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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他們如何吃驚,南明交代的事情,他們還是要去辦的,

中午時分,縣衙內已經擠滿了人,大堂之上跪着袁勝白威,龐氏習溫柔和夏侯雄夏侯英父子兩人,他們不明白南明爲何要將他們都帶到這大堂之上,可他們也不敢問,

許久,南明他們才從內衙緩緩走出,那些衙役高聲喊着威武,隨後便是一陣棍棒敲打地面的聲音,

南明揮了揮手,那些人便馬上停了下來,南明望着堂下衆人,說道:“本大人初來七星縣,便遇到了如此詭異的案子,實在是出乎我的想象的,若你們知道誰是兇手,也定然會驚訝。”

堂下衆人不語,他們不明白南明說這句話的意思到底爲何,

南明淡笑,然後繼續說道:“龐有才夜間喝酒回家,第二天早上被自己的母親發現死在了自己的牀上,龐氏懷疑習溫柔謀殺親夫,於是鬧上公堂,而在我與衆位縣衙捕快的調查下,發現了袁勝白威,夏侯英幾位嫌疑人,可在我們調查的過程中卻發現,他們並不是殺人兇手。”

堂下衆人聽完南明的話之後,便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如果他們不是殺人兇手,那誰是殺人兇手呢,

“起先我們懷疑是袁勝和白威兩人,因爲龐有才被殺的前一天晚上是和他們兩人一起喝酒的,而龐有才又是被毒死的,所以他們兩人的嫌疑很大,可是後來我們派人跟蹤袁勝和白威兩人,最後發現他們不過是要和龐有才一起倒賣假藥材,並不曾殺死龐有才。”

袁勝和白威兩人聽完南明的話之後,連忙跪下磕頭道:“多謝大人明察,我們真的是冤枉的,多謝大人。”

南明並不領情,冷冷說道:“你們雖沒有殺人,可倒賣假藥材也是犯法的事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可不管南明說的多冷,袁勝和白威兩人仍舊是高興的,畢竟他們不用死了,人只要活着,一切都是有辦法的,

南明望着堂下衆人,繼續說道:“後來我們又派人監視習溫柔,結果發現習溫柔竟然和夏侯英有染,這讓我們又多了一個懷疑,習溫柔爲與夏侯英在一起,便設計殺死自己的夫君,爲了這個設想,我們便設計將他們兩人給抓捕了起來,通過審訊得知,習溫柔的確有過要殺死龐有才的計劃,只是她行到一半,突然手軟了,沒有將龐有才刺死,可龐有才死後,他們兩人害怕我們查出龐有才腦袋上的傷痕而懷疑他們,於是夏侯英便借與長孫集見面的便利,偷走了打開停屍房的鑰匙,當他在夜間把屍體偷走之後,又悄悄的將鑰匙放了回去。”

這些話都是真實的,所以夏侯英和習溫柔兩人並無話可說,只是南明說完之後,龐氏連忙破口大罵道:“我就知道,我兒子就是你們這兩個姦夫**給害死的,你們還我兒子命來。”

龐氏罵着便向習溫柔撲去,可習溫柔也並非善輩,豈容龐氏對自己欺負,一時間公堂之上兩個女人在那裡扭做一團,南明見此大怒,呵斥道:“公堂之上打鬧,成何體統。”

這個時候,兩名衙役已經上前將她們兩個女人給拆分開來,龐氏撲倒在地,哭鬧着不肯起來,罵着要習溫柔爲她兒子償命,這種場面看來,實在是太讓人心煩了,

可大家也都能夠理解龐氏的心情,她的兒子先是被人殺害,後又被人盜屍,她作爲一個母親,一個女人,是很難忍受這樣的打擊的,

待龐氏哭鬧之聲小了之後,南明才繼續說道:“可剛纔我已經說過了,龐有才並不是他們所殺。”

南明的這句話讓堂下衆人皆是不解,如果龐有才不是習溫柔和夏侯英所殺,那龐有才是被誰人所殺,南明剛纔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南明見大家一副不解的樣子,便笑着說道:“習溫柔雖然想用銀針刺殺自己的夫君龐有才,可是她行動的一半突然心軟,併爲將銀針真的刺下,而我們都知道,龐有才是中毒而亡,並不是死於銀針。”

“興許那銀針之上有毒呢。”狄小杰辯駁道,

南明笑着點了點頭:“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我們都檢驗過龐有才的屍體,毒自喉嚨而下,並沒有侵入到他的臉龐,可知毒是從嘴入的,並不是銀針。”

南明這樣一說,他們幾人才恍然大悟,可南明越是如此,他們越想知道龐有才到底是誰殺死的,

習溫柔和夏侯英兩人沒有了剛纔的緊張之色,他們沒有想到南明並沒有公報私仇,仍舊替他們沉冤得雪了,

堂下衆人一起望着南明,長孫集連忙問道:“南大人,幾人袁勝白威和習溫柔夏侯英等人都不是兇手,那誰是兇手。”

這個也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事情,南明淡淡一笑,從大堂之上走了下來,他來到堂下跪着的那些人跟前,最後來的了龐氏身旁,

龐氏一驚,衆人更是一驚,難道殺死龐有才的人是龐氏嗎,

龐氏可是龐有才的母親啊,她怎麼可能殺死自己的兒子,

衆人不解的望着南明,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將要發生的事情,

南明來到龐氏跟前,將龐氏扶了起來,淡淡笑道:“老婦人對龐有才的死可有什麼話要告知於我們大家。”

龐氏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着南明,她不明白南明爲何突然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她只是搖搖頭,她並沒有什麼要告訴大家的,

南明見此,轉身來到大堂縣令坐的椅子上,隨後冷冷說道:“你就是殺死龐有才的兇手,你竟然沒有什麼可說的。”

南明此話一出,縣衙大堂之上頓時鬧成了一團,這怎麼可能嘛,龐氏怎麼可能殺自己的兒子呢,

龐氏聽南明這樣說,連忙跪下說道:“大人,您可不能冤枉我這個婦道人家啊,我是龐有才的母親,我怎麼可能殺他呢,大人明察啊。”

龐氏說着,那眼裡便不自主的流了出來,她的樣子極其可憐,讓那些衙役都開始可憐她起來,他們甚至已經開始覺得南明的不是了,

不過這個時候的南明並沒有做何改變,仍舊冷冷說道:“難道你要我拿出證據來你才肯承認嗎。”

縣衙大堂內的其他人都想要看看南明的證據到底是什麼,所以他們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南明身上,南明淡淡一笑,說道:“龐有才夜晚喝醉了回家,他躺在牀上之後,習溫柔便想用銀針刺死他,可用銀針刺他是很痛的,龐有才痛醒,可他畢竟醉了,這痛並沒有多少意識,他唯一感覺到的便是渴,喝醉之人皆有這種感覺,習溫柔見龐有才渴了,也不好意思不給他端水,於是她便將放在窗戶下桌子上的那杯水給龐有才端去喝下,龐有才喝下之後,便中毒而亡。”

南明這樣一說,花知夢突然間明白了,龐有才既然不是和袁勝白威兩人喝酒的時候中的毒,那便是在家中中毒的,而他回到家之後,只喝了一杯水,那麼那毒便只可能是在那杯水中了,

只是花知夢雖然想通了這點,卻仍舊有個疑問不解,那杯水他們明明是驗證過的,並沒有毒的啊,

花知夢正準備把自己的疑問提出來,徐若軒便搶先一步問道:“南大哥,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可我們檢驗過那杯水的啊,那杯中並沒有毒,龐有才又怎麼可能是因爲那杯水而被毒死的呢。”

這個時候,龐氏也連忙說道:“是啊大人,我兒子不是被家中的水所毒死的,就算事情真如大人所說,那也不可能是我下毒毒死我兒子的啊,那個小賤人習溫柔也是有可能的啊,更何況那水還是她送到我兒子嘴邊的呢。”

衆人連連點頭,他們覺得龐氏說的很有道理,就算南明是皇上御賜的天下行走,他也必須拿出讓大家信服的證據纔對吧,

南明淡淡一笑,說道:“那茶杯一直放在那裡,你想龐氏奸計得逞之後,她還會繼續讓那杯水留在那裡嗎,她早已經將那有毒的杯子換掉了。”

衆人一驚,南明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光有這些還是不夠的,

南明繼續說道:“龐氏說那天晚上她因爲剛從自己的妹妹家回來,所以太過勞累,回家便睡了,而龐有才在外喝酒,習溫柔因爲久等龐有才無果,便也昏昏欲睡,在這個時候,龐氏悄悄將窗戶打開,把毒放在杯中,等龐有才回家之後,定然口渴,如此一來,龐氏的奸計便得逞了。”

衆人在下面議論紛紛,有的人覺得南明說的有道理,可有的卻說證據還是不足,南明說的並不夠充分,這不過是他的臆想罷了,

龐氏自然也不肯就此讓南明誣陷,她反駁道:“大人可真是說笑,我爲何要殺自己的兒子,難道我瘋了不成。”

那些衙役雖然不敢反對南明,可此時仍舊錶現出了不解之神色,

這個時候,連花知夢狄小杰他們也都不敢隨便站在南明這一方了,雖然他們一直都很相信南明,他們也知道南明說的一定是真的,可只憑南明說的這些,還不夠,

南明自然也知道自己說的這些不夠,所以他繼續說道:“若問你爲何要殺自己的兒子,那就牽涉到動機的問題了,本來但憑這些,我是不敢確定你便是殺人兇手的,畢竟一個母親殺死自己的兒子,那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通的,可若是龐有才並非你的兒子呢,那便另作別論了。”

南明說出這句話之後,堂下衆人一驚,難道龐有才並非龐氏的兒子,

龐氏渾身一個哆嗦,幾欲生氣的道:“大人,你說的是什麼話,龐有才不是我的兒子,那他是誰的兒子,他是我的兒子是全七星縣都知道的事情,大人才來這裡,真可說我兒子不是我兒子這樣的話呢。”

南明搖頭:“非也,我並非說龐有才不是龐氏的兒子,我只是說龐有才並非是你的兒子,換言之,你不是龐氏。”

南明的話越發的讓人不解了,堂下之人分明就是龐氏,南明怎麼可說她不是龐氏呢,她是龐氏,這個全七星縣的人都可以做證的,

堂下龐氏冷冷一笑:“大人可真會說笑話,我若不是龐氏,那我是誰,龐氏又在哪來,大人不能因爲我是一介婦人,便欺負我來,你欺負不過袁勝白威,夏侯雄夏侯英父子,卻來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我的命可真是苦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龐氏說着,便不顧臉面的在大堂之上哭鬧,甚至在地上打滾,那些在縣衙門外看熱鬧的羣衆見此,都有些義憤填膺,要來上公堂之上與南明理論一番,可他們畢竟只是百姓罷了,他們就算再氣憤,他們也還沒有膽子大到上公堂與朝廷官員理論的地步,

長孫集見此,連忙拱手說道:“南大人,此時恐怕你必須拿出有效的證據才行啊,不然這些百姓若真的衝進來,那事情可不是好辦的……”

長孫集還沒有說完,南明突然冷冷喝道:“難道我不知道這一點嗎,我既然敢說,便有證據,你急什麼。”

南明的呵斥是不給一點情面的,所以長孫集一時不敢再多嘴,只得退守一旁,

“你不是想要證據嗎,好啊,證據是很容易得來的,而我也已經得來,在我懷疑你便是殺人兇手的時候,我便讓公子風輕快馬加鞭趕往龐氏妹妹的住處調查一番,結果公子風輕調查的結果不出我的意料,你就是真兇。”

南明說完,花知夢狄小杰他們連忙去望公子風輕,他們一直對南明讓公子風輕辦的事情感興趣,如今他們終於知道公子風輕做什麼去了,

堂下的龐氏開始發抖起來,

南明淡淡一笑:“公子兄,就請你把你調查的事情說給大家聽聽吧。”

公子風輕仍舊是慵懶的,可他的慵懶此時看來卻極富魅力,他微微點頭,說道:“我來到龐氏妹妹的住所之後,便暗自調查,可我得到的結果是龐氏的妹妹並不在家,我很是好奇,便從附近鄰居家打聽得知,龐氏的妹妹已經在幾天前有事出了趟遠門,我又問及龐氏是否來過,可附近的鄰居卻搖頭不知,我見此時可疑,便暗中監視起龐氏妹妹的家,在夜半時分,龐氏妹妹家中突然走出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來,那男人偷偷離開了家,然後來到了一處亂墳崗,他跪在墳前,一直說着對不起,我見這件事情可疑,便將他抓了起來審問,結果審問之下得知,墳冢之中埋的是他的大姨龐氏,如今,我已經將龐氏妹妹的兒子帶了來。”

說話間,一個男人已經被兩名衙役給押了上來,那堂下所跪的龐氏見了那男人,卻是死活不肯開口說話,而那男人見此,連忙跪下說道:“娘,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您就招了吧。”

那婦人用眼睛瞪着那男人,幾欲要瞪出血來,想來她可能是在恨自己生了這樣一個沒出息的兒子吧,

公子風輕見此,淡淡笑道:“你不承認也可以,我已經將埋龐氏的墳挖開,她的屍體我也已經帶來,你們兩人長的還真是相像。”

這個時候,又有兩人將一具屍體擡了上來,如今雖是盛夏,那屍體雖然有些腐味,可仍舊可以辨認,那屍體之人和堂下跪着的龐氏長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