樣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只是他們還沒有參悟罷了。

當縣衙的人都走光之後,南明站在內衙院落之中,樹片飄零,秋意濃,讓人頓起思鄉之情,只是不知道此時的過去,是不是秋天,南明長歎一口氣,隨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還是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掉吧。

南明把命令發佈出去之後,狄小杰他們便開始了工作,而他們的工作很簡單,抓捕全揚州的盜賊。

而這樣做之後,一時間整個揚州城陷入了混亂,狄小杰曾把這種情況告訴南明,可南明只是淡淡一笑,然後讓狄小杰繼續按照自己的說法去辦。

兩天之後,他們已經抓捕了不少盜賊,他們有的是大盜,有的只是幹偷雞摸狗這種小勾當,但是無論他們是怎樣的盜賊,南明都讓人把他們給抓了回來。

可南明把他們抓回來之後,並沒有對他們進行詢問,只是把他們關了起來。

這天,空氣之中瀰漫着淡淡溼氣,好像要下雨,而空中密雲,把整個揚州城都遮的一片漆黑。

縣衙內衙,狄小杰他們一起站在南明跟前,一臉的疑雲。

南明望着他們笑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徐若軒他們幾人相互望了一眼,然後徐若軒開口說道:“南大哥,如今這揚州的盜賊抓的也差不多了,可你怎麼不對他們進行詢問呢?”

“他們都不是偷《墨竹》的盜賊,我又何必對他們進行詢問,我這樣做只是爲了讓真正的盜賊心慌罷了!”南明說完之後還淡淡一笑,好像自己對這件事情瞭若指掌。

“可我們如今該怎麼辦?”狄小杰望着南明問道。

南明起身在客廳內走了幾步,隨後對他們說道:“你們幾人現在就去城門處,密切注意來往行人,發現可疑之人之後且不可輕舉妄動,先來通報於我!”

“這便是南大哥的辦法?”狄小杰連忙問道。

南明點點頭:“今天的天氣很不好,正是盜賊攜髒私逃的好時機,我斷定他今天必定會出揚州,因爲他手中的東西在揚州已經不能出手了。”

“爲什麼?”花知夢連忙問道,可當她問出這句之後,她便有些後悔了,因爲這件事情仔細一想,便明瞭了。

如今南明把整個揚州的人都知道他在找一個偷了陳富《墨竹》的盜賊,在這偌大的揚州城,誰還敢要這幅畫!

南明笑了笑:“因爲他若再不逃,恐怕就要被我們給抓住了。”

“不是因爲那幅畫無法出手?”花知夢有些不信的問道。

南明點點頭:“盜賊從來都沒有想過出手那幅《墨竹》,我看現在已經不早了,你們趕快去城門吧!”

南明說完,其他人便連忙離開縣衙向城門趕去,他們個個滿腹疑惑,他們不知道南明到底意欲何爲,可他們還是按照南明所說的去做。

他們相信南明的判斷。

城門處人來人往,天氣看起來要下雨,所以要出城的都急急忙忙的出城,而進城的也都行色匆匆,狄小杰他們在城門等了好幾個時辰,可並沒有見到可疑的人。

傍晚之前,他們已經對此不抱任何希望了,可這個時候,一個人滿悠悠的來到城門,他接受其他人的檢驗之後,便又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城門。

徐若軒望着那人出神,那個人的鬍子修剪的恰到好處,衣服穿的很得體,只是袖子大的有些離譜,跟自己的身材衣服完全不搭配。

“我們趕快去通知南大哥!”徐若軒對他們說道。

艾飛兒微微一笑:“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艾飛兒輕功極好,這種事情交給他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艾飛兒施展輕功,在這揚州城上空快速的飛躍,不多時便來到了衙門,他把看到的事情跟南明說過之後,南明淡淡一笑,然後便馬上和艾飛兒向城門趕去。

此時那個人已經走了許久,而出了揚州城便是古道,古道之上並沒有多少人行走。

秋風更加的冷了,吹的人一股子寒意,秋風打落幾許樹片,樹片落在古道上更是平添了些詩意。

可當那個人來到古道之後,便快步如飛的向前走着,而在前面的一棵樹上,繫着一匹馬。

那人三步並着兩步的來到那棵樹下,這就要解開馬繩上馬,狄小杰他們在後面看的着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徐若軒見那人馬上便要騎馬離開,如果那人騎上了馬,他們想要追上他就有些困難了。

就在這個時候,徐若軒突然衝出去對那人喊道:“這位兄臺,你爲何要牽我的馬?”

那人突然停了下來,他望着徐若軒,不解的問道:“這明明是我的馬,什麼時候成你的馬了?”

徐若軒望着那人,發現此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但徐若軒還是說道:“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剛剛尿急就去方便一下,把我的馬放在了這裡,可我回來便看到你要牽我的馬,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

徐若軒的樣子是讀書人,看起來弱不禁風,所以那個人並不是很怕,而且這四周根本就沒有人。

“是誰的馬不要緊,反正這馬我要了!”那人這樣一說,讓徐若軒更加堅定自己的看法了,這人果真是有問題的。

“你這個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這分明是我的馬,你這是要搶劫啊,不行,你把我的馬還我,你快點還我!”徐若軒說着便要上前去搶那馬,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人突然一拳向徐若軒打來。

那拳很快,眼看便要打在徐若軒身上,可徐若軒卻很輕易的躲開了,那人沒有想到徐若軒竟然躲開了,而當他發現這種情況之後,便馬上翻身上馬,這就要逃。

可徐若軒又怎會那麼容易就讓他逃走,所以徐若軒突然抓住了那匹馬的尾巴,而且還高聲喊道:“強盜啊,還我的馬!”

那人見徐若軒如此糾纏不休,也不客氣,突然一腳踢在馬肚子上,那馬一受驚,便長嘶一聲跑了起來,徐若軒身子一震,便被馬給拉的幾欲跌倒。

馬上那人竟是要拖死徐若軒,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兩個人從後面快速的飛來,馬上那人還沒反應過來,馬已經突然被一個人給拉住了。

而此時站在馬前面有一個人,南明望着馬上的人微微一笑:“怎麼,偷了東西這就想逃走嗎?”

此時的徐若軒已經被艾飛兒救下,馬上的人想策馬衝過去,可那馬兒竟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看你還是下來乖乖投降的好!”南明笑着說道,他對自己一向是這麼的自信。

可那個人卻突然哈哈大笑幾聲,然後飛身下馬,躍到一棵大樹上,隨後便要藉助樹的高度逃走,可他剛要逃,南明已經來到了他的前面,那人向南明出手,可他根本就不是南明的對手。

沒有辦法,他只好從其他方向逃走,可無論他從那個方向,他都逃不走!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明突然伸手向那盜賊抓來,盜賊連連後退,可艾飛兒突然用繩子把他給纏了起來。

盜賊終於伏法!

只是狄小杰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南明怎麼知道他就是盜賊呢?

他們幾人押着盜賊回揚州城,而狄小杰有些不解的問道:“我對此事還是有些不明白,南大哥,他爲何要偷陳富的畫?”

南明淡淡一笑:“你把畫從他身上拿出來之後就知道了。”

狄小杰半信半疑,但他還是來到盜賊跟前,把畫從他的衣袖內拿了出來,可當他開啓那個包好的東西之後,裡面根本就沒有畫,只是一根塗了染料的棍棒。

“南……南大哥,他身上根本就沒有畫,只有這個!”狄小杰實在是太吃驚了,以至於他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

南明卻只是點點頭:“他偷的就是這個東西,而不是那幅畫!”

“可……可他偷的明明是畫啊?”

此時大家也都不解了,他們看着南明,他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看這個東西像什麼?”南明接過狄小杰手上的棍棒問道。

狄小杰想了想,突然有些驚悟的說道:“畫軸!”

而當狄小杰說出畫軸這兩個字之後,其他人也都馬上頓悟,原來盜賊偷的根本就不是畫,而是這個畫軸,可這畫軸有什麼好偷的呢?

南明見大家明白了,於是便解釋道:“畫軸易輕,軸重損畫,所以畫軸常用檀香木,因爲檀香木不僅能夠闢溼氣,而且開閘有香,但是這個畫軸卻不是用檀香木所做。”

正當大家思索這畫軸是用什麼所做的時候,南明一腳剝落了那畫軸表面的染料,而當染料剝落,那畫軸竟然發出黃色的微光來。

這畫軸竟然是用金子做成的,怪不得這個盜賊只要畫軸而不要畫。

此時大家更加佩服南明瞭,狄小杰連忙問道:“南大哥,你怎麼知道這畫軸纔是盜賊要偷的東西呢?”

其他人同樣關心這個問題,南明笑笑:“這要從陳富的祖上說起了,陳富祖上發跡之後便買了這幅畫,我起先以爲這是暴發戶有錢之後附庸風雅,可我想想又覺得不對,就算陳富祖上要附庸風雅,他根本不會賣一幅幾百兩的畫,而且還是蘇軾臨摹的畫。”

大家連連點頭,隨後南明接着說道:“而且如果陳富祖上要附庸風雅,他又何必讓人把這畫一代代傳下來呢,所以當我想到這裡之後,我便從其他方面開始想,我們都知道,一個無論多麼富有的家族,以前一定都貧窮過,陳富的祖上定然也是從貧窮慢慢的走向富貴的,而當他富貴之後他會怎麼想呢?”

“肯定是想讓自己的子孫把這種富貴延續下去,再也不要過苦日子了!”徐若軒連忙說道,因爲他突然想到了各朝各代的皇帝,他們把江山傳下來,還不是想要自己的王朝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南明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當陳富祖上有這種想法之後,他便決定給自己的後代留下一些錢,這樣就算他們把其他的錢花完了,還有這些東西,可他卻又不能夠讓自己的後代知道這些錢的存在,這些錢只有在他們到了有困難的時候才能夠用。”

而當南明說到這裡,其他人已經都明白了,陳富祖上把這金子打成畫軸,然後塗上染料做畫軸,然後再把這幅畫一代代的傳下去。

如今盜賊爲何偷這畫軸的原因他們已經明白,可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沒有明白,那便是南明怎麼知道這個盜賊要逃跑的。

南明望了望天,看來今天真的要下雨,可他仍舊有些有些,揚州的秋雨應該也是意境的吧,在這秋雨之中走走,應該也不錯,更何況他們剛破了一個案子。

“你們想知道我怎麼知道盜賊想逃跑的,那就更簡單了,因爲我知道這個盜賊是誰!”

南明的這句話說出之後,真的讓其他人吃驚不小,南明竟然知道這個盜賊是誰,可他既然知道,又爲何在這裡等着這盜賊呢?

南明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來到那盜賊跟前,笑着說道:“易容的真好,不過可惜了!”南明說完便一把撕下了那張麪皮。

而當面皮撕下之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這個人竟然是劉阿四。

“南大哥,你怎麼知道這個人是劉阿死?”狄小杰興奮的問道,因爲跟着南明總是有驚奇發生。

“當我弄明白陳富《墨竹》被盜的原因之後,我便想誰最有可能盜這幅畫,要知道這幅畫的畫軸是黃金的人除非他看過這幅畫,而且摸過,真正見過而且摸過的人在整個揚州並不多,除了陳富那天要人鑒賞畫的時候,那幾個鑒賞者,剩下的便只有阿三和這個劉阿四了。”

這樣的推理簡直拍案叫絕,狄小杰他們仍舊聽着南明的敘述。

“我對這些人逐個排查,最後最有可能偷這畫軸的便只剩下劉阿四,可我知道想在八大巷弄抓到劉阿四畢竟困難,所以我讓你們把揚州的盜賊都抓來,逼劉阿四離開八大巷弄,而劉阿四爲了安全,他一定會離開揚州,在城門外這樣廣闊的地方,捉劉阿四要比在八點巷弄方便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