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周嬌迷迷糊糊中,她習慣性摸了摸身旁,發現張國慶已經早就起身,一個激靈,她立即清醒過來――分家了,他們該搬家了。
前幾日老二張國強趁着星期天休假沒上班,他就非常簡單地舉行入宅儀式,搬入新院子。全程看得周嬌羨慕不已。簡單好啊,多省事!
今天終於輪到周嬌一家人搬家。說是一家人,也就是張國慶與周嬌帶着個奶娃娃。
昨天張爹就與他們夫妻兩人約好一定要在中午入宅。周嬌猜測張國慶這會應該早早就跑到隔壁自己院子準備。
接二連三辦酒席,想到前斷時間張美麗搬家那個亂。這次張國慶倆人是怎麼也不讓張爹他們通知親戚們。
對於他們夫妻來說,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一頓就行。親戚們來了又是應酬又是勸酒,回頭自家人還得餓着肚子,傻不傻?
不過早上八點鐘,張美麗夫妻偕同張美好夫妻倆還是趕了過來。儘管張國慶再三吩咐家人,千萬別透露他搬家消息。可他兩個姐姐早就盯着,豈會沒數?
張國慶見到兩個姐姐他們,其實也很高興。姐姐在他心中還是算自家人。不讓父母通知也是怕耽誤他們上班。
到了中午十點鐘,張爹張母帶着張國慶夫妻舉行儀式後,再次站在前院,周嬌還是忍不住啞然失笑。
三間正房,左右兩間廂房,前院除了平整的地面別無他物,真是夠簡單的。
心血來潮的張國慶在屋檐下,用不同顏色農作物相互交叉,掛滿了一串串玉米棒子、辣椒和大蒜,牆上更是掛上嶄新的蓑衣和斗笠,各個窗戶紙上到處貼上紅色剪紙,差點整了新婚新房——如今看來還是挺像地方特色的民俗小院。
張國慶曾笑稱,這個要是放在未來,他可以掛牌收門票了。
新院子經過夫妻倆人的幾日勤苦整理,精心裝飾。正房三間屋子,除了張國慶全部搬入原來臥室裡的舊傢俱到西屋外,最吸引人的還是東屋。
東屋作爲張爹張母的臥室。這次可是添置了嶄新的衣櫃、兩口大木箱以及炕頭炕琴外,夫妻倆人還爲張爹張母準備了全新的被褥棉被。
中間堂屋隨鄉入俗,張國慶搭上火炕。炕頭牆上掛着大紅色中國結(老院帶回來的)。炕上鋪上嶄新炕蓆。上面擺上一張大炕桌,桌上添置了一套茶具。炕上三個紅色格子布枕頭隨意地堆放在裡面,此時張美好正抱着枕頭不放。
靠近後門不遠處擺放了一張八仙桌和四條條凳。
西屋作爲他們夫妻倆的臥室,裡面傢俱和所有裝飾擺設得和原來一絲不差。這是唯一讓人覺得沒改變的地方。
老院那的外客廳傢俱移到和廚房相鄰的東廂房佈置成了一間書房。對面兩間西廂房因爲人口少,成了家裡倉房。
入宅後,張大伯帶着三房老張家人齊聚新宅。周嬌跟着張母她們來到廚房準備暖屋酒,留下張國慶陪同張家男人在堂屋聊天。
今天張爹非常興奮,帶着張大伯和張小叔進入東屋。他也不言不語,一臉笑容地指了指房間。從東屋回來,張大伯拍了拍張國慶,對這個侄子,一時之間他真得無話可言。這一手幹得太漂亮了。
張小叔脫鞋上炕後,笑眯眯地說道:“小五,做得不錯,比你們幾個哥哥都強。你們學着點!”
張國慶見狀,連忙解釋道:“小叔你可別這麼說。我們幾個兄弟出去哪個不是人人誇?他們和我情況不一樣。我是有私心,沒我爹孃在身邊我和嬌嬌都不懂怎麼過日子。”
“好你個小五,你這招讓我們都成了不孝子了。兄弟們給我揍他。讓他得瑟。”張青峰說完,一羣堂兄弟壓倒張國慶揍,玩鬧成一團。
張小叔好奇的問張爹,“二哥,你要不要搬過來?他們兩口子可都準備齊全了。這可比你屋裡的東西還氣派。”
“還是老院舒服,住慣了不想搬。我都跟他們小兩口說了西屋隨便一個炕就行。他們不聽。嬌嬌說縣城那我已經不答應住東屋,這裡就得東屋。”
張大伯瞪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離你那沒兩步路,你就是瞎折騰。我以爲你分家那會讓孩子留一間屋隨口說說,沒想到你是說真的。”
張爹笑笑,說道:“大哥,我有我的想法。不管我們老兩口住不住,孩子們必須得給我們留着。爲啥呢?嘿嘿,我得讓他們記住他們組成了小家,可爹孃還是爹孃,不是隨手扔了些錢和糧食就是孝順。就算我們跟老大住也是會隨時回來的。再說,萬一在老大家看不順他們或者受氣呢?”
張大伯聽完手指點點他,笑着搖搖頭。他懂他二弟意思。看不順眼,受氣了,他就不住了,回其他兒子家。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別人沒這個底氣。村裡有些老人不跟大兒子住,其他兒子不接收的不是沒有。他二弟有小兒子就是有底氣。小五這壞小子是有意收拾齊整讓他兩個嫂子看的。
廚房裡,張母見周嬌她們三妯娌配合得挺好,她們老一輩在這沒什麼事情,拉着自己倆妯娌回了東屋。三人上了炕,張母往炕琴抽屜里拉開看看,果真裡面放着糕點。她暗自罵了句敗家媳婦,可心裡喜滋滋。
“大嫂、弟妹先填填肚子。這糕點挺好吃的。”
“小五給你準備的吧?今晚還住這?”張大娘輕輕咬了一口,確實挺好吃。剛纔她小孫子拿在手上一直啃,不好吃他不吃。
“昨天嬌嬌跟她二嫂去集市帶回來給我。跟老二家一樣,我們都住三晚。”張母沒說昨天她敗家媳婦還帶回一雙羊皮靴子給她。
她這輩子都沒穿過這麼好的鞋子,沒想到臨老了穿上兒媳婦買的。這兒媳婦對她真是沒話說。出月子沒兩天,她和老伴的舊衣服洗了掛在堂屋,一干透就拿過去續上新棉花。就因爲自己隨口一句舊衣服在村裡不惹眼,可惜薄了。
吃過暖屋酒,張國慶夫妻倆送走他們後,繞着前後院看了一圈回到到臥室。
周嬌癱在炕上,眼睛出神望着屋頂。她打算還是老老實實的去購買物資,別想收拾後院。
張國慶見她神色,頓時哈哈大笑。剛纔不知誰意氣風發,指點江山般比劃着來年種什麼,規劃的似模似樣。
他早就知道她一見到後院會大失所望。碎石頭就算清理過了,荒地就是荒地,沒一兩年養地,想和老院子後院一樣怎麼可能?
“嬌嬌,我帶你上山找好東西。”張國慶一說完,就見她立即站起來雙眼放光看着他。他朝兒子那指指。
周嬌呵呵直笑,抱起孩子說道:“那你快去找娘過來看兒子。我喂好剛好出發。”見張國慶點點頭往外走,她興奮地親了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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