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與親家聊了幾句，連忙起身告辭，謝絕了女婿相送。就幾步路，她又不是七老八十，送什麼送。
走到路口，遠遠地就看到自家老二這孩子朝自己傻笑。
“怎麼不去家裡？”
“剛從家裡出來想去大姐家接你。娘，小五又來信讓我們送你跟爹上車。要不，過去待段時間。”
張母趕緊搖手，“不去，不自在。進出要過兩道大門，又要證件什麼的，麻煩的很。你們別聽他的。”
張老二早就知道會這樣。他是想去見識沒時間，相反的父母倒好，去了一次就不願意挪動，連趙叔約他們去省城也不願意。
“這次小五說了，外面院子也收拾好了。讓你和爹趁着開春天氣好待段時間。”
張母朝四周看了看，低聲說道：“他外面的院子，我都看過了，那地方更不能住。如今他們兩口子在上學，我跟你爹過去幹嘛？我不過去，這個暑假他們就會回來。嘿嘿……”
張老二看他娘跟孩子似得，樂得呵呵直笑。
“哎喲，我得快些，你爹晚飯還沒做呢。”
張老二拉着她慢慢走着，“孩子娘和大嫂已經在廚房忙乎。你慢慢走不着急。”
張母聽了倒是不急了，不放心地問道：“你大嫂今天怎麼過來了？不是剛領了糧嗎？這兩個月她沒跟你媳婦借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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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二無語地看着她，低聲說道：“娘，不用防她。如今麥苗多會管家，那丫頭可聽她大哥的話了，一毛不拔。下面孩子多大了，你放心好了。我大嫂她那人耳根子軟，可她最聽孩子們的。”
“我也不是防她。她孝敬她爹孃我也不反對，可不能補貼她大哥家。我不喜歡黃老大，他還欺負過我老兒子呢。再說黃老大家好幾張嘴，她貼補的過來嘛。不要覺得娘小氣，她貼補她自個口糧，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餓到我兒子他們那就不行。”
張老二耐心地聽着母親碎碎念。暗自悶笑。他娘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怪他娘防着黃翠蘭。
就她時不時的偷摸着三五斤的送孃家，還真以爲他娘沒住一起不知情。他娘是誰？掌家幾十年，少了兩個地瓜都摸得一清二楚，更何況還有幾個孫子孫女會告密。
從這點看，他大嫂真沒自個媳婦聰明。
他媳婦多機靈，就知道他娘心善。每次他大姨子孩子過來就讓他們去見長輩。這一看，得了。他娘給的開心，他媳婦也達到目的了。
張老二看在眼裡也沒去阻止。只要他媳婦不過分，他就容着她，否則早就出手了。也幸好林菊花她幾個姐姐夫家雖窮，但禮數不會缺。
這不，年前隊裡分條魚就趕緊讓孩子送給自己父母。尤其分到自留地，第一波什麼蔬菜一長就送縣城。
自古親戚家有來纔有往。比起幾個大姨子，張老二是一點也不願意跟岳父家打交道。窮，他不在意。誰不窮，可不能只進不出，沒臉沒皮。
張母眼看到了家門口，也止住了話題。嗯，這會跟兒子一說，心裡舒坦了。還是自家兒子性子好！
廚房內黃翠蘭見婆婆進來，連忙說道：“娘，大舅娘託人帶信過來，說讓你和爹去她那走親戚。”
張母知道自己大嫂孃家跟大兒媳婦孃家隔得近。對於這點，她沒懷疑，可她大嫂這不年不節的讓自己兩口子走什麼親戚。
“帶話的人有沒有說你大舅娘怎麼樣？”
黃翠蘭利索的拿起盤遞給妯娌，一手端起碗筷，回道：“我問過了，我娘說大舅娘很開心，一定有好事。我猜是不是兩個表妹有對象了？讓你們去看人。”
“不是這事。那兩個丫頭歲數小，現在不急着找對象。正月裡有不少人上門提親，她們親口說了想幫家裡幾年再成家。”
林菊花誇道：“兩個妹妹是好的，兩個舅舅有福氣。她們長得漂亮有文化又有工作，不擔心找不到好人家。”
那是當然！張母臉色不變，可心裡暗自得意。
黃翠蘭偷瞄着婆婆臉色，壓低嗓子笑道：“娘，聽說兩個表妹工作都是小五給安排的，是不是真的？”
張母瞥了眼大兒媳婦。看看，看看……這又起心思了。
她笑道：“怎麼可能。我們小五這麼長時間沒回來哪有空安排。”
“不是，那會不就是小五回來，接着表妹就上班嘛。我娘說大舅娘說的都是騙人的，哪有這麼恰巧，兩個表妹一起上班。”
“還真不關小五的事。我也是最近聽你們兩個舅娘說的，是她們一個女同學連夜跑過來通知。第二天加上她同學，三個女孩子全部考上。也是孩子爭氣，長得好看文化高，聽說當時就被看中。”
張母言外之意就是你再這麼折騰想招，也得先是長得好看的。你孃家幾個侄女沒戲，長得太寒磣了。
黃翠蘭抱着碗筷站在廚房中間，朝婆婆和妯娌笑道：“你們說我兄妹三人長得不差，怎麼侄子侄女就不隨根呢。”
林菊花搖搖頭，“孩子長得不錯，也就黑了些。”
“還矮了些，尤其我大嫂個不高，孩子長得也不高，這次孩子驗兵又通不過。”
張母佯裝沒看到大兒媳婦瞄着自己的眼神。內心腹議：通不過了，還能讓自家找大山兄弟求情不成。
“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以她看，不當兵挺好。剛解放那會每家一個義務兵都沒人去，如今這世道真是變了，居然想當兵。
黃翠蘭擺好碗筷，失望地看了眼婆婆。看來侄子侄女都沒戲了，這家裡她婆婆要是不理會，誰都不好使。想到還要回去答覆自家老孃，她頭疼得皺了皺眉頭。看來又得找二哥勸老孃了。
吃過晚飯，黃翠蘭跟妯娌洗好碗筷，提前離開去了黃老二黃耀國家裡。
黃耀國媳婦看到她過來大喜，樂呵呵地拉着小姑子進了屋裡，自己離開，留下空間給兄妹倆談事。
這個小姑子可幫了自個不少忙，比那些貪便宜的親戚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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