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張爹抽着旱菸正在和二兒子張國強拉着家常。張家老大張國富去請張大伯和張小叔還沒回來，張爹見到張國慶進來停下，示意他有話快說。
張國慶坐到張國強的身邊，對着他爹說，“今天跟我老丈人一起去了趙大山那。聽他話裡意思點醒我早點去找左林。聽說左林手上的臨時工名額還在。上班的時間比較急。我想明晚和二哥去左林家裡，爹你看呢？這事趕早不趕晚。”
張爹聽完，看向張國強。
張國強趕緊點頭，“聽小五的。明晚我跟他去左林那看看他意思，能有工作早點算什麼？如今我也沒什麼事。院子都蓋好了。裡面的傢俱我也沒打算再做。等搬家了，我屋子裡現在用的全搬過去就行了。”
“那也行。那你以後住村裡來回上班怎麼辦？”
張國強笑着說道：“爹，單位都有職工宿舍。來回縣城也沒多少路。現在不擔心住的問題，先確定下來工作。一般臨時工進去的，有人很容易轉正。”
張國慶也跟着點頭，“先這樣，沒錢，我們幾個先湊湊。這不是多大的事兒。爹，你別擔心。”
張國強也沒說什麼。雖然小五說到時候幾個人湊湊，估計又是他出錢。但他沒準備用小五的。工作都安排好了，還要安排房子，那他這個哥哥也沒臉了。心裡琢磨，明年工資加上私房錢應該可以買個小點的。
張爹聽了點點頭。這幾天他和老伴一直在愁來回上班不方便。這會聽到有宿舍倒是放心了。天冷下雪住單位，平時回家還可以幹些農活。這樣一來，除了小五，老大老二兩兄弟就沒必要湊錢在縣城買房。家裡的兒媳婦也沒必要去上班。在村裡上工，收拾院子，照顧孩子家裡也不會亂哄哄。
更重要的是他家小五不用欠人情找關係。還是老伴想得周到。老大家不能去上班，去了誰照顧孩子，誰照顧老人。老二家更是不能去上班，分家後新院子要有人收拾，家裡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
“爹，現在二哥的事，不出意外，應該不離十了。就是左林那搞不定，也不擔心二哥。趁着大哥大嫂不在，我們先想想大哥怎麼安排？時間呢，不着急，可以慢慢來。不過，總要有個目標。我纔好在城裡專門關注那些管事。”
張爹抽着旱菸，搖搖頭，“你大哥他大舅子和小舅子也一直想把他帶進城裡，可臨時工也很難搞到，你會不會有難度？”
張國慶笑笑，“難也要想法子辦。二哥你看大哥幹什麼合適？”
張國強想了又想，還是搖搖頭，“大哥會瓦匠活，會算賬，沒上幾年學，文憑上不去。今年也30歲了，學徒工肯定不行。低的你看不上，高的費勁。想不出什麼合適的。”
張爹皺着眉頭嘆息道：“我問過你大哥，他說只要你和小五都好好地，他就安心呆着家裡照顧我和你娘，不打算出去。死腦筋，說等以後再說呢。”
張國慶看了看老二，想了想對他爹說道：“爹，你晚上和娘說說，讓娘去問大嫂。這事急不來。我也開始找找人。真要是解決不了大哥。我讓嬌嬌幫忙。
本來今天趙大山讓我早點去報道上班。我老丈人他就說等嬌嬌做好月子，平安兩個月多了，帶着我們去京城看看，讓嬌嬌練練膽子。所以怎麼也要等過了正月我再去上班。現在趙大山已經答應了。我們一家人年底還要去京城，要等明年正月底再回來。你這段時間有什麼要我乾的要早點安排。”
張爹想起這幾天翻來覆去決定不下去的事情。這會倒是有答案了。還是按照老伴的想法行事吧。
“趁着你們兩兄弟在，爹跟你們說件事。爹給你們半個月時間，把你們自己院子收拾乾淨。年前爹打算先分家。還有小五，你兩個嫂子的工作別安排了。等你大哥二哥工作幾年順手了，手上富裕了，那會再說。爹打算讓她們三人先適用自己怎麼過日子？要是連小家都搞不定，還是乖乖在家裡幹家務下地賺工分。爹可不想你們以後有工作了，可家裡頭亂糟糟，連口水喝的也沒有，孩子們沒人照顧。你娘也是這意思。”
張國慶兩兄弟聽完相視笑笑，連連點頭答應。他爹孃的想法雖然自私了點，可確實如此，家裡女人全上班。難道要他們老兩口臨老了要照顧孫子孫女，還要按時按頓伺候下輩？
現在才晚上8點左右，村子裡一片寂靜，偶然還要幾聲狗叫，寒風吹得路旁的樹木嘩嘩響，遠遠看去，連着兩個村子的石橋上沒有身影出現，村口幾戶人家都睡下了，黑燈瞎火的，大冷天的也沒人出來溜達。
張國慶穿着軍大衣，戴着帽子，使勁地在地上蹦蹦幾下，才緩解寒意。等了片刻，還是不見人影，擔心老丈人和丈母孃在周家發生什麼意外，想想還是往周家走去。
還沒到周家，遠遠就看到兩道身影擁着往前，他急忙跑上前，喊道：“是爸媽嗎？”
周孝正看到張國慶跑過來，埋怨道：“你怎麼跑過來，這麼死冷的天不在屋裡歇着，還怕我們找不到地啊？”
林麗珊迎着寒風也懶得插/嘴，拽着丈夫疾步回去。
張國慶嘿嘿笑着，“在家裡沒事，剛好過來看看。嬌嬌都熬好薑茶了，這天氣估計幾天就下大雪了。”
幾人說着話，快步往張家走去，進到院子，周孝正翁婿倆直接去了堂屋，而林麗珊急急的往周嬌房內進去，進了屋子，就看到周嬌再倒薑茶遞給她。
喝完薑茶，林麗珊暖和過來，說道：“凍死我了，白天也沒這麼冷，在房間裡感覺不到，難怪大冬天會貓冬。在這裡，晚上還是別出去了。那風吹得嘩嘩響，路上也沒個影子。要不是有你爸在，我都不敢出門。”
周嬌從內屋拿出保暖內衣褲，“聽小五說也是這兩天才降溫，過幾天要下雪了。媽，你把這保暖內衣帶回去，晚上讓我爸也穿上。我特意讓小五尋摸回來的。”
林麗珊摸了摸料子，看厚度，滿意地點了點，“不錯，冬天剛好穿裡面，你們自己有嘛？這東西費不少人情吧？”
“也沒費什麼人情，秋天就讓人帶了，前幾天纔拿回幾套，我們自己也有。聽說是外面來的，都搶着要。已經讓人再帶些，給了他一瓶姥爺帶來的酒，可高興了。”
林麗珊整理起來放在椅子上，“挺好的，比市面上那些好多了，有就讓對方多捎點回來。別擔心錢，這次你爸帶回來很多，等我們臨走再給你。”
周嬌哀怨地看着她，嘴裡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我都說了，我們有錢。你們放在身邊有需要自己花，等沒錢了我向你要。院子都買了，我在這也沒地方花啊。”
林麗珊樂得直笑，“傻閨女哦，每次給你錢怎麼都這表情。好，好了，媽知道了，不說這些了。明天白天媽要去縣城，你有什麼東西要帶的，晚上記下來，明早給我。”
周嬌笑着點頭，又擔心的看着她，“媽，晚上過去，他們沒有爲難你吧？”
林麗珊昂起頭，哼了一聲，“誰敢？我沒找他們算賬都是好的。他們小輩的都沒出來，也不知道在不在屋裡。我們就在你爺奶的房間裡。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沒什麼好說的。你爸在去之前吩咐我了，我光看就是。不是你爸讓小五明天看周孝存表現再考慮怎麼解決他嗎？所以晚上再玩太極。”
“那就好，能不吵就好，有沒有說到養老？”
林麗珊搖了搖頭，“現在還沒說到這問題，這個月我也沒打錢過來，估計等事情結束了，纔會提出。你爸的意思，你爺奶有工資，他心裡有數。”
周嬌見沒什麼好疑問的，急忙催着她，“媽，你先去吃碗餃子。我婆婆已經收拾好房間，還是你原來住的那間，你去看看缺了什麼沒有？”
林麗珊好笑的斜了她一眼，“別急，我這就去。你爐子裡燉得可記得吃了。”見周嬌點頭應了，收拾帶來的烤鴨和水煮羊肉往廚房走去。
張母看到她進來，連忙起來拉着她坐下，又讓老大家的趕緊盛碗餃子過來，吩咐完了纔對着她說，“大妹子，晚上可冷了，先吃點東西暖暖。你家男人我已經讓小五先盛碗餃子讓他墊墊肚子再喝酒。”
林麗珊接過餃子，喝了口湯，“還是大姐好啊，都安排得妥妥的。這是我家老爺子吩咐給大哥的烤鴨和水煮羊肉，給他當下酒菜。天冷了要熱熱。說了讓你們早些去京城，好吃現成的。呵呵，就嚐個鮮，還沒野豬肉好吃。上回帶回去老多東西，可把老兩口急壞了，特意吩咐以後不能再帶東西回去。”
張母笑眯眯地直點頭，“那是湊巧，再說小五孝敬他們是應該的。剛好熱了給他們男人下酒，老爺子有心了，回去可要替我好好謝謝他。”起身解開袋子，裡面好幾只烤鴨和十來斤煮熟的羊肉，拿出一隻烤鴨，切了塊羊肉，讓老大家的給熱熱，切片端上去。
張母埋怨道：“這可重了，廢了不少錢吧。以後可別帶了，等我們上京城吃去。大妹子，這回多待幾天，等村裡狩獵回來，看看有什麼稀罕的給老爺子老太太帶去。”
“不用在給他們寄去了，上回帶回去估計可以吃到年底了，我回來前老爺子還直說有東西你們自個留着，等大雪封山了，什麼都缺。”
張母笑笑也沒再說其他，心裡在琢磨，這回會不會打到野鹿、熊瞎子，聽說城裡人都稀罕鹿血和熊掌，到時候和村裡商量着要那些，寧可少些別的肉。她家有小五在，也不用像以往那樣賣野物賺錢，好歹不缺肉了。
林麗珊吃完餃子，坐了會，張母就帶她去了正房，“大妹子，屋裡都收拾好了，你看看有啥缺的沒？我不和你客套，你自己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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