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堂下的龐氏見此,身子骨便突然軟了下來,如今證據確鑿,她是想抵賴也沒有辦法了,

“將你的所作所爲都招認了吧。”南明冷冷呵斥道,

堂下夫人將眼角的淚水擦乾,說道:“我是張氏,我兒子叫張正,我姐姐龐氏與我長的極其相似,每當她沒事的時候,便來我家中與我聊天,那天她來到我家之後,很是生氣,我見此便苦苦詢問,最後得知,我姐姐發覺了習溫柔與其他男人的姦情,她將此事告知了她的兒子龐有才,可龐有才卻死活不肯相信,這讓我的姐姐龐氏很生氣,於是她便收拾東西來我家住幾天,當我得知這個情況之後,突然心生一計,我知道我姐姐家的家境不錯,龐有才更是開着一個藥材鋪,爲此,我便與我兒子張正商量,將我姐姐殺死在了家中,然後我冒出我姐姐龐氏回家,想方設法殺了龐有才,然後嫁禍給習溫柔,如此一來,我姐姐家的錢就全部是我跟我兒子的了。”

堂下一時寂靜,許久,張氏才繼續說道:“那天我回到我姐姐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打聽之下得知龐有才出去喝酒去了,我見此,便突然有了殺死龐有才,而且嫁禍給習溫柔的辦法,我在習溫柔睡着之際,悄悄來到窗前,將毒藥放在了那個習溫柔冷涼的杯子中,當我把這一切做好之際,我便等着天亮的大喊與驚亂。”

習溫柔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婦人在嫁禍自己,所以她一時也很是氣憤,可如今公堂之上,張氏正在闡述自己殺人的經過,她也就不敢隨便發作,

許久,張氏繼續說道:“可是我第二天醒來,並沒有發覺習溫柔的驚叫,我很是奇怪,便悄悄來到龐有才的房間查看,可是我除了看到龐有才死在了自己的牀上之後,並沒有發現習溫柔,於是我便知道習溫柔一定是害怕,所以找藉口逃走了,爲此,我連忙將那杯子換掉,接着便是嚎啕大哭,不僅之後,習溫柔回來,我便說是她殺死了龐有才,於是拉她來到了公堂之上,至於龐有才屍體被盜的事情,卻實在是出乎我的預料的。”

如今張氏已經將所有的實情和盤托出,此案已經真相大白,

剩下的事情南明也就交給長孫集來斷定,至於他們的命運,自然是殺人償命,不留一點情面的,

袁勝和白威兩人仍舊關在大牢之中改造,而夏侯雄和夏侯英兩人,自然也不可能放過,只是如果他們有了先皇的免死聖旨,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南明他們幾人離開縣衙的時候,中午已經過去許久,他們幾人也餓了,狄小杰建議道:“如今我們大家都餓了,不如找個客棧吃飯如何,就找最近的吧。”

大家既然也都餓了,自然同意,

他們找好一家客棧之後,在等待上菜的時候,花知夢不解的問道:“你怎麼懷疑那個假扮龐氏的張氏的呢,我們可是一點都沒察覺其中的異樣啊。”

南明淡淡一笑:“很簡單啊,還記得我們去龐有才家將龐有才屍體丟失的情況告訴她的時候嗎,當時她的反應就有些不自然,後來我們又去將我們抓捕了夏侯英和習溫柔兩人的失去告訴她,她的反應更是讓我疑心。”

“怎麼疑心。”花知夢問道,

“她一開口便問我們是否已經證明習溫柔是殺人兇手,當時她兒子的屍體不見了,她不急着找到自己兒子的屍體,卻只想着自己的兒媳是不是殺人兇手,這難道不奇怪嗎,這不像是一個母親所應該有的表現,當我看到這些之後,我便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女人了。”

南明說完,店小二已經將飯菜上齊,他們也已經餓的不行了,

南明他們幾人飽了腹欲之後,稍作休息,然後便再次來到了縣衙,因爲夏侯雄和夏侯英兩人要帶他們去夏侯府看免死聖旨,

如果他們真的有免死聖旨,那麼南明說什麼也得饒他們一死,

他們幾人來到縣衙沒多大一會,長孫集便讓人押着夏侯雄父子二人向夏侯府趕去,南明他們雖然嫌天氣太熱,可這種事情,他們也是必須要跟着一起去的,

街道之上被太陽燒的溫度奇高,走在上面都能感覺到腳丫子的溫熱,路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可當他們聽到免死聖旨的事情之後,便都紛紛前去觀看,

世人皆有喜歡看熱鬧的本性,這點在什麼時候和年代,都是改不了的,

他們來到夏侯府之後,夏侯雄領他們進了一個房間,房間很大,裡面擺放的東西也很雜亂,但一看便知這裡面放着許多好的東西,

“免死聖旨在什麼地方,還請夏侯老爺拿出來吧。”長孫集站在一旁催促道,

如今的夏侯雄已經成爲階下囚,長孫集如此跟他說話,已經算客氣的了,他也不敢怠慢,急忙來到一處暗盒,說道:“免死聖旨就在這個盒子裡,我父親死之前告訴我的。”

“那就趕快打開吧。”

夏侯雄搖頭道:“已經沒有鑰匙了,想拿出裡面的東西,必須毀了這個盒子。”

長孫集見此,對兩名衙役點了點頭,那兩名衙役會意,走到那盒子跟前,一刀便劈了下去,待盒子劈開之後,衆人皆驚,

裡面什麼都沒有,根本就沒有什麼免死聖旨,有的只是一封信,

信已經有些泛黃,看樣子這信放在這盒子裡已經許久了,只是不知盒子之中爲何只有一封信,而沒有免死聖旨,

夏侯雄和夏侯英兩人頓時一驚,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那免死聖旨上了,如今免死聖旨不見了,他們的性命該怎麼辦,

南明對這件事情感覺也很奇怪,他來到那已經破碎的盒子前,將那封信拆了開來,紙是很好的宣紙,放許久都不會腐爛的那種,上面的字跡仍舊可辨,當南明看完之後,只得長嘆一聲,

天下父母愛自己的孩子,皆有心生,可若過分溺愛,便會釀成罪過,

這夏侯雄的父親雖然沒有過分溺愛自己的子孫,但他並不將免死聖旨的實情告知自己的子孫,結果以致於他的子孫做任何事情都肆無忌憚,終於釀成今天之禍,

南明將信遞給夏侯雄,夏侯雄很奇怪的結果信,然後看了起來,

信上所寫並不是很長,但讓人看過之後,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夏侯子孫,若有一天你們真的打開了這盒子,看到了這封信,那就說明我夏侯家族到了生死存亡之關頭,這個時候,我卻必須告知你們實情,免死聖旨是有的,不過在我告老還鄉的那天,已經被皇上秘密派人收去了,皇上怕我利用那免死聖旨做惡事,我本想將此事告知於你們,可奈何我已沒有官職,要想讓附近鄉紳對我俯首帖耳,有一聖旨還是好的,哪怕那聖旨早已經不復存在。”

那封信從夏侯雄的手中落下,輕輕的飄落地上,整個房間一時無聲,信上的內容大家都已看到,他們的心中也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一個人的心若是被虛弱佔據了,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夏侯雄和夏侯英兩人長久不語,他們是不是也開始後悔他們所做的事情了呢,

一個人之所以做別人平時不敢做的事情,是不是因爲他有的權力太多了呢,他不怕這些事情,所以才做,

想來應該是這樣的,

南明黯然長嘆,長久不語,

良久,夏侯雄和夏侯英兩人連忙跪下,懇求道:“只要大人能夠饒我父子性命,我們願將全部家產捐獻出來,爲百姓謀福利。”

他們兩人本來就沒有死罪,南明也不過是要教訓他們一番,如今他們肯將全部家產獻出分給貧苦百姓,南明又何樂而不爲呢,

“既然你們有這種心,那好,我就允了,不過你們以後切不可再做惡事,若是被我發覺,定斬不饒。”

南明的話很冷,但在夏侯雄和夏侯英兩人聽來,卻是那樣的悅耳動聽,

一人從生死邊緣突然撿回一條命,這是讓人欣喜的事情,他們內心的喜悅,自然是他人所不可能明白和理解,感同身受的,

大家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結束的,可不管怎樣,這樣的結局,大家都還可以認同,

此時夕陽西下,餘輝照滿整條大街,走在街道之上,是那樣的愜意,安詳,

七星縣的事情,可以說已經結束了吧,

南明他們幾人準備明天離開,他看着公子風輕笑道:“公子兄準備去什麼地方。”

公子風輕淡淡一笑:“四海爲家。”

南明沉思片刻,問道:“公子兄武藝高強,不知是否能與我們一起周遊四海呢。”

南明知道,如果他這一路上能夠得公子風輕幫忙,他們便會剩下不少麻煩,可這個時候,公子風輕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淡淡笑道:“這個就不必了吧,我這個人鬆散慣了,與你們同路怕是要又有得忙了,如果有緣,我們再相見吧。”

公子風輕說完,便轉身向南明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他這是要離開了,

花知夢見公子風輕如此,便對南明說道:“他既然不願跟我們一起走,那我們就不要理他了。”

南明淡淡一笑,他在回味公子風輕最後一句話,

他們幾人回到客棧,休息一番之後便準備收拾東西明天離開,只是明天離開,他們卻必須在這裡渡過一夜的,

當夜深人靜,窗外颳着輕風,南明躺在牀上卻始終睡不着覺,明天他們就要離開這裡了,可他爲何總是覺得心神不寧呢,爲什麼,他在擔心什麼,

那個夜闖自己的房間,可打開門之後又悄然退出去的人是誰,他爲何要這樣做,

這一切都困擾着南明,若是南明一天不知道,他便不心安,

時間一天天過去,南明他們幾人離開七星縣也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他們離開七星縣的時候還是盛夏,可如今已經到了深秋時節,他們的馬車在楓林之中奔馳,揚起被風吹落的楓南,有一片被風吹進了馬車之內,花知夢拾起,便勾起了相思,

楓南紅似火,這深秋的景象如此看來,竟也別有一番風味,

只是深秋畢竟還是深秋,過了楓林,他們所見只是一片凋零,那種凋零給人的感覺真是毫無生機,

秋是讓人思鄉的季時,可就算如此,他們這些人卻不能夠回家,狄小杰徐若軒他們不能,南明和花知夢兩人更是不能,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可以回去,

馬車外的秋風此時也在唱着悲歌,好似爲這一羣不能回家的人而鳴,

塵土飛揚,夾雜着被風吹落的南,

一隻小鳥在樹梢鳴叫,它見一輛馬車從遠處本來,便展開翅膀向南方飛去,此時,它們也該飛向那溫暖的南方了,

而南明他們,正也在向南方行去,只是他們不可能有那隻候鳥飛得快,

不覺又是幾日的行馬路程,天氣變的更加蕭瑟起來,他們卻已經好幾天沒有遇到畢竟大的鄉鎮了,這幾天他們都是風餐露宿的,

可在今天的午後,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比較繁榮的地方,只是這種繁榮是那種野蠻的繁榮,

他們所行之處,文明似乎並不是很發達,街上雖然賣有許多東西,可他們有不少都是用東西換東西的,用銀子來買的很少,他們的衣服不見絲綢,大多是動物的皮毛所做,

南明見此情況,心中隱隱不安,他沒有想到封建社會發展到明朝這個時候,竟然還會有這種如此不夠開化的地方,

可這個地方不夠開化,但那隻買賣的東西卻是極其豐富的,路邊的客棧卻也不少,這種兩極分化的情況,讓南明更是不安,

一般兩極分化太過嚴重,便預示着這裡的治安並不是很好,富人常常欺負窮人,可窮人被逼急了,卻也時常造反的,

他們幾人行到那路標處,發覺這個地方叫無名縣,

南明淡笑,無名其實有名,可卻又無名,這樣的一個地方,定然是矛盾的集合體了,

只是南明如此想,花知夢他們幾人卻來不及想這些,他們想快點找家客棧,沐浴一番,然後吃些好吃的來填飽肚子,這些天他們啃硬幹糧,吃燒烤,真的已經膩歪了,

南明自然也明白大家的心情,所以他們找到一處客棧之後,便馬上讓店小二爲他們準備上好的飯菜美酒,店小二見此,自然也不敢怠慢了,

待飯菜上來之後,南明他們幾人大吃一驚,這個的地方,吃的東西卻齊全的出乎他們的想象,他們幾人餓極,自然不做多想,只待酒足飯飽,

興許是這裡的人沒有見過這麼多外鄉人,所以南明他們幾人吃飯的時候,不時引來附近人的閒語,南明他們並不在意,只是吃飯,不過南明他們幾人吃過飯之後,卻少不了要打聽一下這裡的情況的,

一桌豐盛的飯菜,並不是很貴,可徐若軒還是給了客棧不少的飯錢,因爲南明想從客棧老闆那裡打聽消息,

有了銀子打先鋒,後面的路自然好走了許多,南明將客棧老闆叫來,說道:“這地方好像貧富差距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