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1:04 本章字數:3742
慕離看向走出來的吳潔然，他說話還是不疾不徐，不過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的氣質會給人一種信任感和依靠感。
他出來說話，就代表，慕雪荷沒這麼好下臺了，畢竟吳潔然是幫着吳氏和慕仙瑤的，而鄒氏和慕雪荷，也是他的眼中釘，從他剛剛進府的時候態度就能感覺出來。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當初慕雪荷挑撥吳氏和慕離發生巫蠱娃娃的時候，她自以爲做得圓滿，其實漏洞百出。她肯定沒想到慕離會去和慕仙瑤說這些事，讓她露餡。
慕離看着臉色再一次慘白的慕雪荷，輕輕搖頭。
那日她去探望的慕仙瑤其實也提示得很清楚了，極有可能就是慕雪荷從中作梗，陷害了吳氏，慕仙瑤這次去吳潔然那裡，肯定也會說，吳潔然自然也會去查慕雪荷。
他這樣站出來，必然是查到了慕雪荷的什麼事情，而且看到慕仙瑤嘴角禁不止的笑意，就知道這件事情會讓犧牲了一個丫頭才勉強脫困的慕雪荷再一次走投無路。
“岳父大人……”慕明德也知道不好，但是卻攔不住，若是吳氏之類的，他還可以攔下來，但是是吳潔然，他也只能蒼白的問了一句，“是什麼事情和雪荷有關啊？”
“善舉。”吳潔然依舊是那樣的語速，說出兩個字來。
慕離頓時一下明白，她當時在黑市的時候就疑惑過，那六道失心散要兩千五百兩銀子，慕雪荷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鄒氏再怎樣對她好，也不會直接給她兩千五百萬，讓她花。
而鄒氏和慕雪荷可不一樣，鄒氏一直是低調的行事，而且行事方式十分小心謹慎，陷害別人的事情她沒去做她當家這一個月，如果要陷害誰，其實十分容易，但她沒有，是以她的能力和態度征服人的。
所以，鄒氏應該不會讓慕雪荷去做這樣的事情，只能是慕雪荷擅自行動的。
而行動的銀子來源，她不夠，也沒有別的營生，唯一的方法，就是從善舉中活得，發動籌集捐款的事情，鄒氏交了很大一部分給慕雪荷去做，是相信她，也是鍛鍊她。
雖然慕離沒有調查這些，但這其中肯定有貓膩，慕雪荷做得極爲隱蔽，大約認爲沒有人會發現的。
“皇商南宮家的嫡長子曾無意間跟我透露過，說是捐了一筆兩千兩的銀子，來支持善舉，錢是交給慕雪荷的，是想資助臨城那邊的貧民的。”吳潔然說道，清晰的調子能讓在場的每個人聽清楚，“他也沒有跟別人說，他向來不愛張揚這些，給了銀子之後，便離開了去跟船行商了。”
這一番話，立刻讓周圍的人議論開了，慕雪荷的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站都站不住了，此時可沒有小巧再來扶着她。
慶寧郡主也是鬆了口氣，又看了慕離一眼，衝她勾了勾嘴角，方纔她還在想小巧死了如何是好，沒想到吳潔然竟然會站出來說這番話，即便吳潔然還沒說完，但會指向哪兒，衆人都清楚。
“但是，我去臨城查過，並沒有鄒氏行善的動作，我就想問問慕雪荷，那兩千兩銀子去了哪兒了？還有，鄒氏，你知道這兩千兩銀子的事情嗎？”吳潔然接着說道，還問了臉色同樣蒼白無比的鄒氏，“時間可不短了，這銀子的去處，還是應當給一個交代的。”
鄒氏跟着跪下，眼巴巴的看着慕明德，慕明德皺着眉頭，並不說話，這同樣是極爲影響相府名譽的事情，鄒氏雖然沒有用相府的名頭行善，但是她當初的行善確實是讓慕明德風光的，這也是他轉變態度的緣故。
可若這亮點變成了污點，鄒氏對他來說，便又是沒用了。
“說不出來是嗎？”吳潔然停了一陣，看向了魯太醫，“魯太醫，方纔你說的那什麼失心散在黑市纔有，價格不菲？”
“大約是兩三千兩銀子。”魯太醫說道。
“唔，原來如此。”吳潔然說到此處，便停住了，周圍的人自然也是想得明白，那兩千兩銀子是慕雪荷收的，想必便是用來買藥了，方纔那丫頭也沒有說出藥物來源，便匆忙赴死，就是爲了掩飾而已。
“慕雪荷，對江先生下毒無疑，居心叵測；私吞他人善舉捐款，更是情理難容。”宋凌軒終於在一片沉默之中開了口，聲音清清淡淡，也沒有多做分析，整個過程在場的人已經見證得夠清楚了，“至於這處罰……”
“皇上，都是我的錯，是我教女無方。”跪下的鄒氏見慕明德不理會她，便撲向了宋凌軒，聲音哀切，“我願替雪荷承擔責罰，是我這個做孃親的沒有做好，是我的錯。那兩千兩銀子，我即便砸鍋賣鐵也會補上的，至於下毒，這藥還沒有下下去，江先生會好的，魯太醫，江先生會好的是不是？”
魯太醫見她可憐，又知他徒兒本來已經解毒，便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不過，鄒氏這一哭，是將相府立於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上，誰都知道她從外面歸來，相府並沒有盡到贍養她們母子的責任，知道也就罷了，她這樣哭訴，會讓相府顯得十分不仁義。
“娘，是女兒的錯，是女兒一時鬼迷心竅，娘，不關你的事。”對待鄒氏，慕雪荷就不像是對待小巧那樣冷漠了，同樣哭得淚流滿面，“娘，你走開，你不要哭，是我一個人的錯，我一個人承擔。娘，你的身子，不能哭的！”
不能哭？爲什麼？鄒氏身子不適？慕離愣了愣。
不過這樣一來，母女兩人哭得悽慘，宋凌軒若是一味狠狠責罰，會顯得他太過無情，畢竟鄒氏說得也在理，江濤能夠解毒，還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害，而那兩千兩鄒氏也說要還上。
“慕相，這也是你的家務事，朕也不好多說，還是你來吧。”宋凌軒看了慕明德一眼，只說了這麼一句。
難題拋給慕明德了，同樣是面臨無情的懲罰，還是做得不那麼絕的問題。
“父親，您給女兒一個機會好不好？”慕雪荷立刻說道，宋凌軒她不敢太過分的懇求，但慕明德終究是她的爹，“女兒一定改過自新的，不會再做這樣糊塗的事情，女兒都是爲了……”
爲了你，爲了幫你勾引江濤，讓他替你效力，這是慕雪荷想說的，慕明德自然也是知道，他肯定不能讓慕雪荷說出來。
“雪荷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呢？”不能說出來，於是慕明德打斷了慕雪荷的話，搖頭嘆息，“你讓爲父的怎麼做纔好？這麼多人都看到你做的糊塗事，實乃我相府的……恥辱啊。”
“老爺，你懲罰妾身，都是妾身的錯。”鄒氏趕緊道。
“這母女兩人都有錯。”吳潔然在慕明德顯得有些猶豫的時候，立刻說道，“原本就不應該將他們接回府中來，明德啊，你這事兒做得真是糊塗，到底是在外頭的，你……唉！”
短短一句話，一聲嘆息，足以讓慕明德硬起心腸來。
“慕丞相，慕雪荷這樣對待我的救命恩人的，不可以輕饒。”慶寧郡主也跟着說了一句，還是氣勢洶洶，不容拒絕。
“這，唉。”慕明德搖搖頭，嘆口氣，然後狠下心道，“慕雪荷下毒，私吞捐款，雖然能夠彌補，但是不可輕饒，杖責三十，逐出相府。”
“不，不要啊父親！”慕雪荷尖叫一聲。
“老爺，杖責三十，是要了雪荷的命啊！”鄒氏也是尖聲道，她那樣端莊的人，從來沒有發出過這樣的聲音來，她拉住了慕明德的袍子一角，“老爺，我可以，你杖責我吧，她從小嬌慣，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
“……至於你。”在這麼多目光之下，在吳潔然和慶寧郡主的壓力之下，也是爲了相府日後的名譽，慕明德並沒有心軟，繼續道，“鄒氏，同樣逐出相府，永遠不要再回來。”
聽到這話，鄒氏直接身子一軟，無聲的倒在了地上，她回到相府是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在相府之中也是做了那麼多的努力，爲了她的兒女，也爲了以後有個依靠，卻沒有想到，被慕明德這樣一句話，就要無情的攆走。
當真是半分情面都沒有看，一點夫妻之情都沒有念，更別說什麼兒女之情了，她想保女兒，卻沒有想到，不僅保不住，自己也賠上了。
鄒氏暈倒在地，慕雪荷立刻撲了上去，大喊道：“娘，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別下女兒啊？父親，你就救救娘啊，娘她，她懷孕了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歎了，誰也沒有想到鄒氏會懷孕了，看着慕雪荷的臉色不似作假，而魯太醫也不等吩咐，就立刻上前，給鄒氏診脈起來，周圍的人議論不已。
“懷、懷孕了？”慕明德有些恍惚，相府已經有六七年沒有誰懷孕了，“真的嗎？”
魯太醫把脈之後，站起來，說道：“這位姨娘確實已經懷孕一月有餘了，現在是悲傷過度，暈了過去，相爺，若是你要這個孩子的話，就要立刻安排給姨娘保胎了。”
真的懷孕了，慕離冷眼看着，又看了看一直臉色柔和的吳氏此時陰霾的樣子，也好，讓他們“熱鬧”去吧，她就不必捲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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